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城領主府整體實力強過其他六城很多,一方面是由於貝爾格招募的護衛實力本身就很強大,七珠魂武王就有十幾個,一方面則是因為拉丁和桑巴兩位大師,這些年為這些護衛們製作了許多高品的魂器、魂甲,譬如悉尼城兩大世家的「狂鷹金翅」和「穿心電劍」,遠比其他六城護衛們的裝備精良高級許多。
拉丁和桑巴已經在悉尼城領主府呆了三十年時間,前者精於製器,後者精於制甲,每年都要從貝爾格手上領取一大批魂石用於修煉。越是境界高深的強者,每一次修煉耗費的魂石數量便十分驚人,這個世上除了領主、城主,誰又拿得出大批量的魂石?
雖然拉丁和桑巴也能消除一些較為平和的魂石戾氣,只是每做一次都要耗費他們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這件事他們是極不情願做的,只是因為貝爾格收取了幾個領主的黃金酬勞吩咐下來,他們不得不照做而已。
對鹿特丹大師,他倆是十分敬畏的。
他倆只有七珠修為,距離進階八珠,簡直是遙遙無期的樣子,而且鹿特丹大師的制甲造詣,更是讓他們歎服不已。
但是一個怎麼看都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卻自吹自擂自己兼修器甲,還是大師造詣,拉丁和桑巴那肯相信?要不是礙於鹿特丹大師在場,他們早就一把拎著只有魂武師修為的蒙揚去工坊比試高低了。
器甲製作造詣的深淺,主要體現在製成的器甲品質上。一到四品,四品的成功率,便是一個大師最顯著的標誌,當然器甲製作種類的多寡相比較而言,便不是那麼重要了。充其量,一個大師能製作三到七種器甲,便已經極不容易了。唯有像鹿特丹那樣已經進階到八珠實力的大師,才能突破局限,可製作十幾種魂甲。
拉丁最得意的魂器是如今領主府護衛們裝備的「虎嘯刀」和「龍吟劍」,尤其擅長六種用於佈置陷陣的魂器,譬如貝爾格持有的「無所遁形」、「力有不逮」就是拉丁的傑作。
桑巴對制甲也有頗為獨到的見解和心得,雖然距離鹿特丹尚有很大距離,卻也稱得上真正的制甲大師。他為領主府製作的古武魂器「狂鷹金翅」,大多都達到二品,也有三件晉陞三品,譬如貝爾格持有的一件便是三品的。護衛們裝備的「狂熊甲」、「鐵犀甲」、「百變甲」等等,都是桑巴的得意之作。桑巴對盾狀魂器製作尤為擅長,現在的護衛中十人有八人都裝備著「不死之盾」,能在四品虎嘯刀、龍吟劍的攻擊下,絲毫無損,堪稱堅盾。
這個工坊的佈置比不上提洛為蒙揚專門建造的,陳設也及不上貝爾格為蒙揚新造的,不過幾個材料倉庫倒是庫存豐富,更有大量引魂石,一應器具齊全。
拉丁笑道:「我等沒有跟樹根大師一較高低的意思,只是想請大師鑒別一下我倆製作的器甲,看看能入得大師的法眼否,若能指點指點,我倆感激不盡。」
說著,拿起工坊中他特意留存下來的一把虎嘯刀、一把龍吟劍,刀劍互擊,發出清脆的鳴響。
誰知,蒙揚只是閒庭信步般四處走動觀看,淡淡看了拉丁手上的四品刀劍一眼,意味深長地輕笑著別過頭去。
拉丁有些羞惱,這時桑巴拿起一面特意保留下來的四品「不死之盾」,沉聲道:「這是我製作的堅盾,能擋住七珠魂武王全力一擊而不崩碎,堅固非常,樹根大師能否幫我看看,這盾可還行麼?」
蒙揚這才笑道:「相信兩位大師拿著的就是你們的得意之作了吧?不錯,很不錯。」
說話間,卻饒有興趣地走到一個材料倉庫前,轉頭問道:「這裡的材料我能取用一些麼?」
拉丁和桑巴不明所以地互望了一眼,拿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有些尷尬,沒想到蒙揚至始至終竟然都沒拿過去看一眼,簡直對他們的蔑視到了極點,聞言,拉丁冷冷道:「大師想做什麼?難不成想利用這些現成材料,讓我們開開眼?」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旁的鹿特丹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實乃井底之蛙,非要自取其辱,我不攔著!樹根兄弟,這裡的材料你隨便用就是。」
蒙揚便相繼走進幾個材料倉庫忙活了一陣。
這個間隙,鹿特丹大師走出工坊跟一個護衛交待了幾句。
等蒙揚選好材料,一併裝進儲物戒指走出倉庫,正好貝爾格七人進入工坊。
「幾位大人,你們來得正好,樹根大師要當場製作器甲,咱們可以大飽眼福了!」拉丁大聲喊道。
提洛幾人對以往巴結都來不及的拉丁視而不見,只是紛紛衝著鹿特丹和蒙揚抱拳施禮,安安靜靜站在一旁,都不說話,怕驚擾到蒙揚一般。
貝爾格乾笑道:「哈哈,沒想到我等有幸見到樹根大師當場施展神術,簡直太過榮幸太過榮幸啊!我等就站在一旁,絕不會出聲干擾到大師的。」
說著,也像提洛等人一樣,安靜地站到一旁。
拉丁和桑巴一愣,心道,莫非這個樹根大師真有了不得的造詣不成?看看鹿特丹的神情,更是納悶不已,也不知道蒙揚取了那些放在倉庫中的尋常材料,到底想做什麼東西。稍微高級稀有的材料可都在他倆的儲物戒指中裝著,倉庫裡的材料還能製作出什麼了不得的器甲,打死拉丁和桑巴也不敢相信。
