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嗎?」藍斯宇望著宋令姿的眼神充滿了溫柔,琥珀色的眼眸發出璀璨的光芒,閃閃發亮,就像鑽石。舒骺豞曶
宋令姿躲開他的視線,專注地看著黑珍珠項鏈。「這條項鏈的風格,似乎和crystal最近幾年發表的作品有點不同。」
「如果你認真研究過她,你會發現一個秘密,就是她的作品,早期和後期的,風格有所不同。」藍斯宇低著聲音說道。
宋令姿點了點頭,「最早期的作品比較簡單,大方,看重珠寶本身的條件,很少雕琢。至於後期的風格,是相對華麗點,卻不會過於繁複。其實,這就是我喜歡crystal的原因。」
「如果我告訴你,crystal不是一個人,你怎麼想的?」藍斯宇石破天驚地說出一個秘密,含笑看著宋令姿的反應。
宋令姿蹙著眉頭。「不可能吧,聽說crystal的簽名,就是不可仿製的,再說,這些天才都有一些怪癖,怎麼會喜歡別人冒用她的名字?」
藍斯宇笑了笑,不置可否。
宋令姿思索了一下。「難道說,crystal同意的?」
「嗯。準確來說,是crystal授權的。」藍斯宇盯著防護罩裡的項鏈,眼裡的溫柔就像一汪流水,傾洩出滿屋的溫柔。「crystal是我們母子的恩人。」
「你……」宋令姿突然明白過來。「難道說,你母親是後來的那個……」
「沒錯。」藍斯宇給了宋令姿一個非常肯定的答案。「我這次來,一是為了報恩,二是為了報仇。」
宋令姿倒抽一口氣。她真的沒有想到,豁達的藍斯宇,居然有報仇這樣的想法。「你要報恩,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報仇?再說,讓你報了仇,你能得到什麼?」
宋令姿真心不希望藍斯宇被仇恨包.圍,試圖去說服藍斯宇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13717957
「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不是我。」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悲痛,藍斯宇在宋令姿面前展露了他的弱點。「若是你經歷過我所經歷的那一切,你就會知道,這世上只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
「我只是怕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宋令姿擔憂道。「人若是一心想要報仇,就會忽視了周圍的風景。我不希望仇恨毀了你。」
藍斯宇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或者說,他覺得剖白的時機還沒有到。他要等到合適時機,才能把事情前前後後跟宋令姿說清楚。
宋令姿並沒有逼他,沉默了一會兒,就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覺得這條項鏈怎麼樣?」藍斯宇害怕這種無聲的沉默,就開腔問道。
「非常好看,可惜,價值不菲。」宋令姿的眼睛裡露出了一抹歡喜。「只要看到這條項鏈的人,估計都想擁有這條項鏈。」
「那是當然。」藍斯宇笑著回答道。「就好像你,只要和你相處過,相信很多人都會喜歡你的。」
藍斯宇的潛台詞,宋令姿聽懂了,卻假裝不懂,反而揚唇一笑,模糊話裡的意思:「如果我老公聽到你這句話,一定笑掉大牙。」
「什麼意思?」藍斯宇不解。
「他說我是小辣椒脾氣,也就他忍得下,要是換了一個男人,估計早離婚了。」宋令姿想起韓少廷的時候,眼神出現醉人的溫柔。「我也不甘示弱,告訴他,也就我忍得下他的大男人主義,要是換了一個女人,也早把他給甩了。」
「你們……」藍斯宇搖頭失笑,很難相信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針尖對上麥芒,我這句話形容的對嗎?」
「對。」宋令姿的目光依然停在黑珍珠項鏈上。「想不到,當年的crystal設計出來的項鏈,放到現在,以現在的人眼光來看,依然時尚。」
「這就是crystal的魅力所在。」藍斯宇的話題也跟著繞回了珠寶設計上。「我母親說,她賦予珠寶新的靈魂。」
「的確如此。」宋令姿透過透明的防護罩,認真審視黑珍珠項鏈的每一個細節。「珠寶設計師的工作,就是給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注入新鮮的血脈,讓它煥然一新,成為永久的傳說。」
「所以,你要加油。」藍斯宇的嘴角噙著一抹笑。「你不比她差。」
