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進斗金的騰龍丹藥鋪這些日子並沒因為幾種黃級丹的斷貨而冷清下來,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修行者們依然絡繹不絕地前來光顧。畢竟,價廉物美的極品寧神丹可是多多益善,誰知道騰龍會不會連這個也斷貨呢?
費了好半天勁,滕寶才總算是擠進大門,逕自朝後門走去。
兩個籐家人攔住滕寶,冷冷道:「站住!這是騰龍內院,閒人不得入內!」
滕寶淡然應道:「你們去告訴大小姐,就說滕寶回來了!」
那兩人並不認識滕寶,顯然都是從籍符峰搬過來的籐家子弟,以不屑的眼神看著滕寶,一人笑道:「你當你是誰?咱們大小姐是什麼身份。別以為你也姓籐,就可以見她。趕緊給我有多遠走多遠,少在這逗留!」
滕寶哪裡有那份閒工夫跟這些人廢話,挺身就直接朝門後走去,兩個籐家子弟慌忙伸手阻攔,但他們的手臂根本觸碰不到滕寶的身體,反被一股浩大的反彈力量給生生震開!
兩人眼見滕寶直接闖了進去,不由的慌神大喊道:「來人啊,有人闖進後院了!」
後院中登時跳出七八個人來,正要衝向滕寶,就聽得一聲爆吼:「都住手!」
一個老者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籐家五老爺,也就是籐展槐的五弟,當然是堂兄弟。
這人是認得滕寶的,也知道現在的滕寶可是煉丹行會的座上賓,雖說籐家有今天這般的輝煌,全是煉丹行會的扶持,但誰又知道到底是不是跟這個滕寶有關係呢?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封大長老十分看重此人。
在籍符峰坊市那一幕猶在這五老爺腦海中閃現,他慶幸自己來得及時,否則這煞星一時興起,還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
「你們都瞎了眼了?不認識這是咱們大小姐的小廝,是籐家自家人!都給我記仔細了,他叫滕寶,是咱們自家人。少給我鬧點笑話出來。」五老爺朝眾人吼道,堆著笑臉對滕寶道:「滕寶啊,你怎麼從行會回來了?」
「我來找大小姐有事。大小姐在哪裡?」滕寶淡然道。
「我這就帶你過去,大小姐正在跟丹宗來人在裡面洽談事情呢,大哥也在。」
跟著五老爺來到會客廳,滕寶見大廳中除了籐芳三女,籐展槐之外,還有兩個身著一樣服飾的宗門之人。
不過,滕寶並不想跟這些人照面,衝著籐芳喊道:「大小姐,你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滕寶!你回來了!」籐芳驚喜地跳起身來,跑到滕寶的身邊,這才驚訝地發現滕寶竟然已經築基成功了。
「哇,恭喜你啊,什麼時候順利築基的?」籐芳低聲道。
「就在前些日子,大小姐,咱們去外面說吧。」滕寶道。
「好。果兒、竹子,走!」籐芳見到滕寶,早就將正在談論的事情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就要招呼杜果、謝竹隨滕寶出去。
這時,籐展槐面色一沉,喝道:「芳兒,丹宗的貴客在此,你怎能如此無禮?滕寶,你先下去,有什麼事等咱們這邊大事談完再說,休得在此攪擾,還不下去!」
騰龍的崛起,邊家威脅的祛除,行會的支持,大量靈石的收入,讓籐展槐志得意滿,躊躇滿志得準備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當著丹宗文堂主和另外一位長老級的客人之面,本在商議重要事宜,豈能因為滕寶這個小廝而無端中止?
再加上,他現在心態氣勢完全發生了改變,渾然忘卻了籐家今日的巨變是不是滕寶帶來的,他已經不能再容忍籐芳再跟滕寶接觸下去,因為籐芳的舉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誰也沒想到,滕寶這時竟輕輕說出一句話來:「這個世上,除了大小姐的話我會聽從之外,誰的話對我而言也不管用。走吧,大小姐,我真有急事!」
籐芳沒想到父親竟會如此聲色俱厲地呵斥滕寶,更沒想到滕寶竟會當著外人的面頂撞父親,一愣之下,籐展槐已經暴跳如雷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茶几,暴喝道:「放肆!老五,將這個無禮的奴才給我拉出去,等會兒我再來收拾!」
五老爺遲疑了一下,他不過才合體初期的修為,比起那邊炫建大少爺也好不到哪裡去,雖說滕寶分明才剛剛築基,但籍符峰坊市那一幕血腥場景早就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以致於揮之不去,他這刻頓時遲疑了,猶豫了,哪敢上前來?
