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寶石被盜,公子白和嘯月沒有了繼續閒逛的興致,帶著抓賊的目的離開了百變皮貨莊。來到外面,嘯月鬱悶地把裝寶石的虎皮口袋扔在了路邊,反正是個臨時的口袋,像這種皮毛嘯月從不珍惜。嘯月是個粗線條,拿著虎皮口袋又看又抖,卻沒仔細摸索,此刻就在虎皮口袋的一條夾縫裡還剩下一顆特別翠綠的翡翠,嘯月扔了虎皮口袋後,這顆翡翠從夾縫裡滾出來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公子白三位在北墟的上下轉了兩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靈體,看看時間已經早上五點,北墟裡的靈體和攤販正在散去,他們也該離開了。從那個小胡同中的出口出來後,李寵突然升上高空,圍著胡同轉了幾圈。
「小李,有什麼發現嗎?」嘯月以為李寵發現賊了。
「沒有發現。自從昨天白天老大說他有被人盯的感覺後,我一直留神感應,發現有一絲難以掌握的鬼氣在我們周圍。進了北墟後這股鬼氣沒有了,剛才我們出來的時候,鬼氣又出現了,我查看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發現。」李寵回答道。
「我不是說了,你們老大昨天連著遇到兩次賊,可能有點神經過敏嗎?不過偷我這個賊,可是真的,你還是把心思用在這上邊吧!為什麼出糗的總是我?」嘯月對自己最近的悲慘遭遇十分不悅。
「又一個通宵沒睡,先回家睡兩個小時再說,缺少睡眠會影響容貌的。」公子白提議。
「你那張臉已經沒前途了,要說我還可以稱得上容貌二字。」嘯月的帥哥形象確實比公子白靚。
「哎呀!我撿到寶貝了!好大一顆呀!」公子白正想跟嘯月討論容貌問題,發現地下有一道寶光奪目,哈腰一看,原來是一顆大鑽,急忙拾起來。
「估計是某個到北墟的客人出來的時候失落的。要是等他來認領不知道要幾百年,乾脆給嘯月老大,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吧!」李寵看著大鑽提議道。
公子白看了嘯月一眼,把大鑽遞過去。「小李的話正合我意,要做拾金不昧的好榜樣,估計以我的歲數是等不到失主送錦旗了,所以咱們就不搞那些虛的,這顆大鑽就給你消費了。」
「你收著吧。我不是愛財如命的,丟那些寶石我不是心疼,就是憋氣,居然進我的妖力空間去偷東西,簡直是對妖的侮辱。我這個空間已經被盜一次,東西放在這裡不保險,還是你先收著吧。在這裡留一個標記,過三天沒有找你認領的,你就直接處理了。」嘯月沒有接受那顆大鑽。
「好吧,我先收著。按你的方法辦,沒人認的話,下次去北墟就拿它換些仙界的水果來吃。」公子白在胡同的磚牆上留下了特殊的標記和信息後,把大鑽收進了自己的妖力空間。
「這裡離住的地方可不近,怎麼回去?」嘯月問公子白。
「走著回去吧?就當是晨練了。」公子白回答說。
嘯月作了一個仰天栽倒狀,難以置信地看著公子白說:「我沒聽錯吧?你就像《豬之歌》裡面唱的那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啥時候聽你說要做晨練,今天的太陽不是出錯了方位吧?」嘯月說的並不誇張,公子白屬於那種夜貓子型的人,白天處理一些日常的事務,主要的娛樂和社交活動都在晚上進行,再加上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一段時間供養李寵和修煉法術,所以公子白沒有特殊的原因是不會早起的,更談不上什麼晨練,而且以他的體質更不需要晨練這無關痛癢的舉動。
「雜誌上說,像咱們這種總吃大魚大肉的人,必須要作足夠的運動,不然很容易導致心腦血管病的。晨練既能防病又能健身,這麼便宜簡單的養生方法怎麼不作呢?」公子白的話根本不是他的風格,在說完話的時候公子白對嘯月使勁擠了擠眼睛。