宋令姿抿嘴一笑。「想要成功,也要靠機遇。像黑珍珠這樣的珠寶,可遇不可求。我就算想要留下一兩件傳世的作品,也得看有沒有人給我一些價值連城的珠寶讓我設計。」
「你會有的。」藍斯宇對宋令姿充滿了信心。「我覺得,你以後會比crystal更紅。」
宋令姿聳聳肩,一笑置之。很多事情,講究的天時地利人和,若是差其中一樣,就算是絕世天才,也只能望洋興歎,無可奈何。「時間不早了,我要去趟超市,買點東西。」
藍斯宇有點依依不捨。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眷戀和宋令姿相處的這點時光了,只恨自己不能和宋令姿日日相見,夜夜相會。這種情況,真的是生平頭一遭。「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條項鏈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嗎?」
「呃,我方便問嗎?」宋令姿有點猶豫,很多事情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問出來的,畢竟,有些東西事關商業機密,宋令姿不想惹上麻煩。
「如果你願意問,我樂意效勞。」藍斯宇笑了,燦爛的笑容,給他平添了幾分俊朗。
宋令姿暗暗腹誹,明明是他想告訴自己,為什麼非要自己開口問?「那我想知道,這條項鏈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
「再過兩天,就是s市一年一度的招商會。晚上,省委辦公室的人將在翡冷翠酒店舉辦宴會。到時候,將會有模特戴著這條黑珍珠項鏈亮相,替公司做宣傳。」藍斯宇緩緩說出原因。「當然,這條項鏈不會拿來拍賣的,它只是作為一個展品,出現在招商會上,吸引那些達官貴人來皇冠購買珠寶。」
宋令姿聞言,大吃一驚:「有招商會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你不是商場上的人。」藍斯宇笑著解惑,一點都不訝異。「其實,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參加。」
宋令姿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她當然要參加,霍家的莊靜還有蔣氏的肖麗,都是不可小覷的人物,想要對付她們,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這個難得的機會去刺探對方的情況,若是能一手掌握對方的情況,那是再好不過了。若是不能掌握,至少也要看出一點動向,讓韓少陵有機會安排陷阱,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藍斯宇的琥珀色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他就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勾起她的興趣。「我聽說,霍氏的資金有點周轉不靈,外頭有一些企業已經在收購霍氏的股票。」
宋令姿聞言,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露出了一抹惋惜。「霍氏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嗎?那我小姨怎麼辦?」
藍斯宇有點摸不著頭腦,宋令姿不是不喜歡莊靜的嗎?可她剛才說的話裡,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經過藍斯宇的大腦精密的分析,藍斯宇得出了一個結論,宋令姿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親近自己,或者說,宋令姿對他有防備。藍斯宇為自己的發現感到心悸,宋令姿怎麼會防備自己?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你為霍家感到可惜?」
「不算是吧。」宋令姿偏頭。「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我的小姨。她一輩子順風順水慣了,遇到這樣的打擊,只怕會一蹶不振。」
到時候,她真的很想看莊靜怎麼囂張,沒了夫家這座靠山,莊靜的日子只怕不會好過哪裡去。
「你也別想太多,興許消息有誤也不一定。」藍斯宇淡淡地移開話題。「我上次去了y省,買了幾包上好的龍井的,你想試一試龍井茶嗎?」
