第707章蓋蘇文向蘇定方提出最最最強烈的抗議!
三月初三下午,張准乘船到達皮島。
在三天前,虎賁軍海軍陸戰隊順利的佔領皮島。皮島上的守軍,被虎賁軍殺死了兩百多人以後,其他的,都全部舉手投降了。經過簡單的甄別,主要軍官被拉出來當場槍斃,下級軍官以及一般的士兵,則被遣送回到了登州城。
戰鬥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失。在灘頭的附近,還有大量激戰的痕跡。地上的鮮血,也沒有完全乾透。在灘頭附近的海面上,還漂浮著一些登陸時產生的雜物。不過總體來說,皮島的戰鬥,不算激烈。沒有韃子的支撐,只有叛軍單獨作戰,在虎賁軍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
在碼頭上,商船正在輪流卸貨。幾十艘的商船,聚集在港口的附近,一眼看過去,都是林立的桅桿。在張准看來,這些桅桿,就是強大的力量象徵。皮島以前是毛文龍的基地,這碼頭還是比較寬敞的,可以同時停泊十五艘的大型商船。但是現在,這個碼頭,根本不夠用。這有意無意的說明,目前的虎賁軍,可要比當初的毛文龍,要強大多了。
張准到來以後,首先瞻仰了毛文龍的故居。因為投降的叛軍,都是以前毛文龍的部下,他們對毛文龍的故居,並沒有進行嚴重的破壞。無論毛文龍有過什麼樣的缺點,在對抗韃子這方面,是從來都沒有屈服過的。虎賁軍對這樣的民族英雄,要予以尊敬。
隨後,張准來到皮島的東北側礁石上,舉起千里鏡,仔細的打量著海天一線的地方。在千里鏡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絲的黑線,那就是朝鮮半島的鐵山。虎賁軍佔領皮島,相信駐紮在鐵山附近的韃子,要坐立不安了。
暫時還不知道鐵山的韃子,會有什麼反應。但是,鐵山的韃子,肯定會有反應的。而且,這種反應,很快就會表露出來。果然,第二天,張准就接到消息,說是朝鮮的使者到來,求見張准。
「朝鮮的使者?不是韃子的使者?」
王時德有點疑惑的問道。
「韃子哪裡敢出現?」
張准笑著說道。
「大人,朝鮮人這個時候到來,恐怕不安好心吧。」
王時德很快明白過來了。
敢情是鐵山的韃子,沒有能力和虎賁軍當面對抗,於是強迫朝鮮人出面,希望給虎賁軍施加一些壓力。要是可以迫使虎賁軍撤走,那就最好。要是不能迫使虎賁軍撤走,也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煽動起全部朝鮮人對虎賁軍的仇恨,從而達到捆綁朝鮮人和虎賁軍作戰的目的。
其實,白癡都知道,虎賁軍在佔領了皮島以後,是絕對不會退走的。虎賁軍佔領皮島的目的,就是為了鐵山的韃子。因此,朝鮮人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會太過於積極主動的。當初的皮島,就是朝鮮人允許毛文龍使用的,甚至連鐵山一帶,都劃給了毛文龍使用。
這件事,只能是由朝鮮人出面,給虎賁軍施加壓力。至於別的,比如說,軍事上的直接對抗,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鐵山的韃子,只有五個牛錄,虎賁軍不上岸去揍他們,已經算很不錯了,鐵山的韃子,哪裡敢主動的發起進攻?再說,就算他們有心發起進攻,沒有船,也根本是有心無力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他是如何的說辭。」
張准不以為然的說道。
很快,朝鮮的使者,就被帶上來了。
根據介紹,這個朝鮮的使者,名叫樸基多,在朝鮮裡面,擔任正四品的中直大夫。情報顯示,此人乃是崔鳴吉的心腹。換言之,就是投降派的骨幹。既然是投降派的骨幹,對虎賁軍的敵意,自然就非常的明顯了。
正如張准他們之前預料的那樣,虎賁軍佔領皮島,韃子立刻感覺到了威脅。韃子感覺到了威脅,朝鮮國內的投降派,自然是如坐針氈了。無論是為了韃子也好,為了他們自己的命運也好,他們都必須做出一些努力,阻擋虎賁軍不斷前進的步伐。
「本人是代表朝鮮王國,向貴國表示強烈抗議的!」
果然,樸基多出現以後,立刻以咄咄逼人的強硬口吻說道。
按理說,一般的朝鮮官員,見到明國的官員,都會自稱下官。尤其是在張准的面前,更是要自稱下官。附屬國的官員,見到宗主國的官員,這樣的參見禮儀,非常的正規。張准乃是明國正一品的武官,朝鮮王國沒有誰的品級,可以比張准更高。
然而,樸基多在張准的面前,自稱本人,顯然是要將他和明國之間的關係割裂開來了。這也是朝鮮投降派的主要特徵。大金國對投靠自己的人,要求是很嚴格的,言行舉止,都不允許有做牆頭草的行為。一旦投靠了大金國,想要搖擺不定,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抗議?」
「為什麼抗議?」
王時德冷笑一聲,不動聲色的說道。
「抗議貴軍不打招呼,擅自佔領皮島!」
「你們要知道,這是侵略我國的嚴重行為!」
樸基多的口氣很硬,開口就用上了侵略這樣的字眼。
看來,崔鳴吉他們的確有點急了,給了樸基多極大的壓力。否則,他一個小小的正四品中直大夫,竟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張准說話,張準直接一刀殺了他,都是理所當然的。須知道,張準可是正一品的明國武官,一個小小的朝鮮國正四品官員,算得了什麼?比明國的七品知縣還不如啊!