見到公子白的眼色,嘯月就知道這小子又耍花花腸子了,而李寵沒吭氣地在旁邊跟著,顯然也是得到了公子白暗中的指令。「說的也是,那就溜躂回去吧,散步對心臟有好處。」嘯月沒有像平常一樣和公子白抬槓,就是想看看公子白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秋日的清晨,大街上秋風掃落葉,公子白和嘯月天還沒大亮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很有一點兒落魄江湖飢寒交迫的味道。李寵卻發了興致,乘了股秋風捲著一團黃葉圍著公子白和嘯月烘托氣氛。
「小李,求你別搞了。我和你老大是逛街兼晨練,不是沿街乞討,氣氛不要這麼悲涼不成嗎?」嘯月哀求道。
李寵把一大團樹葉擲到他的臉上,非常有理地說:「長街無人,秋風蕭瑟,你們倆在上面干晃,我製造出沿街乞討的氣氛是不想讓別人以為你倆是精神病,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呀!」
「拜託!街上有幾個人哪?用你來搞氣氛。你要真有本事就搞一個皇帝出遊的氣氛來,這麼搞法發給我一二胡,我就成瞎子阿炳了!」嘯月對李寵的胡亂配合提出強烈抗議。
公子白沒參與到李寵和嘯月的混戰中來,自從決定作所謂的晨練,他就很少說話,只是不時地賞玩他左手中指上佩帶的昨天從老莊手裡得到的心寒戒指。
「你總鼓搗那個戒指幹什麼?在人界根本用不到那玩意。」李寵跟公子白的日子不短了,別的沒學會,辯論抬槓的水平絕對一流,嘯月在嘴上佔不到李寵的便宜,只好把談話目標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這東西是我花錢買的,錢都花了,不仔細看看能行嗎?」公子白回答完嘯月的問話後,揚了揚手指著戒指說:「我看了這半天,可沒白看,終於讓我發現這戒指上有古怪。」
「什麼古怪?該不是假貨吧?人界最容易出盜版、贗品和假貨了!那個老頭子我看是靠不住的。」嘯月撇著嘴說。
「古怪在哪裡?敢騙我老大,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李寵跟著嘯月的話後面說。
公子白一臉神秘狀,對嘯月和李寵擺了擺手說:「這可是太古怪了。你倆湊過來仔細看看。」說完公子白把手臂和手指伸直,讓中指上的戒指的水晶石光滑的表面衝著他的身後擺了一個特定的角度。
「我看看。」嘯月和李寵表現出對戒指很好奇的樣子,圍攏到公子白伸開的手臂兩邊。
「仔細看看水晶的中間,你倆就知道古怪在哪裡了!」公子白用右手指了一下戒指上的水晶,示意李寵和嘯月留神觀看。
李寵和嘯月分別從公子白手臂的兩邊往戒指上看過去。戒指上的水晶光滑的表面如同一面微型的鏡子反射著公子白身後的景物。戒指上的水晶雖然很小,可以嘯月和李寵的眼力,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反射的微小圖像。在水晶的反射下,公子白後方斜上四十度的方位,距離三十米左右的空中飄著一隻鬼魂。這隻鬼魂身形瘦削,面貌精幹,不像是遊魂和厲鬼,倒有幾分冥界官員的氣質。鬼魂手裡捏著一塊符牌,估計是隱身用的,不然嘯月和李寵數次回頭早就看到他的蹤跡了。那隱身的鬼魂對公子白的舉動顯然十分關注,水晶上清晰地反映著他急於窺探戒指上有何古怪的表情。
怪不得公子白和李寵總覺有被盯梢的感覺,果然有「尾巴」,嘯月立刻明白了公子白突然說要晨練的用意。公子白提議晨練,目的就是要證實一下他和李寵的感覺是否有誤。嘯月略微轉了一下頭,用眼角的餘光往身後鬼魂所處的方位瞥了一下。那裡不見鬼影,更沒有鬼氣,而戒指的映照則表明確實有一隻鬼在那裡。看來這戒指上的水晶是鬼魂所使隱身術的剋星。
「果然古怪的很哪!」嘯月和李寵轉頭對公子白說,同時他們三個在瞬間交換了眼色。