宋令姿和他一起去y省,自然知道那幾包龍井的價值。每一包的價格都在十萬左右,宋令姿一想到那價格,就覺得肉疼。她還是情願多買幾塊石頭來賭,也不要把幾十萬的錢,浪費在自己的口舌上。畢竟,賭石要是賭對了,那是幾千萬幾百萬的的收入。好吧,宋令姿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一個財迷。「好啊,我也想想嘗一嘗那龍井的味道。」
「那就去一趟我的辦公室。」藍斯宇的眸底露出些許笑意。對於成功留下宋令姿,他莫名的有一種成就感。
宋令姿也沒有違逆他的意思,和藍斯宇一起走出保險.庫,去了他的辦公室小坐一會兒,然後找了一個借口告辭。
宋令姿駕車離開皇冠公司,就順道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不少煲湯的材料回來。一回到家,她就開始鑽研起自己的湯水,準備給韓少廷煲一鍋愛心湯。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卻無法溫暖秦蕾的心。她穿著一身橄欖綠的軍裝,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望著操場上正在操練學員的韓少廷。
韓少廷英挺的背影,在秦蕾的眼裡,還是那麼偉岸,那麼健.碩。一想到這樣優秀的男人不屬於她,秦蕾的心中就充滿了一股妒忌。
從小到大,秦蕾就是被秦峰和顧嵐當做小公主一樣的寵著,遇到韓少廷,可以說是秦蕾人生中第一次踢到鐵板。以前,秦蕾也不是沒有遇到那些對她一屑不顧的男人,可是,秦蕾總是有辦法手到擒拿,讓對方乖乖地順從她。
有些男人,表面上對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可是秦蕾一放電,這些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這也就養成了秦蕾一種傲慢的態度,認為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好.色的,只要男人好.色,就沒有理由不喜歡她。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思想進了一個誤區。男人好.色,女人用身體去征服,最多征服的是彼此的身體,而不是對方的心靈。何況,韓少廷是個驕傲的男人,驕傲的男人,最不屑的就是用這種手段來誘惑他的女人。因為,在這種男人的眼裡,女人放下身段,就是一種自我的墮.落。他們喜歡追求女人,卻不喜歡被女人追逐。
秦蕾凝視了韓少廷的背影良久,最後,才收回視線,往韓少廷的辦公室走去。韓少廷的辦公室離她現在站的地方並不遠,她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秦蕾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一盒東西,放在韓少廷的辦公桌上,順手還拿出一張卡片,卡片的正面畫著一對動漫情侶在kiss。若是有人拿起卡片細聞,就會聞到卡片發著淡淡的馨香,猶如少女身上的香味。在卡片上,有韓少廷的名字,和秦蕾的告白。秦蕾還特地抹了口紅,在卡片上留下一個深情的吻。
秦蕾做好了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笑。她就不信韓少廷一點都不動心。只要是男人,見到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送上門,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整理了一下包包,秦蕾打算離開。一隻芊芊玉手握住了門把,秦蕾打算開門離去,卻一眼瞥到門邊的外套。秦蕾記得,這件外套就是韓少廷今天穿回來上班的。
秦蕾走過去,拿起外套,嗅著外套上殘留下的味道,心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從未想到,只要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氣味,就能撥動她的心弦,讓她恨不得投入他的懷裡,由著他寵愛一回。
摩挲著衣服上的褶皺,秦蕾的嘴角加深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突然有了一個惡毒的想法。若是韓少廷的老婆,發現衣領上的口紅會怎麼想?多數的女人都無法容忍男人的背叛,何況,那個女人看起來那麼驕傲,只怕她發現了這件事,立馬就和韓少廷離婚了。
