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活該!老匹夫!
當天深夜,張准先後收到了兩份內容相同的緊急情報,分別是貓眼司和情報司送來的。同時,楊致遠也從前線發現了官兵的某些不正常的調動,好像是有大事發生了。但是,從官兵的反應來看,又不像是攻克了田橫島的樣子。
「怎麼回事?」
「楊文岳被韃子抓起來了?」
張准看著手中的情報,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同時兩份情報送到,張准甚至要懷疑,這是不是有人在開玩笑。兩份情報的內容,完全相同:官兵進攻田橫島失利,損失了不少人。巡撫楊文岳,更是被韃子襲擊,被抓了起來。
韃子凶悍,官兵進攻失利,沒有什麼意外。打了兩天還不能解決戰鬥,已經充分的說明這個問題。可是,居然連楊文岳都落在了韃子的手上……張准有些無語了。
這到底是韃子在進攻,還是官兵在進攻?
「這不是開玩笑嗎?」
沉默片刻,張准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
堂堂的巡撫大人,居然被韃子給抓起來了?
明知道官兵無能,進攻田橫島的戰鬥,肯定不會那麼順利的結束,張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張准還是沒想到,官兵會無能到這樣的地步。從官員的品級和權責來說,這次官兵進攻田橫島的最高主帥,顯然是登萊巡撫楊文岳。結果,被抓的也正是他。
這都什麼事嘛?
活該!
老匹夫!
「算了,管我鳥事!」
將情報放在桌面上,張准繼續睡覺。
從某個角度來說,楊文岳被抓,是好事啊!最好是韃子一刀剁了他,免得他在上面站著茅坑不拉屎。好端端的巡撫,不坐鎮登州城運籌帷幄,偏偏要跑到田橫島上面去逞能……這下得到充分的滿足了吧?
睡夢中,張准好像又夢到了白娘子。
那潔白如玉的身體……
那發洩時的快感……
那裊娜的聲音……
「大人?大人?」
忽然間,張准感覺有人在旁邊叫。
不是白娘子的糯糯的聲音,卻是宇文寒濤剛性的聲音。
張准緩緩的說道:「有什麼情況?」
宇文寒濤低聲說道:「大人,登州游擊宋德鋼來了,要見你。我說大人你睡著了,要他等到明天早上,結果,他噗通一聲就跪下去,痛哭流涕的哀求我前來通報。我沒辦法,只好進來通報。」
張准冷冷的說道:「宋德鋼?不見他!」
宇文寒濤出去了。
張准其實已經沒有了睡意,雙手枕在後腦勺下面,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下好了,連宋德鋼都給宇文寒濤下跪了,看來他們都被嚇得不輕。」
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幸災樂禍的笑。
這些官兵,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幾千人都搞不定兩三百的韃子,還讓韃子將最高主帥給抓走了。這一下,事情弄大了吧?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所有參戰的將領,全部都得斬首,家人也要被牽連。陣前失陷主帥,絕對是滿門抄斬的罪名。恐怕現在的官兵營地,應該是亂成一團糟了吧。難怪楊致遠說官兵營地那邊有什麼異動,敢情是自己的主帥被抓了。
「大人?大人?」
才躺下不久,宇文寒濤忽然又來了。
張准漠然的說道:「還有什麼情況?」
宇文寒濤無奈的說道:「還是那個宋德鋼……」
「讓他繼續跪著。」
張准冷冷的說道。
「大人,他不斷的磕頭,腦袋都磕出血來了……」
宇文寒濤低聲說道。
「啊?磕頭?出血?」
張准微微一驚。
看來,事情還真是緊急啊!宋德鋼堂堂一個大男人,登州游擊,都要使出磕頭搶地這一招了。可見,他的惶急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算了,還是見見他吧。最起碼,這傢伙沒有存心和自己過不去的意思。寫那麼一封信,感覺還是挺累的。
至於楊文岳……好吧,他要不是漢人,根本不鳥他。但是他既然是漢人,還是要救一救。自己好歹是在山東的地盤混飯吃,韃子將漢人最大的官給抓走了,自己要是不將他救出來的話,豈不是被韃子藐視?作為漢人,說出去,自己的臉上也不光彩。當然,救人也是有條件的,不能白救。尤其是楊文岳這樣的熊包。
「行,讓他起來吧!我出去見他!」
張准沉吟著說道。
「是!」
