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捲開始真正的女主出現。】
貝商郡是天玄帝國西南唯一的一個大郡,下轄三縣,共有三十六個墨水古鎮那樣規模格局的小鎮。
這一天傍晚時分,誰也沒留意到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瞬間消失在貝商郡城的上空。
孟殿帝國與飛渡帝國近期不斷地在邊境線上調兵遣將,並中斷了與天玄的商貿往來,這引起了天玄帝國各地的一片鶴唳風聲,人心惶然。
畢竟,三大帝國多年未曾發生過衝突戰事,這些年人們似乎都已經忘卻了戰爭的可怕,等到其真正就要來臨時,這才感到從心底冒起的恐懼。
貝商郡是當今太子的領地。
太子今年三十五歲,自幼跟隨多名名師習武,府中無數能人巧匠,也深得朝中一些老臣的擁戴,若無意外,原本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是,天玄大帝鐵青雲行事誰敢說能完全琢磨得透?
正因為大帝一直不肯寫下詔書告示天下,也不確定繼位者的名字,所以他病倒的這幾年,圍繞皇位繼承人帝國掀起了無數的風波爭端。
天玄大帝一共有六個兒子,十三個女兒。
太子鐵安行是皇長子,擁有三塊領地,貝商郡只是他領地之一。
所有皇子中,只有太子的領地最多最寬廣,像鐵戰雲這樣的小皇子,其領地不單只有一個郡,而且這個郡還是極北之地,緊鄰冰雪荒原的銀山郡。
和貝商郡這樣物產富饒的大郡比起來,銀山郡簡直不如其一個縣的出產,所以銀山郡雖面積寬廣卻最是貧困,只有不到三十萬人口,過著遊牧的生活。
皇子們的領地,每年只需要向帝國上交一定數量的糧食和靈石財物,所有政務全部屬於該皇子自己,也稱自治。
鐵安行領地有貝商郡、托蘭郡、巴烏郡三個大郡,都是天玄物產最豐富的大郡,共轄十四個縣九十一個鎮。
太子是個武人,不折不扣的武人。
太子的武功不高也不算低,常年有三百死士貼身護衛著,據說暗中還有不少修行者保護。
六個皇子中,太子鐵安行和三皇子鐵安樂為一黨,五皇子鐵占堂、六皇子鐵占業、九皇子鐵安諱一黨,小皇子鐵戰雲自成一派。
其實這也不怪小皇子沒人與他聯合,只因為他實力最差,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你既沒有錢,又沒有實力,誰願意跟你結盟?
除非傻子。
所以,呆在銀山郡窮困的小皇子實際上是六個皇子中最沒有資格爭奪皇位的,也一直沒被另外幾個皇兄放在眼裡,但是在最近也不知什麼緣故,連續幾批身手高強的殺手三番五次地對鐵戰雲展開了刺殺行動。
幸虧,來自貝商郡的一個小家族的人拚死救護了他,這個小家族就是司徒家族的司徒望月。
司徒家族在貝商郡也算小有名氣,倒賣礦產起家,短短數十年時間就有晉陞中型家族的趨勢。
操辦了轟動天下的仙選,背後又有神秘強大的修真宗門看護,使司徒家族迅速跌進了貝商郡幾個大家族勢力以及皇城名都一些大家族的視線中。
抑或是被鑄魂宗、逍遙宗等宗門暗中攛掇著,這些家族這半年來一直不斷地找著司徒家族的各種麻煩,所以司徒家族實際上正陷在巨大的危機之中,搖搖欲墜。
司徒家族的主要產業是礦產,集中在貝商郡的吳熙、搪孔、白茅三個縣,他們打交道最多的其實正是天玄帝國的鑄造行會。
帝國鑄造行會,隸屬帝**機處,擁有極大的權力。