想到什麼,秦蕾就會做什麼。她拿起外套,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吻痕,若是不細心,根本看不出來吻痕的存在。但是,作為家庭主婦的宋令姿,一定看得到,除非她不洗衣服,把衣服交給洗衣店洗。
做完這一切,秦蕾有點得意,她甚至能預見到宋令姿和韓少廷發生爭吵,冷戰,然後衝突升級,最後,韓少廷離開了宋令姿,和她在一起的美好畫面。
秦蕾走出韓少廷的辦公室,步伐輕盈而又歡快。在樓梯的轉角,她遇上了韓少廷,朝著他甜甜一笑:「嗨。」
韓少廷知道對面過來的是秦蕾,眼皮都沒有抬起來,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秦蕾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韓少廷會這樣對待她。「韓少廷!」
韓少廷停下步伐。「我是教官,你是學員。作為一個學員,呼喚教官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種不尊重。作為一個未來的軍官,在公開場合大呼小叫,也是一種修養問題。秦學員,你不會連這些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吧?」
「我和你打招呼,那你為什麼不理睬?」秦蕾覺得自己沒錯,要是有錯,第一個錯的人是韓少廷。「身為教官,你沒有尊重自己的學員。」
韓少廷冷冷一笑。「我沒聽到。再說,我是你的上級,就算我傲慢了點,我也有傲慢的資格。」
秦蕾的玉足跺了一下,抹著眼淚狂奔而去。
韓少廷冷哼一聲,對秦蕾這種人,稍微軟化一點,就會打蛇隨棍上,韓少廷真心的不想和她繼續糾纏。
韓少廷一進辦公室,就聞到了秦蕾殘留下的香水味道。他皺了皺眉頭,突然發現,他一點都不喜歡秦蕾身上這種甜香,甜膩膩的,聞著就覺得寒磣人,也不知道秦蕾怎麼想的,老是抹這種香水,到處晃蕩。
相比起來,他還是喜歡宋令姿身上的香味,就算是偶爾抹上帶著花香的香水,韓少廷也會覺得特別好聞,特別舒服,沒有一絲反胃的感覺。
最鑽專眸。走到辦公桌前,韓少廷拿起卡片,冷笑一聲,就撕了卡片扔進了垃圾桶。對他來說,這種小兒女的伎倆,他從小就見識了不少,就沒一次認真過。再拿起辦公桌上的那盒包裝精美的禮物,韓少廷緩緩打開盒子,就看到盒子裡躺著一枚造型新穎的胸針。
看來,他的辦公室應該加上一把新的鎖才是,要不然的話,什麼人都能進來,還有什麼隱.私.權?
韓少廷將盒子重新蓋上,穿上自己的外套,神情淡漠地拿著盒子找校長。
校長真的沒有想到秦蕾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太陽穴隱隱作痛。「少廷,這件事,我會找老秦說的。」所謂的老秦,自然指的是秦峰。
韓少廷斜睨了他一眼。「我是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別說我對一個小女生看不上眼,就算我真的看上了,也不會是秦蕾。這個人,天生和我八字犯沖,你給她安排課程的時候,最好選擇我不在的時段。」
校長有幾分尷尬,沒有想到韓少廷對秦蕾的印象如此糟糕。「她就是任性了一點,刁蠻了一點。」
韓少廷的唇角冷笑加深。「對,她任性了一點,刁蠻了一點,順便地,也就是不懂事一點。校長,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嗎?可我很想問問校長,我為什麼要包容她,為什麼要忍讓她?我是她什麼人?我最多算她的前任教官。校長,我除了忍自己的女人,還真的沒有忍過其他女人呢。」
校長聞言,暗想,得,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天之驕子,誰也得罪不了,還是把這件事交給他們的長輩操心吧。「小韓,我沒別的意思,不就是看你們兩家是世交,不希望你們的關係弄僵了。」
韓少廷無所謂地牽了牽嘴角,對於這些所謂的世交,他看得很淡。說白了,韓家有權有勢,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屬於互惠互利。若是韓家倒了,在背後拆韓家後台的,就是這幫所謂的世交。「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下堂課的時間到了。」
校長揮揮手,讓韓少廷退出去。
斜陽西照,宋令姿煲好了一鍋冬蟲夏草雞湯,舀了一半放在保溫壺裡,親自送到莊雅的公寓裡。
莊雅見女兒送湯過來,滿面笑容。「你喝了沒有?」
宋令姿帶著一絲乖巧的笑。「還沒有。你的腳好點了嗎?今天,我去超市買了一些菜,等會兒,我親自燒給你吃。」
莊雅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辛苦你了。」
