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子都僵掉了,我所以動作特別遲緩,弄了好久才好不容易點燃了木棒,又將蘆葦堆了上去,慢慢燒成一個火堆。舒鴀璨璩幸好此時無風,因此火燒的很穩。
我找了些細軟的蘆葦,鋪在地上當做臨時的床榻,好阻隔地上濃重的濕氣,然後又費了好大的勁,小心翼翼的將慕容玄清半抱半拖的弄到火邊上,又找了些樹枝搭了個架子,將自己的全身脫得只剩褻衣褻褲,其餘衣服都晾在火堆邊上的樹枝架子上,所幸火堆的溫度很溫暖,所以儘管穿的少,卻也不再覺得冷,而單薄的褻衣褻褲很快就被火烘乾了。
袖箭因有倒刺的緣故還在慕容玄清身上,我不敢帶著袖箭幫他脫衣服,只是這袖箭在水中泡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對慕容玄清的身子造成更大的創傷。
我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想到待會兒要做的事,臉色不免有些發白。
見匕首在火上消毒殺菌應該差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氣,跪在慕容玄清身側。
看著因在水中久泡而肉色發白向外翻的傷口,我忍住想要作嘔的衝動,先將薄卻鋒利的匕首沿著袖箭探進傷口,不過進入三公分左右,便似乎碰到了倒勾,如此看來,這袖箭大約七八公分長,大概是當時離的距離遠,所以才只射入三公分左右,所幸位置在背部偏下的脊柱邊上的非要害位置,又不算深,毒也解了,應當不是大礙,而慕容玄清昏了過去,多半是毒藥和冷水一瞬間的刺激,還有……失血過多吧。
我停止猜想,繼續用匕首探知倒鉤的分佈,半晌,我擦了把額頭的細汗,倒鉤似乎一共四個,十字分佈。
我慢慢抽出匕首,沿著剛才探得的位置,穩了穩心緒,將匕首劃進慕容玄清邊上的肌膚,切了一個十字的小切口,慢慢有血珠沁了出來,我一狠心,將袖箭拔了出來!慕容玄清似乎低低的悶哼一聲,卻並無動作。
萬幸切的十字正好與倒鉤的長度差不多,袖箭拔得很輕鬆,我立刻拿起倖存的那瓶刀傷良藥,倒在慕容玄清的傷口上,這個藥有止血殺菌的作用,剛到下去,血珠就不再沁出了,我鬆了口氣,將慕容玄清擱到我的腿上,開始替他脫衣服。
對我來說身高180左右體重大概在150斤的慕容玄清實在太重了,而我已經一天沒進食,在之前又和黑衣人纏鬥了那麼久,之後又在水中劃了那麼久的水,還漂流了那麼久,腹中早就飢腸轆轆,根本沒多少力氣,因此當我將慕容玄清脫得只剩下一條褻褲的時候,累的快要虛脫了。
但是我要做的還很多!
我咬咬牙爬起來,將慕容玄清的衣服也掛了上去,再坐到慕容玄清身邊,替他身上的傷口上藥。
慕容玄清除了背上的袖箭傷的比較厲害,手臂上還有胸口都有幾處傷痕,不是很重,卻也不輕,因為浸泡在水中,傷口都有些發白,看起來格外滲人。我慢慢的將他的傷口撒好傷藥,又將自己的一件裡衣扯成布條當做繃帶,將他的傷口都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一些,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傷,側頭一看,發現傷口也早就被泡的發白,與邊上平整的肌膚相比看起來格外猙獰。
我到出瓶子裡僅剩的傷藥,刺痛立刻傳來,但之後便是有些清涼的感覺,慢慢的有熱氣從傷口處傳來。果然是無此山莊出品的靈丹妙藥,那些人憋在山莊那麼就沒事可做,對醫藥的研究果然很是到位!
做完這一切,我覺得自己疲倦極了,但是若是睡了,火滅了,那只穿了這點衣服,我與慕容玄清兩個飢寒交迫又有傷在身的人,說不定就悄無聲息凍死在這裡了!
於是我強撐著身子,又從邊上弄了些柴火過來,然後不停地翻烤衣服,先從慕容玄清裡面的衣服開始,弄乾一件,便替慕容玄清穿上一件,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將慕容玄清的衣服都穿好。
因我的衣服烤的比較早,等我替慕容玄清穿好衣服,我自己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於是我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在火裡添了些厚重的乾柴,靠在慕容玄清邊上,沉沉的睡去了。
………………
這又冷又熱的感覺……真的難受的快要死掉了!這冷像是從骨子裡出來,但是這熱又似乎貼著肉往骨子裡鑽,好難受,好難受!
手臂上隱隱作痛,但是遠沒有這冷熱交織的感覺來的難受。我不自覺地想要雙臂環胸,但是身上卻似乎沒有一絲力氣。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視線裡一片黑暗,我覺得自己彷彿要懸浮在空中一樣,慢慢的,冷熱的感覺似乎散去了,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感襲上全身。
嗯……是淡淡的溫暖,好像有幸福的味道……
咦?有誰在叫我麼?
「夕顏,夕顏!」
嗯?誰?是誰?這聲音陌生又熟悉!
「夕顏,我的乖女兒,讓你受苦了!」是帶著哭腔的女聲。
——這,是媽媽?是媽媽嗎?!
「媽媽?是你嗎?你在哪裡?我好想你和爸爸!」模糊中我似乎跌跌撞撞的起身,在一片迷濛中尋找聲源,但是周圍一片空白,誰也沒有。只是有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夕顏,夕顏,我的乖女兒,讓你受苦了,是爸爸媽媽不好……」
「嗚嗚,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選擇去百慕大,是我自己的選擇讓我來到了這裡承受了這些,不是你們的錯!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出來好不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這五年,你們都不曾入我的夢境,我好想你們,好想好想!」我哭喊著在一片空白中尋覓他們的身影,卻始終一無所獲。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夕顏好想你們,好想好想!
「嗯……」忽然,一陣劇痛傳來,我又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