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列將軍,你可知道這次大舉來襲葉茅關的飛渡軍隊,統軍者是何人麼?」蒙揚問道。
「不瞞蒙揚兄弟,不是為兄疏於職守,事先連敵軍一點情況都沒能察覺到。實在是這次飛渡軍隊會攻擊葉茅關完全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想必兄弟對這裡的情況有所不知,且聽我給你簡單介紹。葉茅關是鎮西軍最北端的一個關隘,距離縱橫山脈不足百里,北面是貧瘠的銀山郡,南面則是一望無際的死亡沙漠。唯一勉強可以通往帝國內陸的小路,也只有冰城南面。那裡有條極為狹窄的小路沿著死亡沙漠最南邊緣,直插帝國北部大郡城蒙城。不過,蒙城距此也有八千餘里。那條小路僅能容一兩人並行,連馬車也無法通過,實在不利於大規模的軍隊移動。所以,即便是飛渡軍隊攻下咱們葉茅關,還得跋涉千里通過冰城,才能踏上那條通往帝國北大門的小路。就連鎮西王他老人家也跟我意見相若,誰會認為飛渡大軍會選擇從這條路線進攻咱們?這在行軍者而言來簡直是荒謬之極的愚蠢行為,除非統軍者是個瘋子!所以,今夜葉茅關突然遭到飛渡軍隊的攻擊,實在是很意外,咱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卻不知兄弟你瞭解到,對方統軍者到底是何人,為兄直到現在還一無所知!」
烏列做了一番解釋,蒙揚的心不禁更加緊張起來。
看起來,飛渡帝國這一著棋竟然瞞過了鎮西軍所有人,那個江三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此偏激行事的人通常只有兩種類型。
一種是天才,一種是瘋子。
能夠跟東方飄零並稱四大少帥的江三少絕不可能是後者!
心下一凜,蒙揚問道:「不知烏列大哥可曾聽說過江三少這個人?」
「啊!難道這次領軍的竟然是他?」烏列和幾個將領聞言全都大驚失色,烏列更是一下子站起身來。
蒙揚點點頭道:「不錯,我有可靠的消息表明,這次飛渡帝國組建了這只三十萬人的精銳騎軍,統軍者正是江三少。卻不知這江三少是個什麼樣的人,烏列大哥能否給兄弟介紹一二?」
烏列表情凝重,跟其他幾個將領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慢慢地坐下來說道。
「三大帝國有個四大少帥的說法,咱們帝國有兩人,分別是巴山郡的東方飄零、利川郡的單新仁,而據說東方飄零竟成為鑄魂宗的一名弟子。除開這個飛渡江家的江三少,還有一個人是孟殿帝國雲風流。兄弟可知道,這四大少帥的家族都是各個帝國最古老的的軍事大家?」
蒙揚搖搖頭。
「咱們天玄帝國雖說領土最為寬廣,但除卻皇室外,卻只有兩個軍事大郡,就是巴山郡和利川郡。說它們是軍事大郡的原因就在於,這兩個地方千百年來,是帝國傑出軍事將領不斷湧現的地方。在鎮西軍抑或是鎮東軍中,這兩個地方的軍事將領最多。屬於兩支帝**團中的兩個大派系。」
「和它們一樣,飛渡帝國除開皇室軒轅家族之外,軍中最大的實權就是江家!雲家先祖跟著軒轅家的開國皇帝一同打下的江山,到現在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代人,但是有一點一直沒有改變,那就是江家始終是軒轅皇朝最忠心的擁戴和支持者。江家人一直在為軒轅皇室戰鬥著!而這個江三少則是這一代江家最為傑出的軍事天才。!」
「此人年少成名,在飛渡全軍演練中脫穎而出力壓群雄奪得魁首,那時他才十三歲!這之後,每一屆飛渡的軍演,魁首就再沒有旁落過!一場,此人得到了皇室的重用,十五歲就成為了飛渡帝國最年輕的少帥!沒想到,這次奇襲咱們的竟然是此人,看來情況比想像中還要糟糕啊!「
烏列說著,竟少見地歎息了一聲,欲言又止。
蒙揚不動聲色,卻問道:「烏列大哥何故歎息,可是有甚為難之處?」
烏列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道:「哎,說來慚愧,我帶領著這五萬兄弟駐紮在此已有十餘年時間,雖說距離咱們最近的就是銀山王殿下,但是礙於軍紀所限,一直沒能給予殿下半點幫助,沒想到此番危難之時,殿下竟洞悉先機,派兄弟你前來相助!」
頓了頓又道:「其實,即便是我想伸手給予殿下些許幫助,也是力有不逮啊!咱們這座葉茅關,在隸屬三皇子殿下的孔祥郡範圍內,也許你也知道幾位皇子間一直在相互爭鬥不休,這些我也不敢多饒舌亂說。只是,咱們這五萬守軍雖說歸鎮西王統一調度,但十年前開始卻一直是從孔祥郡領取軍需物資供給,即便是有餘剩,軍紀所限,我等也不敢貿然接濟銀山王殿下的冰城。」
「起初三五年情況還很正常,但是最近這些年,尤其是從聖上臥病不起開始,咱們的軍需補給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不是短缺,就是拖延,為這事我已經數十次給鎮西王遞交過折子,可惜始終沒有改觀。你是不知道啊兄弟,就拿現在來說吧,我五萬弟兄如此寒冷的天氣還沒領到御寒衣物,還穿著單衣堅持著,更要命的是軍糧就快斷了,咱們的庫存頂多還可以勉強撐三五日。你說,現在大軍壓境,為兄這場仗怎麼個打法?更別說來勢洶洶的敵軍是江三少了,就是一個普通的飛渡將軍率眾前來,我這葉茅關也萬分危險!」
蒙揚心一下子抽緊,三皇子,鐵安樂?竟然剋扣和拖延軍需!