籐展槐更加覺得面子繃不住,一下子站起身來,籐芳急得粉臉發白,急忙高喊道:「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看你平日裡都是怎麼調教下人的?這都成什麼樣子了?給我閃開!」籐展槐大步上前,籐芳趕緊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過去。
滕寶面色不變,眼神卻一片冰涼,沒有一點感**彩,冷冷地說道:「好,籐家這扇門,我從此不會再踏進半步。大小姐,你跟不跟我來?」說罷,逕自頭也不回地從愣神的五老爺身邊走出了大門。
籐芳急得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腳,眼眶發紅,沒有半分遲疑地追了出去。
身後籐展槐盛怒的嘶吼聲傳來:「你給我站住!」
一股浩大的阻滯之力將籐芳奔跑的身形困住,籐芳竭力想要擺脫卻已不能,嘶聲朝著滕寶的背影喊道:「滕寶等我!」
滕寶頓住腳步,回頭看到被籐展槐制住的籐芳掙扎的樣子,驀地心頭竟升起一股滔天大火來。
他失憶不代表他就變成了傻子,相反,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眼前的籐展槐再不是當日在籍符峰坊市傳送陣前大聲呵斥其兄弟,竭力維護滕寶的那個籐家家住了,利益的增減確實會大大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滕寶有些黯然,緩步走到籐芳的身邊,輕聲道:「感謝這些日子以來大小姐對我的照顧,只要是你自己的事情,你隨時都可以去行會找封長老幫忙。至於你家裡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操心了。這要出趟遠門,這一去也不知是否還能回香蜀城來,請大小姐和果兒、竹子兩位姐姐一起保重,就此別過了!」
籐芳垂淚不止,一顆心竟覺得恍若被人狠狠錐刺了一下一般劇痛,幾欲暈厥地淒然道:「滕寶,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父親他······」
滕寶擺擺手,輕聲道:「你安心鑽研丹道,有疑難可去向封長老求教。至於這騰龍,就委實沒有再開下去的必要了!」
籐芳這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籐家得到行會贈送清華園,贈送兩處房產,併合作開設這家震動魔天的騰龍丹藥店,全是因為滕寶。
從那日封璞羽單獨帶著她見到滕寶之後,她就明白。只是,她只想要守住滕寶的秘密,所以即便是她的父親,她也沒有告知其實情。
無疑,籐展槐的態度,已經完全激怒了滕寶。
籐芳不知道滕寶要去哪裡,更對有沒有騰龍毫不在意了,只覺得滕寶這一走,她就會再也見不到一般,淒然哭泣道:「求求你不要走好嗎?你要去哪裡,帶上我一起走吧,好不好,滕寶,你說句話好不好?」
滕寶心中一軟,潛意識中有些模糊的畫面,從心頭一閃而過,他柔聲道:「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好嗎?記住我的話,有為難之事就去找封長老,記住,無論以後發生什麼,咱們都保守各自的秘密!保重!」
一狠心,滕寶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騰龍。
身後傳來籐芳聲嘶力竭的哭泣、呼喊聲,滕寶狠下心來,裝作沒有聽見。
這一幕,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籐展槐的心情,反而因為聽到滕寶說他要離開而心中竊喜,這樣一來,女兒早遲會忘掉這個無關緊要的少年的。
哭得暈厥過去的籐芳被杜果兩人帶回房間休息,籐展槐繼續在會客廳跟文靖存兩人相談甚歡。
其時,正值黃昏時分,正要帶著丹宗兩位客人前去就餐的籐展槐忽然看到兩位行會的長老匆匆走了進來。
不像平日,這兩位長老一臉陰沉,全然沒有一絲往日的熱情在面上,籐展槐心裡一沉。
未來得及上前招呼,卻聽得一位長老擺擺手止住正要說話的他,不帶一絲感**彩冰冷地說道:「籐老爺,咱們奉命前來知會您一聲,騰龍的生意從今以後跟本行會再無半點瓜葛,這裡你們仍然可以繼續使用,不過得按規矩交付租金。前段時間的生意賬目,希望你在三日之內前來行會跟我們結算清楚。不過,清華園還有那兩處房產,依舊歸你籐家。封長老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令愛在丹道一途頗有天資,除她之外,今後本行會不會再接待任何一個籐家之人。請籐大老爺你好自為之,告辭!」
說完這段話,兩位行會長老無視丹宗的兩人,更無視幾乎暈厥癱軟在地的呆滯的籐展槐,逕自大步離去。
當晚,騰龍丹藥店門口就張貼出了一張公告,上書:暫停營業。
儘管黑夜降臨,但騰龍這張告示內容還是立即被許多香蜀城的人得知,並紛紛議論起來。
難道幾乎在魔天造成了地震一般轟動的騰龍真的只是曇花一現麼?
或許,又是什麼不知名的原因使騰龍不得不作此決定。
而清華園旁的籐家住處,此時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籐家貼出告示之前,滕寶早已進入了香蜀城的傳送大陣,他定下的第一站,是梅州。
邊家的大本營梅州。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進入傳送陣,早就有人從香蜀城向梅州傳出了幾道訊息。
即便他知道,這一趟於他而言,也是勢在必行,誰也不能阻止的。
這就是滕寶骨子裡的獨有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