「為什麼呢?以前毛文龍在皮島駐軍,並沒有聽到你們提出什麼抗議啊?為什麼我張准來了,你們就要提出抗議呢?當初,我在漢城的時候,感受到的朝鮮人,好像不是你這樣的。」
然而,張准並沒有生氣,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因為你們沒有得到我國的批准。以前,毛文龍在皮島的存在,是得到我國的批准的。他的活動區域,一直在我國的控制範圍之內。但是,你們不同,你們從來沒有和我們打過招呼,就擅自佔領了皮島。」
樸基多硬邦邦的說道。
「好像原來的皮島駐軍,也不是你們朝鮮的軍隊。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我國的叛軍,是為韃子效力的。難道說,他們在皮島的駐紮,也是得到了你們朝鮮王國的允許的?」
張准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當然!」
樸基多肯定的回答。
「閣下的意思是說,韃子在貴國的駐軍,都是得到了貴國的批准的?包括在鐵山的韃子在內?我就奇怪了,我軍消滅的乃是韃子的軍隊,和貴軍有什麼關係呢?皮島,一直都不在貴國的實際控制範圍之內,為什麼閣下要如此積極的跑來表示抗議呢?難道說,閣下是專門為韃子跑腿的?」
王時德的口才,其實一點都不遜色於墨煜。只是他沒有墨煜那麼毒舌,一般的情況下,不會說話傷人。不過,要是他遇到了不喜歡的人,出言諷刺一下,也是順理成章的。
「大金國和我國是簽訂有友好協議的。」
樸基多的反應倒也很快,義正詞嚴的說道。
「友好協議?」
「不知道是什麼友好協議?」
張准一副虛心求教的神情,慢悠悠的說道。
「大金國負責保護我國的安全。」
樸基多直覺張准的笑容,有點危險,有點空虛,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他潛意識裡覺得,張准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無論自己說什麼,對張准來說,都是不足一提的。兩人的實力和地位,都相差得太遠,自己在對方的面前無論做出什麼樣的動作,都只是小丑而已。
「哦。」
「原來如此。」
張准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還是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說話的語調,也是不慍不火的。對於樸基多的強烈抗議,既沒有接受,也沒有表示拒絕。那種感覺,就彷彿是樸基多的話,和自己根本就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他覺得無聊,才有興趣聽樸基多的陳述罷了。
「那麼,貴國的態度到底是什麼呢?」
沉吟片刻,張准慢慢的說道。
「立刻撤離皮島,恢復原狀。」
樸基多急忙說道。
「撤離皮島,恢復原狀……」
張准慢慢的斟字酌句,一副深思的神色。
樸基多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眼巴巴的盯著張准的臉色。他最怕聽到的,就是張准說,這是不可能的。要是如此,他就完蛋了。想到來自背後的壓力,樸基多不寒而慄。
「這是沒有問題的。」
片刻之後,張准肯定的說道。
「噓!」
樸基多頓時如釋重負,感覺渾身好像虛脫了一樣。
連他自己都無法明白,自己在張准的面前,為什麼會覺得壓力如此的沉重。其實,從頭到尾,張准都是斯斯文文的,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說話更是不輕不重,不慍不火。看起來,張准似乎要比傳說中的凶神惡煞,斯文儒雅了不少。
然而,他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去,就聽到張准慢悠悠的說道:「我需要你們國王的信使向我提出抗議,而不是大金國的信使向我提出抗議。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樸基多頓時惱怒起來,急巴巴的說道:「我就是朝鮮王國的信使。」
著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自稱本人了。朝鮮王國的信使,和大金國的信使,差得遠了。張准冷不防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樸基多感覺自己的脊樑骨,都有點涼颼颼的。難道,張准對自己動了殺意?