宋令姿坐在莊雅面前,攬著她的肩頭。「媽,我是你的女兒,這點辛苦算什麼?」
莊雅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別人的女兒在你這個年紀,還是一個小公主,可我的女兒,已經開始為我這把老骨頭操心了。」
宋令姿親了親莊雅的臉頰。「媽,我是你的女兒,就應該孝順你。」想到孝順,宋令姿就想到了宋景。「媽,有件事我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把我的名下一套房子給我爸住,怎麼樣?」
宋令姿不肯過戶給宋景,就是防著楚丹母女。雖然不在乎那麼點錢,但是,自己的財產被人家侵.吞,感覺很不好。
「你自己決定吧。」莊雅把問題丟給女兒。她作為母親和前妻,真的不方便插手這種事情。「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爸爸,縱然有錯,但他疼你的心不比我少。」
宋令姿也知道,宋景這個人是荒唐了點,自私點,卻不是那種沒有人性的父親。對於自己的疼愛,雖然不如莊雅,卻不能全盤否定。「我知道怎麼做了。」
莊雅垂下視線,掩去眼裡的那一絲不屑。對莊雅來說,宋景的所作所為,她是越看越不順眼。不過,當著宋令姿的面,她是不會說宋景的壞話。至少,在不該說的場合,她是不會說的,因為,宋景是宋令姿的父親,再怎麼不堪,也不能在女兒面前羞辱這個男人,必須維護女兒心裡的感受。
有些女人離婚之後,會在孩子的面前詆毀以前的另一半,這種做法,並不是一種明智的做法,至少,孩子聽了母親的話,要麼變得偏執起來,要麼,就是看不起自己的父母。到最後,損害的還是自己的骨肉的。
宋令姿從母親的公寓裡出來,就順路去買一份晚報。在公寓的樓下,宋令姿看到姜媛媛在徘徊。「麗娜,發生什麼事情?」
姜媛媛沒有想到會遇到宋令姿,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我,我房裡的燈壞了,黑漆漆的,我不敢進去。」
宋令姿關心地問道:「那你請了人沒有?或者,你可以拜託保安幫忙。」
姜媛媛垂下視線,她之所以在這邊徘徊,無非是在等那個人回來。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可她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想到這些,姜媛媛的嘴角苦笑加深。
人人都說男人比女人狠心,一對男女分手,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多數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對男人來說,沒了一個女人,再找一個就是了,不存在懷念這個問題。
她以為韓少廷是不同的,以為他失去了自己,會想著挽回,就算不想挽回,也不會在倉促之間選擇結婚。可世事就是如此玄妙,以為自己算準了對方,結果,對方就給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讓她活在悔恨中。
「我一個單身女子,不方便找他們。」姜媛媛找了一個非常蹩腳的借口。「要不,我今晚就不回去住了,隨便找個酒店住一晚就是了。」
「酒店也不安全啊。」宋令姿無奈搖頭。曾經試過一個女客在酒店裡遭到男人的qin犯,這條新聞爆出來之後,曾經轟動一時。
「那怎麼辦?」姜媛媛眼巴巴地看著宋令姿,期望宋令姿說出期待已久的話,那就是帶自己回她的公寓。
「你家裡有備用的燈管嗎?」宋令姿問道。
「有。」姜媛媛暗想,難道她要找韓少廷幫自己嗎?心中閃過一絲竊喜。當然,姜媛媛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她不該介入他們之間。可是,人的心,往往和理智背道而馳。
「那好辦。」宋令姿聞言,鬆了一口氣。「我去幫你換吧。」
姜媛媛完全愣住了。「你會換燈管?」
宋令姿聽到姜媛媛充滿質疑的語氣,淡然一笑。前世和卓天遠在一起的時候,很多事情,她都必須自己來。有時候深更半夜的斷電,她必須自己去換燈管,就怕卓天遠回來,開不了燈,跌倒或者撞到。有時候,家裡的水管出了問題,宋令姿也要學會修理。當然,遇到大麻煩,還是請人修理,但是,打理這些瑣屑的,都是宋令姿一個人。
人人都會說,成功的男人背後必須有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卻不知道,這個默默無聞的女人付出的心血,永遠多過於成功的男人。
「我會換。」宋令姿直言不諱。「以前學的。」
