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右手食指,靠近蒼天慘白的丹田位置,那點比微塵還要細小的紅色小光點就像受到拘魂牌吸引一樣,自動鑽進蒙揚指尖,順著那條詭異的行氣路線,融入到浩蕩奔湧的冥力之中。
轟隆隆!
世界在蒙揚的眼前忽然消失,是憑空崩碎一樣消失不見,幾乎短暫得如同千分之一個剎那,蒙揚現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瑰麗世界。
奇怪的是,這個瑰麗的玄奇世界處處迴盪著一種他熟悉無比的音韻,他忽然醒悟過來,那豈不正是心神出的梵音麼?
蒙揚懸浮在這個梵音繚繞的世界虛空,左右兩邊如光幕一般的世界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而他恍如剛好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中心交界位置。
左邊的光幕世界裡,活動著千萬種蒙揚從未見過的生物。
它們或是成群結隊在天空翱翔的飛禽,或是在山谷草原馳騁奔跑的兇猛異獸。窮形盡相,各具形態,或如山巒一般高大,或如甲蟲一般微小,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是一個獸類生存的世界,無數的獸類何止億萬?
看到這一幕,蒙揚心中的震撼簡直難以言表。
他看得心醉神馳,卻依稀只能辨認出極為少數的幾種飛禽異獸,如度奇快的飛雲兔,兇猛異常的鑽山豹,鼻子長達數丈的長鼻巨象,在天空翱翔如一團團流動的火雲的火鳳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莫非這處光幕世界展示的就是仙魔大6的獸類族群?
他好不容易強行挪開目光,看向右邊的光幕世界,再次被震撼得心跳加,梵音如雷鳴般響起。
那是一個美輪美奐的瑰麗世界,看不到一隻飛禽,一頭異獸,甚至連一條蟲子也看不見,但是那確是一個充滿生機與活力的自然世界。
高山、草地、湖泊、森林、花海,讓人懷疑那就是一個仙境般的地方。
目光都能看到天地間飄蕩著各種各樣的天地元氣,五光十色,蕩人心魄。
蒙揚心神劇震的同時,才現兩個光幕世界看似完美無瑕,但是都存在著某種巨大的缺陷。
他注意到,獸類的光幕世界裡儘是荒蕪的沙丘和黝黑的泥土,看不到一點新綠,而草木繁茂的光幕世界裡卻沒有一個生物存在。
幾乎是自然而然地,蒙揚生出一個念頭:要是兩個世界合二為一那該有多好。
誰知道一念方起,兩個光幕世界便朝著他兇猛地擠壓過來,可是蒙揚卻感受不到應有的巨大碾壓力量,因為兩個光幕世界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體。
此時蒙揚才現,自己似乎成為了兩個世界中的一道裂痕,正是自己的存在才使得兩個世界無法聚合在一起。
他所在的虛空就像一道狹長的空間裂縫,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停留在其中,他抬頭看去,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虛無,一直延伸到無窮遠處,低下頭時,卻如遭雷亟。
一片黑色的雲靄托著他的雙腳,黑色一直蔓延到無窮遠處,似乎它剛好處在這條黑白色的裂縫中間,而那些黑色的雲靄托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得以停留在這裡。
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世界?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處在吉祥尊者的禁錮之中,而拘魂牌替他挖掘出來的行氣線路依然暢通無阻,充沛的冥力綿延不絕地不斷循環運轉著,還不時去滋潤一下心神。
難道是蒼天丹田中那點細如微塵的暗紅光點作祟?
那光點不是融入冥力中了麼?
蒙揚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他想,何不試試站在只有心神正常的情形下入定呢?若是能做到這樣,不是照樣可以晉入天人合一狀態把握到某些特殊的玄奧麼?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時間好像正以肉眼可見的高在飛快地流逝,可惜百般努力的蒙揚還是找不到入定的契機。
心神的梵音似乎極難跟他的意識諳和,成為阻礙他晉入玄妙入定狀態的最大掣肘。
驀地,就像福至心靈一樣,蒙揚試著將心神沉浸到冥力運行線路當中,試圖去感應特殊行氣方式的玄奧,去把握新的行氣方式的真諦。
轟———————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先是蒙揚聽到心神出轟的一聲巨響,緊跟著就聽到心神出的梵音化成了九道古樸玄奧的鐘聲,讓他頓時間忘卻了一切,終於如願晉入玄妙的天人合一之境!
「《盈月訣》,精神規則三大分支精要功法之一,針對生靈形態的不同分為《古月心經》和《月夕花朝》兩部分。此為《月夕花朝》。所謂吞吐月夕,百花孕朝露,實乃此功法之總綱。月······」
心神沉浸在其中,孜孜不倦。
良久,將所有的訊息盡數記憶在心神中後,蒙揚才感到心神一顫,從玄妙境界中清醒過來,睜開眼時,哪裡還是在那個奇怪的量大光幕空間,分明還是在吉祥尊者的花籃式囚牢之內。
但蒙揚心中的欣喜卻難以言說。
那個暗紅的光點,竟是被蒼天以秘術藏匿在丹田最深處,以蒙揚的判斷,他本來無法瞞過吉祥尊者的探察,多半是啟用了恨天環才做到的。
而恨天環被吉祥強奪過去,轉手間便成為她的利器。簡直威能滔天般巨大,不但懾服了天書和飛鉗,還將他最為倚重的規則樹禁錮住了。
沒了神魂能力的修行者,跟普通俗世之人有何區別?