「我第一個!」嘯月一向喜歡先出手,這次更是如此。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嘯月的手中忽然多了一隻十字形的旋轉鏢,嘯月手腕一動,旋轉鏢呼嘯著化成銀光閃閃的旋風朝著鬼魂所在的方位飛了過去。耳輪中只聽得一聲悶響,旋轉鏢在空中一頓,然後飛回嘯月手中。空中隱身的鬼魂措不及防下被嘯月的旋轉鏢擊個正著,手中的符牌破裂,翻著跟頭從空中跌落下來。因為不知道鬼魂的來路,嘯月並沒有痛下殺手,被打擊的鬼魂跌落到一半就穩住了身形想逃逸而去。
正到鬼魂想施展法力遁去的時候,李寵已經等在他的後方了。「我是第二個!」李寵沒打算搞純正的暗算,又有公子白落下活口的意願,所以在出手的時候打了聲招呼。有了這聲招呼,鬼魂對李寵接下來發動的打擊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沒能躲過李寵發出的十二顆陰雷,在李寵的重炮連擊下往公子白的方向滾過來。
「我是第三個!」公子白對著滾到腳邊被嘯月和李寵連續打擊後干張著嘴喊不出話來的鬼魂掏出了一玉符牌,惡狠狠地塞進他的嘴裡面去,那鬼魂立刻如遭電擊一般全身一顫後僵直不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所說的話將被作為呈堂證供!」公子白有模有樣地對躺在地上的鬼魂交代起權利來了。
「老大,這好像是外國警察說的話,一點兒新意也沒有啊!」李寵多少看過一些外國的警匪偵探片,知道公子白語出何典。
「你弄一張符塞到他嘴裡,他想說也得說得出來才行啊!你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出聲,卻故作姿態說風涼話,作律師的就是陰險!」公子白的玩笑話立刻成了嘯月醜化他職業形象的話柄。
「我讓他說話?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大街上發出什麼異響,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人圍觀,接著上早報的頭條新聞!小李,你帶上他,老大我開妖力空間,咱們今天的節目就是——審鬼!」公子白說著開了妖力空間當先邁了進去。
「今天有搞頭兒了!如果要刑訊逼供我就過癮了,上次和冥界搞交流的時候學了不少治鬼的辦法,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有實踐的機會?」嘯月聽說要審鬼非常地興奮。
李寵提起了被鎮住的鬼魂對嘯月說:「省省吧,你!我們老大講究的是以德服鬼,實在不行就使陰謀詭計,用刑那麼野蠻的行為,估計對這位看起來還算正派的他老兄是用不上的。」李寵仔細觀察了這位被控制住的鬼魂,發現這鬼魂雖然被擒但還算鎮定,應該不是一般的鬼魂,所以才有這一番話,若是對那些凶魂厲鬼用刑李寵是絕對沒意見的。
「你們倆別閒扯了,趕快的,沒看見街上的人見多嗎?」公子白從妖力空間裡探出頭來催促他倆。於是,李寵和嘯月把鬥口的陣地從大街上轉到妖力空間裡面了。
在妖力空間裡,公子白平息了李寵和嘯月關於用刑的爭論後,在他的小院子裡擺了桌椅板凳,又召集了空間內的十幾個管事的鬼卒和二十隻值班的妖狼站在兩側充場面,私設了一個小型的公堂。
公子白坐在中間,李寵和嘯月陪坐在左右,還沒等公子白說話,嘯月就拍著桌子大喊:「把嫌犯帶上來!」
嘯月派到公子白的空間裡當保安的妖狼對他們王子的要求當然十分配合,兩隻狼人提著對他們來說比紙人還清的鬼魂扔到了桌案前面的空地上。那鬼魂剛掙扎著站起來,嘯月就大喊:「看你這個樣子就不像好鬼!兄弟們,給我大刑侍侯!先把油鍋架起來,有鬼跟著一塊兒炸的肉串更有風味。」說完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大把串好的肉串,準備拿這個當早餐了。
「停!」公子白叫住了準備架油鍋的狼人,轉而對嘯月說:「大哥,放在過去,你就是一個滿腦袋吃喝的狗官,連話都沒問過,就想動刑,有這樣審犯人的嗎?」
「要不是他,我早吃完早餐了,這樣干審訊和早餐一併解決不是很好嗎?」嘯月的解釋實在是有夠經典!