王時德適時的說道:「你有國王的親筆書信嗎?」
樸基多頓時微微一怔。
他當然沒有朝鮮國王李綜的親筆書信。
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李綜採取的,必然是中立的政策,試圖兩邊都不得罪。想要國王李綜寫出白紙黑字之類的東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傳話,那也是間接傳達的,還是含糊不清的,絕不會表達出明確的意思,絕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王時德皺眉說道:「你沒有朝鮮國王的親筆書信,說明你無法代表朝鮮國王。從你說話的立場來看,我們覺得你更像是大金國的信使。你要知道,我們都是文明人,不是韃子那樣的土著。不是什麼人登門,都能說自己是信使的。萬一有個瘋子上門來,說是皇帝的信使,要這要那的,抗議這抗議那的,豈不是鬧笑話?」
他最後一句話,純粹是噁心人來著。你丫的不是以投靠韃子為榮嗎?現在大難臨頭,末日降臨,你們還想提抗議?你丫的,以為虎賁軍是你抗議的嗎?你敢抗議,就敢要你好看!你個死朝奸!
果然,樸基多的臉色,頓時漲紅起來,氣憤的說道:「這位大人的意思,我非常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我代表的乃是朝鮮王國數百萬百姓的意願。朝鮮王國上下,都強烈要求虎賁軍立刻撤出皮島。要是你們漠視本人的抗議,你們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張准低聲的嘟囔一句:「他媽的,又被代表了。老子最恨的就是被人代表。」
樸基多沒有聽清楚張准的自言自語,努力端正自己的神色,嚴肅的說道:「因此,我希望貴國,要嚴肅的對待此事。侵佔他國領土,這是最嚴重的挑釁行為,我國保留一切追究責任的權力,包括但不限於武力等手段。」
王時德冷冷的說道:「樸基多,我軍是非常嚴肅的對待此事的。其實,我國和貴國,早就有友好協議。萬歷時期,我國和朝鮮,就簽訂了友好同盟協議的。我軍在皮島駐紮,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難道你嫖妓太多,忘記了四十年前的事情?」
樸基多頓時再次惱怒起來。他的名字,用朝鮮語叫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要是用漢語叫起來,就有點歧義了。王時德正是這樣,有意無意的又撩撥了他一下。這和正事完全無關,完全是鄙視對方的人格而已。
惱怒之下,樸基多忍不住叫起來:「四十年前的友好協議,早就作廢了,你們還提出來說什麼?」
王時德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你說作廢就作廢,你是朝鮮國王嗎?你一個大金國的信使,怎麼代表朝鮮王國?」
樸基多尖銳的說道:「我們朝鮮王國和大金國簽訂友好協議的時候,就已經宣佈廢除了和明國的友好協議了。換言之,就是和明國之間的友好協議,已經終止了。現在,我們朝鮮王國,和你們明國,沒有任何的關係!」
王時德漠然說道:「這麼說來,朝鮮王國和明國的友好協議,是被大金國要求廢除的。那麼,現在,我們也可以要求你們廢除和大金國的友好協議。同時,我們還要保留追究當年廢除友好協議的責任人的權力,我們採取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武力。」
樸基多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是準備入侵我國的領土嗎?你們是要挑起明國和朝鮮王國的戰爭嗎?本人警告你們,我們朝鮮人,是不會屈服的!」
王時德冷喝一聲,不屑的說道:「樸基多,你這個朝奸!只想著去舔韃子的屁眼!你有本事,先搞清楚自己的屁股坐在哪邊再說吧!韃子就要完蛋了,你想跟著韃子陪葬,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別的朝鮮人,可不想跟著韃子陪葬!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抓緊時間多點嫖妓吧,否則,大明王師殺到,你就沒有嫖妓的機會了!」