這個光點正是前段時間北岸五大家族子弟委託蒙揚尋找的水月教絕密長老會紀要,其實蒙揚已經知道,這哪裡是什麼紀要,分明是如意把那位精於卜算的長者的話和《月夕花朝》完整功法記錄在裡面。
至於為何拘魂牌能感應到藏匿在蒼天丹田深處的玉訣的存在,蒙揚還不知道原因。可是玉訣不單幫他得到了完整的《月夕花朝》,還有那位神秘長者的部分箴言。
因為蒙揚覺得,這裡面那個長者的箴言是不完整的,也許是如意沒有記憶完整。
「盈月大成者,收聖物,縱橫罪罰,血海滔天,萬劫不復。唯聖子可解此大難,聖子者,必出自馬欄也!···」
蒙揚瞬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這位長者所指的聖物,必然是指位面神符。而若是真像月神所說的那樣,換一個其他人將兩部功法合練成功,將有機會找到位面神符,進而在罪罰位面所向披靡,把諸多罪罰位面變成血海————血海定是為月神提供信仰之力的所謂神池。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如意才在真身被迫後,寧願自己引神魂裡的九子連環月神印,也不願看到吉祥獲得全部功法,成為月神屠戮眾生的工具。
可惜,箴言並未指出,位面神符所在的具體位置。
蒙揚索性安心下來,開始就著心神的梵音,利用在五個穴位間循環的特殊行氣方式,參悟並修煉起《月夕花朝》來。
當蒙揚再一次從深層次的入定中醒來,他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因為他想起吉祥尊者誦念的那幾句古老的法訣:「彼竭我盈,保泰持盈,花朝月夕,心經古月!咄!」
難道,她誦念的竟是真正的盈月訣的法訣?那麼,豈不是吉祥早就已經在合練兩部功法?
她現在究竟已經修煉到了什麼樣的層次?
得到了聖器恨天環的她,又會不會對馬欄山娜姐採取什麼行動呢?
蒙揚終於感到無比的焦慮,他不知道他在花籃囚牢中呆了多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古月城是否還在明少他們的掌控之下。
不行,得想辦法離開這裡才行。
蒙揚緊咬牙關,決心不顧一切地破除吉祥尊者種在他身上的禁制,他知道依靠冥力是無法辦到的。
好在總算體內有了一條行氣的通道,他只有孤注一擲地試試情殤之力!
若是心房的禁錮冰層沒有被冥力衝破,蒙揚就算是想引動情花毒收取情殤之力也辦不到。
劇痛如潮水般從心神中襲來,蒙揚渾身開始震顫著冒起汩汩白氣,雙眸一片血紅。
原來,在吉祥尊者禁錮的情況下引動情花之毒,那種錐刺之痛竟然是如此地劇烈,就像那種痛楚被無限地放大了一樣。
好在,五個煉化了神器的穴位是暢通循環的,強忍著不使自己暈厥過去,蒙揚聽到自己渾身的骨骼似乎都在咯吱作響,聽到牙床上下交錯的嘎崩聲,卻義無返顧地開始按照轉化情殤之力的心得要領,開始把劇烈的錐刺之痛往行氣通道中導引。
也不知付出了多少次艱辛的努力,終於在某一個時刻,一點錐刺之痛如一枚細小的沙礫一樣,啵的一聲掉入冥力鼓蕩的河流中!
頓時,那些一直藏匿在心房中得不到宣洩只有不斷折磨蒙揚心房的錐刺之痛,似乎找到了一個打開的閘門,開始兇猛地前赴後繼地衝入行氣通道的冥力河流中!
劇痛減輕了許多,秉持著無畏的意念,蒙揚第一次感到五個化作了穴位裡血肉的神器再沒有神器那種冰冷的質感,而真真正正地成為了他身體天生的一部分,那種血肉相連的緊密感使他輕車熟路地開始在行氣通道中轉化情殤之力。
沒有地方儲存,蒙揚就乾脆把不斷壯大的情殤之力揉捏成一根細繩,這根細繩卻在不斷地壯大、壯大。
終於,蒙揚感到通道似乎已經無法容納下情殤之力時,他強行切斷了跟心神的聯繫,停止了對小蝶刻骨銘心的思念。
現在是時候用無限長的情殤之力細繩對付吉祥尊者的禁錮了!
蒙揚深吸一口氣,沒有休息一下,以心神微弱的梵音導引著那根細繩,開始去攻擊那些禁錮的壁壘。
情殤之力所化的細繩,就像一條咆哮的巨龍,不,應該是一條甦醒的暴怒的火龍,誓要將阻攔他的一切冰寒焚燒乾淨!
心神的梵音化作充滿無上威儀的龍吟,響徹蒙揚的心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