「想吃早餐的話,你到外面的小吃部、地攤上解決,不要在這裡胡搞?雖然抓了這個偷偷跟蹤咱們的鬼回來審是今天的主要節目,可你這麼就沒節目了。不出去吃飯就老實地坐在一邊看我審案吧。」公子白臭了嘯月一頓,板起臉孔開始審問。
「李寵,去把他嘴裡的符掏出來,我要聽他回話。」李寵是靈鬼,對公子白的強力鎮鬼符沒有顧忌,所以公子白讓他去解除鬼魂的禁制,在自己的地盤上,公子白可不怕鬼魂跑了。
李寵應聲飄到鬼魂的跟前,伸手把鬼魂嘴裡的符牌掏了出來。符牌離口,鬼魂立刻恢復了活動能力,鬼氣一發將進入妖力空間後鬼卒加在他身上的拘魂鐵索抖落在地上。鬼卒見這個鬼魂輕易脫開拘魂鐵索,一擁而上就要將他重新捆綁起來。
「不必緊張,他跑不了的!」公子白制止了鬼卒上前動手的舉動,對著這個在桌案前面對鬼卒和妖狼的包圍仍毫無懼色的鬼魂正色說:「看你神態自若,臨危不懼,又不畏鬼界的拘魂鐵索不像一般游弋人間的遊魂戾魄,本來你我也可互不相犯,可你隱身暗處窺我**,實在是令我反感!今天你不把跟蹤窺視我的理由說個一清二楚,休想完整地離開這裡,難道還要我真的大刑侍侯嗎?」
「切!還不連哄帶嚇,老掉牙的招術,跟嘯月的比不強多少!」李寵只是想看熱鬧而出來做陪審充數的,所以擔任了風涼話這個重要的職位。
「別打岔!趁著剛才嘯月說大刑侍侯時給他帶來的衝擊力,給他一條好一點兒的道走,這是典型的攻心戰術,你個小孩懂什麼!」公子白在嘯月喊對鬼魂動刑時,發現鬼魂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想來鬼魂對嘯月所說的油鍋有所瞭解,所以順水推舟地明裡安慰實際威脅地放話給鬼魂聽。
脫去禁制的鬼魂在鬼卒和妖狼的環視下毫無懼色,反面露笑意對公子白說:「公子白果然名不虛傳,禁憑有所懷疑就設計破了我的隱身,看來冥界的傳聞並非虛言。我是判官座下緝捕司的緝盜鬼使,名叫倩影。這是我的證件,煩請冥界的兄弟過來查看。」鬼魂說罷,手中現出一塊巴掌大的青色玉石手牌來。
「果然有來頭,怪不得冥界的拘魂鐵索在你身上跟草繩似的。」聽了自稱倩影的鬼魂的自我介紹,加上他流露的氣勢和之前的行為,公子白信了三分,但為了保險他還是對旁邊站著的鬼卒頭目說:「對冥界的證件我不太瞭解,煩請青眼大哥過去看個究竟。」
被派到公子白的空間裡負責傳送點治安的鬼卒頭目青眼是牛頭和馬面親自選任的,在他的諸多能力中其中一個就是能夠辨認出各色鬼魂以防止有搗亂分子在這裡渾水摸魚,對於辨別冥界的證件更是不在話下,接到公子白的命令後不敢怠慢走到倩影近前,小心地從他手中接過手牌仔細辨認。
倩影的手牌,是一塊剔透的青玉雕成,正面是雲水流紋纏繞下的冥界最高權力中心閻羅殿的浮雕;背面四周邊緣鐫刻鐵索圖案,正中以古篆刻著一個『捕』字,捕字的下方刻著『冥府鬼使,緝盜捕賊,令牌所指,各界通行』十六個小字,在下面則是倩影的名字。青眼仔細看過手牌的形制後,突然一揮手從公子白的屋子裡攝出來一把硬木的椅子,隨後將手牌往椅子上摔過去。公子白和嘯月以為玉製手牌定然碎裂忍不住發出驚呼。
手牌瞬間擊中椅面,一聲脆響迴盪在整個空間中。出乎公子白的意料,手牌雖然發出響聲卻沒有碎裂。不但如此,就像一隻鬼穿過一面厚重的牆壁一樣,牆壁仍然是牆壁,鬼仍然是鬼,倩影的手牌在沒有法力催動的情況下自行穿過了實木椅子。
這還不算完,青眼示意一個狼人走過來,讓狼人用手去抓那塊手牌。既然手牌可以穿過椅子,就表明手牌不是實體的物質,妖狼這種高強度身體是沒法拿住手牌的,這是公子白和嘯月的一直看法。可事情剛好相反,那塊玉牌不但被狼人穩穩地抓在手裡,而且還發出翠綠色的光芒。
從狼人的手上收回手牌,恭敬地交還給倩影后,青眼對公子白回報說:「凡冥界高級職司的鬼皆有冥界各司頒發的手牌以茲識別。冥界緝捕司手牌為萬年鬼玉所製,此玉為冥界特有產量稀少,能如鬼體一樣穿透無生命的物質,卻不能像鬼一樣穿過有生命的物質,而且遇到不同的靈體會發出不同的顏色,此玉經閻王加持後非緝捕司鬼使無法獲賜。適才我已驗過,倩影所持的鬼玉手牌確屬珍品,其鬼使身份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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