樸基多臉色漲紅,氣急敗壞的叫道:「你!你血口噴人!」
王時德大聲喝道:「我們是為了殺韃子而來,你卻在這裡嘰裡呱啦,簡直比蒼蠅還討厭!我們就是佔領了皮島,怎麼樣?抗議?抗議個卵子!有本事,就將你們的軍隊開出來,和我們對陣!無論是韃子的軍隊,還是你們朝鮮的軍隊,我們一律奉陪!」
樸基多不顧一切的叫起來:「要是你們硬來,我們朝鮮有的是蓋蘇文這樣的蓋世英雄!你們會後悔的!」
張准忍不住哈哈一笑。媽的,這些死朝奸,居然將蓋蘇文都搬出來了。草,真是太媽的自大狂了,蓋蘇文這樣的二打六,居然都成了蓋世英雄了。看來以後棒子的宇宙最強綜合症,是有遺傳基因的。大聲笑過以後,張准樂呵呵的說道:「別扯你們的蓋蘇文了,你們不覺得丟臉,我還覺得丟臉呢。你們朝鮮有一個蓋蘇文,我們就有十個蘇定方!」
樸基多臉色僵硬,又氣又怒的說道:「閣下的回復,是否代表明國朝廷?你這是要代表明國向朝鮮王國發佈挑戰書嗎?」
王時德冷冷的說道:「還挑戰書呢!你以為你是誰?」
樸基多深沉的說道:「張准,你只是一個大都督府,無法代表明國朝廷!你這是逾越的行為!本人要代表朝鮮王國,向明國朝廷提出抗議!我們要提出最強烈的抗議!我們要提出最最最強烈的抗議!」
張准笑瞇瞇的說道:「還最最最強烈的抗議,你省省吧。過一段時間,我國的懿安皇后,將訪問貴國。屆時,我們的皇后娘娘,要親自問問你們國王,關於皮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我國的皇后娘娘,總能代表朝廷了吧?」
樸基多的臉色,微微一變。
大明國的懿安皇后,要訪問朝鮮?
糟糕!
絕對糟糕!
本來以為可以在咬文嚼字方面,給虎賁軍設置一點障礙,混淆視聽,最好讓所有的朝鮮人,都對虎賁軍產生反感,煽動起大部分朝鮮人對虎賁軍的敵對情緒,那樣投降派爭取到的人就多了。但是,明國的懿安皇后一旦訪問朝鮮,朝鮮上下,必然會對明國產生極大的依賴感。在明國和大金國之間,絕大部分的百姓,還是對明國的感情比較深厚的。
王時德看著樸基多的臉色,意味深長的說道:「都督大人已經將此事通報了貴國主要人物,相信貴國上下,很快就要知道了。看閣下的意思,好險是嫖妓太多,結果忘記了?唉,酒色誤事啊!」
樸基多臉色再次微微一變。
虎賁軍已經提前將消息通報了朝鮮了?他怎麼一直都不知道?該死的,難怪這些天,鳳坪君李覺,還有太子李昊,好像悄悄地在籌備什麼。當時還沒有特別的留意,因為朝鮮國王李綜一直沒有任何的動靜。原來,虎賁軍早就準備好了一著妙棋。李綜沒有任何的動靜,只不過是麻痺他們這些投降派罷了。
該死的,這件事,好像連崔鳴吉大人的,都被隱瞞在內。看李綜的行動,就知道他是偏向於明國的。不妙,絕對不妙。懿安皇后出現在朝鮮,只怕主戰派,就要徹底的佔據上風了,
想到這裡,樸基多再也沒有心思逗留,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將有關的消息報告崔鳴吉。他匆匆忙忙的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本人告辭!」
張准朝王時德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送客!」
王時德冷冷的擺出送客的手勢,不屑的說道:「走吧!大金國信使大人!我們這裡沒有娼妓,相信你也呆不久的!」
樸基多顧不得反駁,悻悻的去了。
一會兒,王時德回來,鄙視的說道:「這些朝奸!以為傍上了韃子,就有恃無恐,現在,韃子的末日來了,他們就狗急跳牆了。包括但不限於武力,好拗口的說法。有本事,就在戰場上見真章唄!」
張准笑著說道:「我們佔領皮島,韃子的確是著急了。這是好事。他們越是上躥下跳的,就越是好事。」
說話間,陸伊典來報,說吳三桂求見。
「誰?」
「吳三桂?
張准有點詫異的問道。
居然是吳三桂到來?他不在天津衛,跑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代表朝廷提出抗議?不會又是最最最強烈的抗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