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韃子想安生？做夢吧？
「這個張准！當真是個麻煩！」
接到卓納的報告，代善很是鬱悶。
這個虎賁軍，怎麼就那麼活躍呢？居然跑到蓋州衛來撒野了？
處在他的高位，對於虎賁軍的到來，並沒有什麼吃驚的。虎賁軍海軍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最終總有一天會將連雲島都囊括在內，代善一早就能想到。不過，虎賁軍海軍的擴展速度，竟然這麼快，他還是有點吃驚。本來還以為登州水師的殘部，在蓋州衛可以苟延殘喘到明年。沒想到，張准愣是找上門來了。
無論如何，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總是不好受的。自從薩爾滸戰役，大金國還沒有這種被動挨打的經歷。每次和明軍的戰鬥，都是以大金軍的勝利而告終的。每次戰鬥，大金軍都要從明軍的手上，得到不少的好處。久而久之，大金國的臣民，都已經習慣了主動欺負人，從來沒有被人欺負的。
然而，自從虎賁軍出現以後，大金軍就開始品嚐到被人欺負的味道。黃縣的慘敗，登州城的圍困，暫且不說，單單是這遼東的海岸線，就變得非常的不安寧。虎賁軍海軍將遼東的海岸線，當做了自己家的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讓大金國上下，都覺得非常的鬱悶，卻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大金國沒有自己的水師，這是最麻煩的事情。沒有水師，就意味著在海面上完全不是敵人的對手。沒有水師，就意味著敵人可以利用海洋來欺負自己。沒有水師，就意味著登州城就在家門口，就是無法過去。沒有水師，就意味著敵人可以從海洋的任何一個角落，向大金國發起進攻。
如果大金國有水師，登州城就不會有兩個貝勒被困，黃縣的慘敗說不定也可以避免。如果大金國有水師，山東早就在大金軍的鐵蹄之下了。如果大金國有水師，就可以抄明軍的後路，繞過山海關，向京畿之地進發。如果大金國有水師，甚至可以考慮直接渡過渤海灣，向京師進攻。
在登州城被圍困以後，大金國下定決心準備建設水師，只是現在工作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建設水師，不單單是有木材就夠了，還需要大量的工匠。顯然，大金國自己是沒有造船工匠的。從東江鎮那裡得到的造船工匠的數量也不夠多，掌握的技術也不夠全面。畢竟，東江鎮並不是專業的水師隊伍。登州水師的工匠，也流失了很多。大金國要建造水師，必須得到朝鮮水師的協助。
由於黃縣戰鬥的失利，朝鮮那邊，對大金國的態度，好像也有了一點點的變化。朝鮮的國王李綜（又寫作李倧），似乎又開始變得重新親明起來。儘管這種變化非常的細微，然而，代善還是察覺到了。顯然，這種現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本來，大金國想從朝鮮抽調一些工匠，來幫助建設水師。地址就在長生島的附近。結果，張准在長生島搞了一通，這個計劃不得不被放棄了。以張准的個性，要是發現大金國在那裡建造水師，肯定會傾力來攻的。一不小心，大金國準備的木材、工匠，以及其他的原材料，都有可能被張准全部奪走，白白便宜了張准。
大金國要安全的建造水師，只有選擇在朝鮮國內，依靠朝鮮的庇護，悄悄的將水師建起來。不過，這也是不安全的。鬼才知道，張準會不會直接連朝鮮都打了。你看張准連明國的朝廷都不屑一顧的，還會將朝鮮放在眼裡？要是發現朝鮮在暗中幫助韃子建設水師，搞不好，虎賁軍海軍就直接殺到朝鮮來了。
都說莽古爾泰和阿巴泰是戰爭狂，一天不打仗就不舒服。事實上，這個張准才是真正的戰爭狂。你看全世界，幾乎都是他的敵人。偏偏全世界都是他的敵人，偏偏這傢伙還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薩滿年邁了看走眼，還是怎麼的。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當然，大金國也不是完全沒有造船的地方。起碼，在朝鮮的另外一面，在靠近日本的這一側，是可以悄悄的造船的。皇太極這次南略，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要從明國的內部，搶掠建設水師的人才。白山黑水有的是大量的木材，只要有足夠的人力，就能造出船來。
至於目前，在虎賁軍海軍肆虐的情況下，只有暫時採取守勢。無論虎賁軍海軍怎麼挑釁，大金軍都不應該陷入對方的陷阱裡面。哪怕是戰死一個牛錄，都是非常可惜的。大金軍只有幾百個牛錄，死一個就少一個。要拼人口，大金國完全不是明國的對手。一切，都要等到皇太極成功的從明國內部搶掠回來再說。