蒙揚自顧自將一大堆材料從戒指中倒在操作台上,嘴裡說道:「這些材料倒是勉強可以製成一刀一盾,趁著鹿特丹大師也在,在下就獻醜了!」
說完,整個人氣勢便完全變樣,給人一種極其飄渺難以捉摸的奇妙感覺,竟有種出塵的氣息瀰漫整個工坊。
包括貝爾格在內的七個領主,齊齊面色凝重,連呼吸都轉為內呼吸,都被蒙揚的氣勢奪去心神鎮靜,不管蒙揚器甲造詣有多深,單是這種超凡脫俗的入定般的氣勢,就不是一般器甲大師可以做到的。
拉丁和桑巴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唯有鹿特丹大師,氣定神閒,依然面帶著微笑,鎮靜自若地看著蒙揚的動作。
銀青色的魂力瞬間將蒙揚的身體包裹,他雙手不斷揮動,火爐便熊熊燃燒起來,魂力分出一抹控制著火勢的強度,不斷有材料被他扔進熔爐之中,鼎狀的熔爐之中轉眼便被他扔進去了四十幾種一般的製作材料,每一種的數量、扔進去的時間,蒙揚控制得恰到好處,有條不紊。
因為不能用神火溶解,但是材料的融煉便耗去了足足一個時辰。
等溶液完成,蒙揚拿起器具開始鑄型,先是將溶液鑄成一把長劍,再以鑄造錘反覆打磨,如是反覆,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將黝黑長劍從冷卻水中取出,蒙揚開始拿起鐫刻道具,開始蘸著各種獸血往長劍上鐫刻某種玄奧的符紋,以魂力包裹著鐫刻器具,獸血勾畫的紋路完全隱沒深入到長劍內部,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痕跡。
至始至終,那種出塵的氣息一直縈繞在工坊之中。
驀地,蒙揚放下器具,並右手兩指,從劍柄徐徐抹過劍身,直至劍尖,一道似虎嘯似龍吟的鳴響聲便從長劍中突然傳出,眾人無不驚呆。
但蒙揚的製作似乎還沒有結束,將長劍浸入一個裝滿虎血的大桶之中,這一來,不單拉丁、桑巴疑惑不解,就連鹿特丹臉上也現出驚疑之色來。
他們都是資深的大師,從頭看到尾,蒙揚的每一個動作步驟,都是極為常見甚至是普通的製作手法,並無出奇之處,只是手法比一般人要純熟許多穩定許多而已。但鐫刻完成後,卻將長劍放入血桶之中浸泡,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沒人出聲詢問,蒙揚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出言解釋,再次用一堆材料鑄成了一面長寬都不足一尺的小方盾,照樣是在盾上鐫刻符紋,最後卻操起一盆寒潭烏龍犀的血潑在那盾之上,眾人看那盾形狀色澤並無明顯的變化,卻是將那烏龍犀血吞噬一般吸收得點滴不剩,也無異響發出,顏色黝黑,平淡無奇,鹿特丹大師瞪大眼睛瞧去,竟是認不出這面方盾究竟屬於什麼品級。
似乎鑄劍只是蒙揚的一個熟悉過程,製作方盾所花的時間不過三十分鐘。
此時,蒙揚一把抽出了血桶裡的長劍,劍身上滴血不沾,黝黑無光,平平無奇,一如方盾。
蒙揚拿著方盾和長劍笑看著眾人道:「這久不動手,什麼都生疏了,讓諸位見笑久等了!」
說話間,卻暗中給提洛眨了眨眼睛,提洛心領神會。
提洛知道,樹根大師製作幾十件古武器甲都只用極短的時間,現在製作普通的兩件物品卻用了兩個多時辰,分明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這個秘密,看到蒙揚遞來的眼色,他微笑著道:「大師這是哪裡話?你能允許我們親眼見到你施展神技,已經是格外的榮幸了。這才多大會功夫?哈哈,不知大師這兩件東西有什麼名堂?」
蒙揚揚起手上的一劍一盾,朗笑道:「僥倖之至,利用尋常材料製作成功,虎嘯龍吟等閒看,不死不破方寸間。若是拉丁大師和桑巴大師有興趣的話,不妨用你們的虎嘯刀、龍吟劍、不死之盾跟我手上的劍與盾比試比試,孰優孰劣,一試便知。此舉純屬遊戲,無論什麼結果,希望都不會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
拉丁和桑巴聽得蒙揚挑戰性質的話,哪裡還耐得住,拿著自己最得意的刀劍、盾大步上前。
包括鹿特丹大師在內,都瞪大眼睛瞧著,無比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蒙揚忽然朝幾個領主大人方向招招手道:「煩請貝爾格大人、提洛大人代我一試!」
揚手便把手中長劍拋到貝爾格手上,那面小小的方盾則到了提洛手上。
長劍入手,貝爾格平靜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最後竟滿是喜色地仗劍上前,劍指桑巴道:「桑巴大師,激活你的不死之盾,接本座一劍!本座只用五成功力,你可全力防禦,不可有所保留!」
桑巴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