據說其背後有著逍遙宗、鑄魂宗、幽曇派等修真宗門的暗中支持。
每個郡縣的鑄造鋪、礦產乃至鐵匠資格的認定都由行會管轄。
當然,礦石的價格也是由行會制訂。
而隨著戰爭陰雲的逐漸籠罩,原本應該價格上漲的礦石反而急劇下滑,這使得很多礦場老闆紛紛叫苦不迭。
司徒家族擁有十七個礦場,僱傭礦工一萬多人,這些礦工的工薪可都是十分高的。
礦工從事的是一個危險性極高的工種,所以礦工的都是平民,但是工錢卻比做其他勞工來得多。
司徒家族之所以在貝商郡平民百姓中聲望極高,正是因為他們極講信用,對待手下的礦工又極少刁難,從不剋扣工錢,在貝商郡各縣的礦場中最富盛名。
吳熙的大礦主是雄獅堂,搪孔是鐵牛堂,白茅是寶盆堂。
後兩者都是太子的親信把持,前者則是吳熙縣的最大家族所操控,唯獨司徒家族的礦場似乎沒有任何靠山背景,直到發生了那件仙使被逐事件,司徒家族才一下子引起了無數勢力的重視。
貝商郡盛產鐵礦和烏金礦,這兩種礦石都是鑄造兵器的必需材料,鑄造行會明碼實價地收購,一些大中型鑄造鋪也以同樣的價格收購,誰也不會輕易更改價格。
司徒家族有九個鐵礦礦場,八個烏金礦場,從收益來看,烏金遠高於鐵礦。
這八個烏金礦場也讓其他三個大礦主眼紅了很多年。
但是司徒家族雖說是不算大,但是家族中人人尚武,並請來了不少江湖好漢以及一些散修冒險者做護衛,每個礦場防範森嚴,這些年倒是沒給別人留下什麼可乘之機。
可是,這天的貝商郡城司徒家族大宅中卻是一片愁雲籠罩,偌大的議事廳坐的坐站的站,擠滿了家族中人。
坐著的只有五個人。
主位一個面容不怒自威滿頭銀髮的老者,正是司徒家族的老族長司徒武明,今年已經八十七歲。
坐著的是他的四個兒子。
左首身著白衫一臉短鬚的老者是他的大兒子司徒道庭,現任的司徒家族族長,也就是司徒望月的父親。
緊挨著他的面色微黑的老者是司徒武明的二兒子司徒道遠,管理著五個礦場。
右首坐的分別是司徒道清和司徒道望,排行老三、老四,分別管理著六個礦場。
司徒家族已經有多年沒有看到老族長的身影,若非天大的事情,想來一直在苦苦追求著能延長壽命的老族長是絕不肯出來見族人的。
聽說,二十年前,已經六十幾歲的老族長意外重金買得了一本修行秘籍,竟一心一意開始修煉起來,直接將族長之位傳給了大兒子司徒道庭。
誰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修煉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司徒道庭四兄弟一向甚為和睦,從未發生過為家產爭執的事情。但是,他們的下一代卻完全沒像他們學習,一干堂兄弟們經常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鬧得冤冤不解,雞犬不寧!
四個長輩經常為了這幫子侄傷透了心,卻也無計可施。
司徒望月算得上是這幫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司徒家族送了太子一份厚禮為其謀得了墨水鎮鎮長的職務,雖說官不大,卻也管轄著一大片人,尤其是緊挨著落魂山脈!
上半年那次轟動天玄的仙選大會就是在墨水鎮舉行,這也讓司徒望月在一幫兄弟中成為風頭最勁的一個,族中很多人都看好他,私下裡甚至已經認定了他就是下一個族長的繼位者。
當然,這就引起了他那些兄弟的不滿。
甚至是敵視!