「沉毅堅忍，徐徐圖之。」
代善只好這樣吩咐卓納。
他特別提醒卓納，只要守好蓋州衛就好，沒有必要出去和虎賁軍爭鋒。尤其是不要在虎賁軍海軍的炮火射程之內，和虎賁軍糾纏。要是卓納和虎賁軍硬來的，遭受的損失肯定更大。
事實上，代善相信，在目前的條件下，虎賁軍最多只能是襲擾襲擾遼東，想要大規模的進攻，是不太可能的。之所以造成目前這樣的局面，主要是虎賁軍有海軍，大金軍沒有海軍。虎賁軍依仗的就是海軍的力量。
一旦虎賁軍真的上岸來，又脫離虎賁軍海軍的炮火掩護，大批的滿洲騎兵，還有蒙古騎兵，足夠將虎賁軍打出屎來。在遼東這樣的平原地帶，虎賁軍絕對不是大金軍的對手。對此，代善有充分的自信。
蓋州城距離岸邊有十幾里，剛好超出虎賁軍海軍的大炮射擊，守住蓋州衛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虎賁軍向蓋州衛發起攻擊，其他的韃子騎兵肯定會迅速增援，在蓋州城的周圍，給予虎賁軍重創。野戰，代善更是有充分的自信。
卓納接到代善的回復，就聽話的安心守城了。
結果，張准的計劃，就落空了。
張准原來的計劃，是要誘使韃子主動出擊，然後趁機予以殺傷。韃子的反撲越是瘋狂，則虎賁軍給韃子造成的傷亡就越大。然而，代善卻是要等虎賁軍步兵上岸來，然後殲滅，堅決不再和虎賁軍在灘頭拼傷亡。雙方的計劃，剛好相反。
因為代善的緣故，張准的計劃，就沒有成功。既然沒有成功，那麼，鼎字營的戰士，暫時就沒有仗打了。蓋州衛的韃子，顯然不可能再來登陸連雲島。不過，這個沒仗打，只是在蓋州衛沒有仗打，在遼東的，有的是韃子，有的是仗打。關鍵是，有沒有打仗的膽量，有沒有痛擊韃子的能力。
「我們去東海堡！」
張准凜然說道。
「好！」
李績成等人眼前一亮，都暗自歡喜。
東海堡原來是明軍修建的稜堡，作為錦州城的重要支撐城堡之一，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它處在渤海灣的最裡面，西面就是明軍佔據的錦州城，西北面則是韃子佔據的大凌河堡（也叫大凌河城，即原來的廣寧中左所，地址在今天的錦縣附近。現在叫凌海市。），東面和北面則是韃子騎兵控制的大片遼闊區域。
從熊廷弼、孫承宗、袁崇煥時代開始，遼東的明軍，最主要的抗擊建虜戰略，就是廣修稜堡。利用大大小小的城堡，相互交錯，構建成一道道堅固的城堡防線，極大的限制了韃子騎兵的機動作戰能力。明軍野戰不是韃子的對手，只有依靠堅固的城堡，加上先進的火器，阻擋韃子的進攻。
事實證明，韃子在面對明軍的堅固防禦時，的確沒有太好的辦法。韃子在擁有紅衣大炮之前，攻堅能力並不是很強。可以說，明軍目前的錦州防線，是非常堅固的。即使是皇太極舉全國之力，也無法攻破這道防線。大凌河戰役充分展現了皇太極的才華，最終也只是攻克了大凌河城，而沒有攻克錦州。
東海堡是錦州防線最東南的稜堡，是孫承宗在任的時候修建而成的，一直都有千人以上的明軍駐守。後來，明軍的戰略規劃調整，放棄了東海堡，韃子隨即佔據了這裡。後來，明軍又試圖收復這裡，結果沒有成功。大凌河城失陷以後，明軍算是徹底的放棄了東海堡。由於戰事頻繁，東海堡周圍的野地，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明軍勇士的性命。
所謂遼東無小事，有事就是大事。遼東的明軍和韃子，處在緊張的對峙狀態。一旦爆發戰鬥，馬上就會演變成大規模的戰役。比如說，明軍攻打東海堡，韃子必然前來增援，而明軍的騎兵，必然要攔截增援的韃子，韃子又必然試圖消滅明軍的騎兵……這樣一來，圍繞這個小小的稜堡，雙方投入的兵力，可能有幾萬乃至數萬之巨。
因此，如果沒有必要，明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韃子的騎兵野戰能力太強，明軍完全不是對手。同樣的，韃子要是沒有周全的計劃，也不會輕易的發起攻擊。韃子的人口太少，死一個就少一個，沒有價值的死亡，是皇太極非常禁忌的。
事實上，自從大凌河戰役結束以後，遼東前線，已經平靜了好多年的時間了。明軍死守錦州，韃子無法攻下，只好繞道科爾沁草原，入寇明國內地。遼東前線，基本無戰事了。
根據陳耀陽的說法，駐守東海堡的韃子，隸屬於鑲紅旗。鑲紅旗的旗主，經過皇太極的調整，成了努爾哈赤的六子塔拜。和其他的兄弟相比，塔拜絕對是個老實人。好吧，用漢語來說，就是有點憨憨的。皇太極讓他擔任鑲紅旗的旗主，顯然是用來對抗正紅旗的旗主阿濟格的。
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三人，都是深得努爾哈赤喜歡的，就算皇太極很想對付他們幾個，都無法剝奪他們的旗主職位。既然無法取消他們的旗主職位，又不能公開削減他們的牛錄數量，只有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替換精銳的牛錄，同時派人加以牽制了。