這件事難道無所不知的三重樓會沒有像皇帝老兒稟報麼?怎麼可能!
連飛渡行軍路線等詳細軍情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三重樓之人,怎會不知葉茅關的情況?
那皇帝老兒置之不理是何道理?
鎮西王連手下愛將軍士的飽暖都不聞不問,又是何道理?
莫非皇帝老兒早就在蒙城佈置妥當,一旦葉茅關不保,冰城淪陷,將跟江三少在蒙城展開一場大戰麼?
瞬間,蒙揚腦中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沉吟一番之後,蒙揚道:「烏列大哥,拋開大家同時天玄人不論,所謂唇亡齒寒,皇子殿下也絕不會坐視葉茅關危急而不理會的。眼下,來到葉茅關前的還只是對方的先頭部隊而已,大軍還在其後,不知大哥準備如何應對?」
烏列腰板一挺,沉聲道:「無論是不是江三少率軍,只要我烏列活著的一天,就絕不會把葉茅關拱手相讓!你放心!」
「可是將軍,你先前也看到了,此次在江三少軍中的強大修行者可不在少數,原本咱們在人數上邊就不佔優,只要是那些修行者參戰進來,只怕是咱們根本無法抵擋啊!」一個將領憂心忡忡地說道。
「是啊,將軍,咱們還是應該馬上將這裡的軍情如實上報給大元帥知道,請他趕緊往這裡增派援軍!」另一將領說道。
「援軍?」蒙揚冷笑道:「諸位只怕還不知道吧,我想這會兒,你們的大元帥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什麼援軍來支援你們!」
「啊?難道飛渡已經正式開始對咱們的全面開戰了麼?」烏列訝然問道。
蒙揚點點頭道:「據我推斷,十有**現在的鎮西軍所有鎮守的關隘都遭到了飛渡軍隊的攻擊,你們大元帥那裡只怕是遭到攻擊火力最為強大的!」
烏列臉色一陣發青,旋即狠狠在桌上拍了一下,長身而起,很聲低吼道:「既是如此,咱們就只能想辦法自救了!李青、杜貴、黃旭聽令!」
三個將領慌忙站起身來,躬身應道:「屬下在!」
「你三人各領所屬將士趕緊去休息,今晚對方是絕不會再來進攻的,所以現在大家更要養足精神,才能更好地應付天明之後的惡仗!」
「遵令!屬下告退!」
幾個將領忙退出軍帳。
「華員聽令!」
「屬下在!」
「傳我軍令,命一團二團將士輪流著休息,關隘上只需保持三五百人即可!」
「是,屬下告退!」
······
看著烏列不斷地發號施令,眾人相繼離開,軍帳內瞬間只剩下蒙揚和烏列。
「烏列大哥,不知小弟能幫到什麼?」
烏列笑道:「銀山王這份大恩我葉茅五萬將士會永遠銘記在心的。天明之後,兄弟只需要在對方修行者出手時,幫為兄一把就成,這次能不能頂住江三少的先行軍,成敗可都在兄弟你身上啊,為兄先在此謝過兄弟的大恩了!」
蒙揚道:「大哥無需多禮,兄弟修為有限,如今才勉強達到瓊樓境初期,不過,不管敵軍中有什麼樣的強者前來,兄弟都會跟大哥你們共同進退的,你請放心!大哥要調度全軍上下數萬人,還是趕緊休息一下為好。這裡有幾顆丹藥,會對大哥的傷勢有所幫助,大哥拿著,我先出城去探探軍情!」
說著,幾瓶丹藥放在了烏列身邊的桌上,一道微風閃過,蒙揚已經消失不見。
烏列搖搖頭,這個銀山王派來的神秘少年,可是他生平僅見的一個瓊樓境初期修為卻完全辨識不清的修行者!
他拿起一個丹瓶,打開倒出一顆來,頃刻間卻呆滯在那裡,恍如魔怔了一般。
就在這時,一個將領神態不安地走了進來,低聲在烏列耳邊耳語了一陣。
烏列身軀開始激烈地顫抖,竟似乎再也握不住手中那把沉重的大砍刀一般,「噹啷」一聲,砍刀墜地!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到底是誰的主意?————————」烏列嘴裡不斷嘟囔著,一張臉變得煞白!
「將軍,你說現在咱們怎麼辦?」那將領低聲問道,也是一臉愁容。
烏列仰天長歎,竟保持那個姿勢良久。
一盞杏黃色的神秘油燈藏在雲端,靜靜地,似乎在俯瞰著葉茅關內的一切。
良久,烏列傳下一道軍令,一切都在悄沒聲息中進行,似乎在爭分奪秒,但誰也不知道,萬米高空之上,有盞油燈一直在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烏列望著蒙揚消失的方向,目露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