老族長司徒武明共有七個孫子,四個孫女。這還只是司徒家嫡傳的子孫。
加上旁支的三十多家人,司徒家族共有老老少少四百多人,也算得上一個中型的家族了。
若是算上護衛們,人數已經超過千人。
「道庭啊,你說這次那太子是什麼意思?」司徒武明眼皮都沒抬,有些無精打采地端起一旁的茶杯邊喝邊問道。
大廳裡五六十人,全都安安靜靜,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茫然的表情,就像末日就要來臨一般。
「父親,我想這次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搞鬼!咱們司徒家又沒有少交過一分規定的稅賦,憑什麼他要強征咱們的礦場!天玄律法難道就只是擺設不成?」沒等司徒道庭開口,坐在他旁邊的黑面老二司徒道遠粗聲粗氣地吼道,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司徒武明雙眼倏地朝著司徒道遠一瞥,司徒道遠竟被老頭的眼光瞧得渾身一顫,慌忙垂下頭去,一臉惶恐。
司徒武明在家族中一向以家法嚴厲著稱,四個兒子抑或是那些嫡孫們沒誰不害怕的。
見狀,司徒道庭忙站起身來道:「父親,此事誠如二弟所言內有蹊蹺。我家與京城柳氏結親,誰人不知?柳氏一族是名都六大家族之一,一直是太子的堅定擁戴者。咱們家在太子的領地,按這些年來太子對咱家的態度來看,他不致於這麼做。再者,我已給皇城送去書信,只怕早已到了柳家,按理說,柳家也不致於棄咱們於不顧吧?我認為,目前咱們要做兩手打算。」
說到這裡,司徒道庭頓了頓,看了看父親的表情,見其點著頭繼續品茶,這才敢繼續往下說。
「第一,日前傳來這個消息的是吳熙雄獅堂,穆家一直眼饞咱們家的烏金礦石,仗著其在逍遙宗有一個族中長者是裡邊的長老,前次竟夥同其他仙使一塊來咱家企圖搶奪礦藏,無果而回,顏面大損,想來那人一定恨極咱家,這才暗中唆使著雄獅堂對咱們使壞,我想前一段時間,咱家的生意處處受制也一定跟那件事脫不開干係。」
「其二,太子至今尚未親自派人前來下文,說明這件事還有斟酌的餘地,我已經備下兩份厚禮,一份準備送到柳家,請其在太子面前代為斡旋,一份準備送到太子府上,這樣一來,不知能否趕在太子出文之前將這事化解!只是父親大人覺得孩兒這番推算安排妥當與否?」
司徒武明點點頭道:「道庭啊,看來這些年你倒是有些進步,不過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咱們是什麼啊?咱們是百姓出身啊!不是貴族,也不是權臣,沒有根基,沒有靠山,拿什麼跟別人鬥?這普天之下都是鐵家的,都是帝國的,無論換誰做大帝,還不是都姓鐵?他們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你還能反抗?老二啊,我說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麼?怎麼還是一點腦子都不長!律法,狗屁的律法,律法就是為權貴們專門制定的保護他們光明正大地攫取咱們這些百姓財物乃至性命的工具!你還想著那勞什子律法,真是氣死老子了······」性烈如火的老頭子一頭銀髮似乎根根豎起,差點一茶杯丟向司徒道遠。
司徒道遠腆著臉苦笑道:「咳咳,父親大人息怒啊。您看,沒有咱這句屁話,哪能顯出大哥的高明呢?咱就是一陪襯,專門襯托大哥這朵紅花的綠葉嘛!您老說是不是——————」
一屋子人忍俊不禁,頓時哄笑起來。
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老頭子也不禁笑罵道:「瞧你這德性!你就這點出息!」
少頃,老頭把臉一虎,沉聲問道:「我認為道庭說得雖有道理,但是不得不防一件事。那就是柳氏一族一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當初將柳芷蘭下嫁過來也是為了咱家的礦石,你等怎能把自家性命寄望於這樣的家族身上?我平日的教誨你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做人要靠自己!若是柳家因為前次仙使的事情懷恨在心,撒手不管此事,而太子又下文過來,我看你們如何應對?你們倒是說說!」
眾人沉默不語。
沒有夠硬靠山的陰影就像千斤巨石,足以令他們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和意志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