宇文寒濤轉身去了。
張准起床,穿好衣衫,慢慢的走出去。
才靠近外面的大廳,遠遠的就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看來是有人在踱步。從腳步聲來判斷,此人的心情,應該是相當的糟糕。走到門口一看,果然,宋德鋼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正來回的不斷踱步呢。他的額頭上,有一片尚未凝固的血跡,果然是以頭搶地了。
「噗通!」
看到張准出來,宋德鋼情不自禁的雙腿一軟,再次跪下去了。
「起來說話!」
張准自顧自的坐下來,緩緩的說道。
宋德鋼單腿跪地,急巴巴的說道:「玉麟老弟,老哥的這條性命,可是交代在你的手裡了!」
張准板著臉說道:「起來吧!你好歹是個游擊!這算什麼禮數呢?」
宋德鋼這才慢慢的站起來,神色還是一臉的驚恐,一臉的沮喪。渾身更是在輕微的發抖。毫無疑問,此時此刻的他,的確是處在極度的慌亂當中。
張准看看他的臉色,明知故問的說道:「宋將軍,你怎麼渾身發抖?」
宋德鋼苦澀的說道:「玉麟老弟,我知道,上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現在來親自向你賠禮道歉,你要怎麼責罰,老哥都認了。就算你要老哥的腦袋,那也隨便。只求你救救老哥全家二十多口的性命!老哥雖然有幾個妾侍,卻只有一個獨苗苗,老哥實在是捨不得絕後啊!」
張准皺眉說道:「我說了,不怪你。」
宋德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張准繼續明知故問的說道:「你深夜來找我,什麼事?」
宋德鋼歎息著說道:「還不是楊大人的事?」
張准隨口說道:「楊大人是堂堂的巡撫,能有什麼事?」
宋德鋼早知道張準會有這樣的反應。換了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要記仇楊文岳的。比如說,他現在就很記仇劉澤清。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這些私人的恩怨,只能暫時放下。他無奈的說道:「他被韃子抓去了。」
張准沉吟不語。
宋德鋼苦笑著說道:「玉麟老弟,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現在我的身家性命,還有他們幾個的身家性命,都全部扣押在田橫島的上面。除了玉麟老弟,再也沒有人可以拯救我們了。」
張准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宋德鋼苦笑著說道:「盡可能的救出來。就算救不回來了,也要將島上的韃子全部幹掉,殺人滅口!對外就宣告,巡撫大人親臨前線,不幸被矢石擊中,為國捐軀!請求朝廷予以嘉獎!」
話說到這個份上,是非常非常的坦誠了。
也難怪宋德鋼如此的坦誠,不帶絲毫的隱瞞。一個巡撫失陷在韃子的手上,不但原來的膿包要「砰」地一聲爆掉,還得加上一條失陷主官的罪名。數罪並罰,哪怕是總兵劉澤清,都要被滿門抄斬。至於下面的參將、游擊,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大明朝開國以後,還沒有被敵人活捉的巡撫,楊文岳是開創了大明朝的先例了。
要是消息傳出去,說登萊巡撫被韃子活捉,非鬧得天下沸沸揚揚不可。明軍在遼東,在九邊,儘管戰績非常的難看,基本上沒有打過勝仗,但是,畢竟從來沒有被韃子活捉的巡撫級大員。這一次,山東算是大大的露臉了。可想而知,要是皇上知道此事,不憤怒得火冒三尺就怪了。
唯一可以避免此事的,就是盡快將楊文岳救出來。如果實在是救不出來,那只有讓田橫島上的韃子,都全部死掉,殺人滅口。只要徹底的消滅了田橫島的韃子,有這個實實在在的功勞庇護,大家還有轉圜的餘地。至於楊文岳,人都死了,無論安上多大的功勞,他們都不會眼紅的。死人的功勞和活人的功勞,完全是兩碼事。
張准沉吟片刻,直截了當的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咱救人是要收費的,你說,什麼價位?」
宋德鋼痛痛快快的說道:「鰲山衛指揮使兼靈山衛指揮使,授萊州游擊。這是我們幾個人最大的權限了。你要是從楊文岳那裡敲詐到更多,咱們也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