姜媛媛望向了宋令姿的眼神,多了一絲複雜。在姜媛媛的世界裡,女人只要懂得珠寶,只要懂得打扮自己,這些生活瑣屑,就不該去沾手。「你老公看上去很有錢,為什麼不請人做工?」
宋令姿淡淡一笑:「我不喜歡人太多,沒有什麼私隱。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希望自己能和老公過二人世界。」
姜媛媛相信了宋令姿的解釋,卻不明白,宋令姿的行為是有她的道理。請了一個傭人在家裡,她和韓少廷兩個人都不會插手做家務,夫妻兩個,除了在床上做那些身體的交流,就沒有其他的方式溝通。更重要的是,宋令姿就是要培養韓少廷對家的責任感。一個男人養尊處優,過著大爺一樣的生活,對家庭的責任和認同就不會那麼深,相反,他要是經常去收拾家裡的東西,幫妻子做家務,他就會知道妻子的辛苦,認同妻子的付出。
很多賢惠的女人,就是太寵男人,結果,把男人寵到別人的懷裡。很多男人離婚之後,找了第二個老婆,多半不通家務或者不善於做家務,可是男人照樣如珠如寶地疼著。究其原因,就是某些女人把自己放在傭人的位置上,而不是妻子這個角色裡。
所謂妻子,在古代的意思,就是和丈夫並肩的人,社會地位和丈夫相等,就算是男尊女卑,妻子的地位還是不容撼動的。一個合格的妻子,不一定要樣樣精通,至少,也要時刻留意外面的資訊,跟得上丈夫的步伐。妻子要是追不上丈夫的步伐,就很容易被其他女人代替。尤其是現代社會,妻子這個位置等於上崗制度,有本事的人,才能牢牢霸佔妻子這個位置的,沒本事的女人,才會做男人的地下情人。
宋令姿爬上梯子,高舉著手,慢慢將舊的燈管取下,姜媛媛站在梯子下面,舉著手電筒,有點忐忑不安地望著宋令姿,生怕宋令姿觸電,又怕宋令姿滾下梯子,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姜媛媛希望的。她不希望韓少廷因為這件事,記恨上她。說到底,她對韓少廷還是念念不忘。
宋令姿手腳麻利地換下舊燈管,換上新的燈管,然後叫姜媛媛打開開關試試。
姜媛媛打開燈,流出一室的明亮,由衷地說道:「你真厲害。」
宋令姿爬下梯子,拍了拍手。「第一次換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厲害。等換了很多次之後,就不覺得自己厲害了。很多事情,你不懂得的時候,覺得一點都不簡單,懂得之後,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家的燈管都是你換了嗎?」姜媛媛好奇地問道。難道韓少廷喜歡的是她這種女人嗎?什麼都會做,比起自己這個花瓶的未婚妻,宋令姿的確比自己強。
「不是。」宋令姿搖頭,「這是男人做的事情,女人為什麼要做?」
姜媛媛完全愣住了,怎麼想不到,宋令姿嘴裡說著男人做的事情,結果,她不是照樣做的好好的?看似矛盾的話,在宋令姿的嘴裡說出來,偏偏有種理直氣壯的味道。
宋令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當男人在的時候,不要和男人搶活做。你把事情都做完了,他做什麼?要是家裡沒有男人的時候,自己就得動手了。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作為一個新女性,我覺得,女人就該獨立點,讓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女人沒了男人,照樣能活的有滋有味的。可是作為妻子,就該有權利依賴男人,讓他覺得自己才是全天下最能幹的男人。」
姜媛媛被宋令姿說的一愣一愣的,完全反應不過來。宋令姿的話,聽著很矛盾,卻有她的道理。
宋令姿將梯子合上。「你這個梯子放在哪裡?」
「放在那邊就行了。」姜媛媛指著廚房附近的一間房間。
宋令姿將梯子搬進去,就出來和姜媛媛說話,順便看了幾眼姜媛媛屋裡的設計。「你這裡的裝修很不錯。」
姜媛媛苦笑了一下。「我本身就是讀裝修設計的。」
宋令姿點了點頭,環視一眼,就發現姜媛媛的垃圾桶裡有很多盒飯的包裝。估計姜媛媛這段時間都是在吃盒飯,要不然的就是快餐,完全不像會煮家常菜的人。於是,宋令姿巧妙地問道:「你家裡有姜嗎?我今天去超市忘記帶了。」
若是姜媛媛會下廚,屋裡一定準備姜這些東西的,若是沒有下廚,自然就不會準備姜這種普通的東西。vyfn。
「抱歉,我不煮飯的。我之前用的傭人,休假回家了,一時半會,我還沒有找到人。」姜媛媛用人很挑剔的。如果煮的東西不合她的口味,做的衛生達不到她的標準,她統統不會錄用。當然,這不代表她會自己動手做。最多找來家政公司裡的鐘點工,幫她收拾屋子,至於三餐,就在外頭的餐館解決。
宋令姿已經瞭然了,姜媛媛這種人,就是屬於打扮光鮮亮麗的,偏偏對其他俗事一竅不通的。這種女人娶回家,就是要供著,不是過日子的那種。「我明白的。這很正常的。」