駐守東海堡的韃子，由一個牛錄章京統領。這個牛錄章京名叫色得禮。因為東海堡是在大凌河城的側翼後方，平時主要防備的乃是大明水師的進攻，而大明水師已經很久沒有參與真正的戰鬥了。因此，東海堡的韃子，防備是比較鬆懈的。
「李績成，艦隊就交給你來指揮了！」
張准做出攻擊東海堡的決定以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所有的戰船，組成一支比較固定的艦隊，專門用來襲擊沿海的韃子。這支艦隊的指揮官，就是李績成。目前，艦隊總共包括六艘福船，五艘蒼山船，火炮的數量超過八十門。配合作戰的，主要是海軍陸戰隊。至於鼎字營，以後還是要回去滄州的。
經過充分的準備以後，李績成就率領艦隊前往東海堡。因為是北風，經過足足十二個時辰的航行以後，李績成艦隊才終於來到東海堡的外面。這時候，正好是一天的中午。
「大人，前面就是東海堡了。」
黃世軍上來報告。
「嗯！」
張准點點頭。
其實，他已經在千里鏡裡面發現東海堡的蹤跡了。這是一座相當結實的堡壘……這是廢話，遼東的稜堡要是不結實，能抗拒韃子的攻擊嗎？這可是關係到自家的身家性命，歷任的總督、經略、督師什麼的，在城堡的工程質量方面，都不敢怠慢的。
東海堡的附近，沒有碼頭，戰船只能是緩緩的靠岸。東海堡裡面的韃子，馬上就發現了虎賁軍的到來。很快，滾滾的黑煙，就開始升騰起來。在遼東，無論是韃子還是明軍，都能夠熟練的使用烽火台，用來快速的傳遞信息。
但是，張准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虎賁軍的目的，就是吸引大量韃子的到來，然後利用海軍的炮火加以殲滅。要是沒有意外，駐守大凌河城的韃子，應該很快就會趕來增援。或許，駐守松山堡的明軍，也有可能前來湊熱鬧。根據情報，駐守松山堡的明軍指揮官，正是張准有些印象的黃得功，綽號「黃闖子」的明軍悍將，眼下的職務是參將。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有些韃子出現在海岸邊，向虎賁軍的戰船放箭。
這些韃子也是古怪，可能是沒有見識過虎賁軍海軍的厲害，以為用弓箭就能阻擋虎賁軍海軍的攻擊。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當他們這樣出現在灘頭的時候，就等於是將小命送入了虎口。
「通通通！」
「通通通！」
「通通通！」
虎賁軍海軍的飛龍炮，當然不會客氣，痛快的轟鳴起來。
一連串的葡萄彈砸下去，海岸邊就好像是下了一陣冰雹。那些韃子猝不及防，頓時被砸翻在地上，慘叫不已。韃子的弓箭、皮帽、盔甲，以及其他的雜物，灑落一地。鮮血順著河灘，染紅了岸邊的海水。倖存的韃子見機不妙，急忙退回去。
虎賁軍海軍陸戰隊和鼎字營的戰士，隨即大搖大擺的登岸，然後向東海堡發起攻擊。虎賁軍的目的，乃是為了造成韃子的恐慌，讓韃子不得安生，因此，聲勢自然是越大越好。韃子想安生？做夢吧！為了助威，毛會暉等人，還將蒼山船開到最靠岸的地方，使用實心彈向東海堡發動炮擊。
很快，東海堡就進入了戰鬥狀態。東海堡處在飛龍炮的射程範圍之外，海軍陸戰隊和鼎字營的戰士，無法得到炮火的掩護。不過，只有一個牛錄的韃子，顯然無法阻止虎賁軍的靠近。何況，虎賁軍的手裡，還有剛剛啟用的大殺器。
「來！」
「將大鐵桶抱上來！」
周焱宇朝後面不斷的招手，興奮的叫道。
鼎字營還沒有用過這種沒良心炮，只是聽說威力相當的猛，周焱宇就想要親自看一看，沒良心炮到底有多猛。雷神舟等人也沒有見過沒良心炮的威力，於是親自將大鐵桶抬過來。很快，大鐵桶就被安放完畢，距離東海堡只有二十丈不到。位置剛好在一個土坎的後面，能有效的抵擋韃子的箭鏃。
「彭！」
第一個炸藥包很快被拋射出去。
炸藥包在半空中歪歪斜斜的翻滾著，冒著黑煙，然後落在了城堡的裡面，轉眼間就消失不見。城堡外的虎賁軍不免有些期待，城頭上的韃子也有些驚訝，不知道虎賁軍到底是拋射了一個什麼東西進來。
「轟隆隆！」
突然間，一聲天崩地裂的聲響傳來，整個東海堡都彷彿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明顯可以看到，東海堡城牆上的灰塵，在細細簌簌的往下掉，就好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
東海堡的城內，頓時亂成一團。劇烈的爆炸，將城內的大量建築，直接蕩平。附近的不少韃子，當場就被震得五臟六腑全碎，七竅流血而死。就算是城頭上的韃子，也感覺到了強大的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