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黯:「因為心中不在乎,所以也不關心是否被選擇的問題,是嗎?」
杜優璇認定他是在問家族爭權的問題,於是順著他的話點頭安慰道:「嗯,是啊,你可以這麼認為。人啊,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老天有時會和我們開開玩笑,但總的來說老天對我們每個人都還算是公平的,我們所面對的任何一種遭遇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既然沒辦法反抗,就只能承受並當成磨煉。而且高爾基不是說過嗎?生活的情況越艱難,我越感到自己更堅強,甚而也更聰明!還有《孟子》中不也說了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還有托爾斯泰……」
「呵呵。」他看著她手舞足蹈的舉證說明,不由笑起來。
杜優璇停止了背書歌,輕輕撫摩他的眉毛,雖然笑著,但他好看的眉頭卻始終緊皺著,她想撫平他糾結的情緒。
「世上沒有過不去的檻,我們活在當下,體會當下的點點滴滴,這是命運的恩賜,讓我們有了與眾不同的生命。一切都會過去,就像美麗的童話故事,最後的結局,我們都會看到象徵幸福的彩虹……這個是我說的。」杜優璇的聲音在空蕩的病房中顯得格外溫柔,也許是這種溫柔撫平了他的眉頭。
他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抓在手中,令她感到了疼痛,這股疼漸漸蔓延著,最終抵達了心臟。
為什麼連心也跟著疼?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隱約中的不安卻提醒著她,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陳致遠也一定做了什麼決定。
只是,她為什麼會因陳致遠痛苦的眼神而心疼?
這種疼是那麼的真實、純粹、抽絲剝繭,它從何而來?為陳致遠,為她自己,還是說這只是傅瑤嘉的情緒?
「瑤嘉。」他輕輕吻著她的手指,靜靜的看著她,帶著淡淡的笑意,笑的分外溫暖,就像他小時候照片裡的樣子,無憂無慮充滿陽光般的笑容。
「高爾基還說過:『當大自然剝奪了人類用四肢爬行的能力時,又給了他一根枴杖。』你就是命運給我的枴杖。」陳致遠輕輕說道。
「啊?我就是一根枴杖啊?」
「那你還想當什麼?」
「我……我……」杜優璇急中生智:「那當你的鞋子好了,讓你立刻就健步如飛。」
「鞋子?」
「是啊,年紀輕輕的要啥枴杖?我敢肯定高爾基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已經老態龍鍾了,我們正值當年,用不著枴杖呀。你喜歡運動鞋還是皮鞋還是休閒鞋啊?」
「……」
他無語的盯著她,真不知道怎麼把話題轉到這裡來的。
「咳。」尷尬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好容易建立起來的融洽,他們一齊回頭找聲源,王穎琪臉蛋紅撲撲的站在沙發旁,手裡還端著招待秦旭堯用過的茶具。
杜優璇抽出握在陳致遠手中的手,背到身後。
三個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站著實在是種折磨,正當她打算說話時,陳致遠不悅的聲音響起:「有事嗎?」
王穎琪略顯手足無措,緊緊捏著手中的托盤:「沒事,你的傷口該換藥了,剛才護士已經來過一回,看你們在談話沒敢打擾。剛才我送秦先生出門的時候護士又叮囑了一回,讓你抓緊時間換藥。」
「陳致遠,你先躺下休息,我去找護士來幫你換藥。」杜優璇若無其事的沖陳致遠囑咐著,替王穎琪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