「那你們家,都是你老公煮飯的嗎?」姜媛媛的眼裡有了一絲妒忌,韓少廷和她在一起,別說煮飯,就是倒一杯開水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沒有。」宋令姿很自然回答。「我們是輪流制度,不過,偶爾不想煮,就賴在我媽家裡吃。」
「你找了一個好老公。」姜媛媛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一抹酸意。
宋令姿搖頭。「這世上沒有好老公的。所謂的好老公,都是女人自己調.教出來的。」
姜媛媛迷惑不解。「怎麼說?」
「妻子這個角色,不是要大包大攬的。你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包了,他就會花心思在別的事情上面。」宋令姿笑著解釋道。「我情願自己懶惰一點,也不要我的老公懶惰。」
「萬一他不肯將就了?」姜媛媛又問出心裡的疑惑。在她的記憶裡,韓少廷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
「總有辦法讓他妥協的。他若是愛你,就會心疼你。你若是隔三差五的說不舒服,他心疼你,自然會想盡辦法分擔你的事情。」宋令姿望著窗外逐漸亮起的燈火,心裡填滿了柔情蜜意。「你可以當成耍無賴,也可以當成夫妻的情趣,或者,你可以想成,這是你們之間的一種互動。當然,還有一些男人,是完全不會妥協的,不過,一個對自己老婆都那麼冷漠的男人,女人要來做什麼?等七老八十的時候,自己走不動,啃不動的時候,誰來體貼你?」
宋令姿的話,完全顛覆了姜媛媛的想法。「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我的想法奇怪嗎?」宋令姿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我不覺得。家庭是兩個人的,不是一個人的。」
姜媛媛不得不說,她認同宋令姿的想法。「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如果早點認識宋令姿,她會不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會犯下那些大錯,不會將自己到手的幸福,親手摧毀。想到這些,姜媛媛的目光黯然。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煮飯。」宋令姿出聲告辭,想盡快回家煮晚飯。
姜媛媛沒有挽留,站在門口,目送宋令姿遠去。
宋令姿回到家,就趕緊開爐煮飯。沒有一會兒,她就燒了一桌子的菜,將菜分成兩份,一份端下去給莊雅,一份留下來,等著韓少廷回來吃。
沒有多久,韓少廷轉動門把,走了進來,嗅到飯菜香,原本鬱結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老婆,讓我猜猜你煮什麼東西?」
宋令姿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嫌棄我煮的東西花樣少嗎?」
韓少廷上前環住她的細腰,下巴擱在宋令姿的肩頭:「怎麼會嫌棄老婆你的廚藝,要知道,你煮的菜,就我一個人可以天天享用。」
宋令姿聽著,就是覺得不對味,偏偏她又挑不出錯來。嗔了韓少廷一眼,宋令姿道:「你就愛胡說八道。」
韓少廷笑了一聲,然後吻上宋令姿的臉頰。「你是我的女人,能享用你的人,自然只有我。」
宋令姿狠狠捏了韓少廷的腰部一下。「沒個正經的人,要是被人聽到了,肯定笑話你。」
「和老婆閨房密話,誰聽得到?」韓少廷才不信,「除非你自己大嘴巴說出去。」
「誰大嘴巴?」宋令姿有點生氣了,轉頭怒瞪韓少廷,卻發現韓少廷的衣領上有一抹暗紅。宋令姿剛開始以為自己眼花,她仔細看了幾次,卻發現那抹暗紅一直都在。
眼珠子一轉,宋令姿拉著韓少廷的手,走到椅子面前,一把按下韓少廷的肩頭,站在他的背後輕聲道:「我給你按摩一下。」
韓少廷真的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還是順著宋令姿的意思,任由她來按摩。
宋令姿細細觀察衣領上的暗紅,心不禁往下沉,這分明是女人的口紅印子。女人會在什麼情況留下口紅印子,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想到這點,宋令姿按摩的力道一下加大,韓少廷痛叫一聲,「你這是謀殺親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