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過了兩日。舒骺豞曶這天的清晨,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宋令姿坐在餐廳裡,邊喝茶邊看報紙,當她翻開報紙的娛樂版,一下子就被報紙的頭版標題給嚇壞了:喬氏兄妹大亂lun,卓氏不堪受辱,憤而解除婚約。
宋令姿細細看了這一版的報紙,越看越是心驚,本來,她以為喬婷婷在外頭有心愛的人,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她的堂哥。
咬著下唇,宋令姿想起了唐宜君,心裡的疑惑不斷地擴大。那天,她是親眼看到喬婷婷和唐宜君站在一起的,現在唐宜君失蹤了,說是度假,誰又能保證,這短信不是第三者發出來的?
宋令姿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韓少廷求證:「老公,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
「看了。」韓少廷掃了一眼桌上的報紙,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卓天遠的膽子真肥,竟然利用報社來對付喬氏,用輿論壓倒權勢。
「喬婷婷和她哥哥喬飛,真的是這種關係?」宋令姿心底的那抹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擴大。她的思緒又忍不住回到重生之前,難道說,前世的韓少廷之所以自暴自棄,是因為發現喬婷婷和喬飛的不倫關係?「會不會是報紙的噱頭?」
「這種事情在我們的圈子裡不新鮮。」韓少廷很冷淡,喬飛和喬婷婷這兩個人不懂得做人要低調這個道理,亂lun是一件大醜事,他們卻四處開房,到處張揚。就算現在不曝光,以後也會曝光。而韓少廷最生氣的,就是這兩兄妹,曾經想利用自己做煙幕,掩蓋他們的骯髒關係。「吸毒,亂lun,醉駕……所謂的官二代,官三代,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墮落的一代。令姿,以後我們有了孩子,要好好教育。」
宋令姿翻了一個白眼,這個男人,現在是動不動就往她腦子裡灌輸孩子這個觀念,妄圖潤物細無聲啊。「等有了孩子,交給你慢慢教育。」
「好啊。」韓少廷答應了很痛快,「我們多生幾個,我會好好教育他們。」
宋令姿臉上閃過一絲酡紅,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孩子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你表妹去度假那件事,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你是什麼意思?」韓少廷收斂了神色,黑色的眼眸裡閃著冰冷的寒光,「你懷疑我表妹被那個女人……」
「我是覺得事情有點巧合。那天早上,我在超市裡碰到你表妹,看她的樣子,不像有遠行的打算。再說,你們都沒有聽到表妹的聲音,只是收到她發來的短信。萬一是你表妹的手機落到別人的手裡,人家完全有可能藉著手機短信,轉移你們的視線。」宋令姿不喜歡唐宜君,卻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對宋令姿而言,唐宜君是刁蠻,卻不是大凶大惡之人,真正狠毒的女人,是不會把自己的心思寫在臉上的。
韓少廷的臉色逐漸沉重起來,一雙黑眸裡此刻覆蓋著一層冰霜。如果宋令姿猜對了,就說明唐宜君此刻在危險之中。作為她的親表哥,韓少廷會擔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試試打她的手機看看。」
「那我先掛了,你試試看。」宋令姿伸手按了掛電話的按鍵,將手機放在桌上,等待韓少廷的進一步通知。
韓少廷在宋令姿掛斷手機之後,立即撥了唐宜君的手機,結果還是關機狀態。
聰明如韓少廷,立即嗅出一絲危險的味道。他皺眉思索,如果唐宜君想去旅行,關機關幾個小時就差不多,沒有理由關了這麼久。除非,那個短信不是她發的,手機並不在她的手裡。
韓少廷匆匆走出辦公室,迎面和人撞上。
「韓教官。」秦蕾失聲叫出來,「你這是去哪裡?」
韓少廷冷冷掃了她一眼,不想答話。
秦蕾看著韓少廷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就是沒有一絲理睬她的打算,心裡有幾分惱怒。「韓教官,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韓少廷停下腳步,轉身看了她一眼:「你沒有看到我有事嗎?就算你看不出來,那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是下課時間,有事上課再說。」
說完,韓少廷就不理會秦蕾,轉身離去。
看著韓少廷偉岸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秦蕾跺了跺腳,臉上露出了一起不甘心:「我就不信邪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拜在我的石榴裙下。」
秦蕾的話,韓少廷自然沒有聽到了,他心急火燎地跟校長請假,然後打電話給韓少陵,讓他想辦法查出喬婷婷和喬飛最近的行蹤。
郊區別墅內,喬婷婷不停地翻閱報紙,看到報紙上的那一條條新聞,她的心像是掉入了冰窖,冷的無法呼吸。
「叮鈴———」門鈴響起,喬婷婷赤腳跑下樓,透過貓眼看了一眼訪客,就迅速打開門。走進來的男人,赫然是喬飛。
喬飛一把抓住喬婷婷的手臂:「婷婷,你聽我說,你現在很危險,我已經安排了船,今晚,你就必須離開s市。」
喬婷婷沒有想到喬飛會這樣說,冷笑:「你是怕我耽誤了你美好的前途,是吧?說吧,你是打算找人做掉我,還是想把我賣掉?或者,你想親手解決我?」
喬飛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喬婷婷往後退了幾步,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男人為了事業,什麼都敢幹。」
喬婷婷想起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那麼美麗的一個女明星,結果,卻是死在男人的床上。不過,她不是死在自己丈夫的床上,而是丈夫想要巴結的上司床上。人人都說她母親淫賤,改不掉做明星的陋習,可喬婷婷很清楚,她的媽媽是被爸爸逼死的。
喬婷婷的爸爸,在喬家的地位不高,在老爺子心裡,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為了得到老爺子的關注,他就選擇走捷徑,想靠自己的能力,弄到更大的官職。於是,他巴結上一個京城來的高官,那個高官早就對她的母親垂涎三尺,知道喬婷婷父親心裡的打算,就拿權勢做籌碼,利誘喬婷婷的父親。
男人的愛情,在事業面前就顯得卑微了。爛醉如泥的母親被父親送到別的男人床上,醒來之後,一把刀刃結束了她美麗的一生。之後,不到半年,喬婷婷的父親就迎娶了另外一個女人,徹底忘記了前任妻子。
喬飛看出喬婷婷的害怕,伸手將她拉入懷裡:「婷婷,我愛你,這是不容置疑的,你可以懷疑這世上的任何人,唯獨不能懷疑我的愛。」將喬婷婷的手覆蓋在他的胸口,喬飛十分激動。
喬婷婷的眼裡閃著遲疑,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該相信喬飛,可是她的感情卻讓她屈從。「我相信你,我怎麼會不相信你?我只是怕,怕你會丟下我這個麻煩,怕你會嫌棄我給你這麼多的麻煩……」
喬飛抹去喬婷婷眼角的淚水,眼裡含著一絲不捨。「我不怕麻煩,就是捨不得離開你。婷婷,為什麼你也姓喬?如果你不姓喬,或者,我不是喬飛,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麻煩。」
喬婷婷的眼裡閃著淚光,她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就是血緣,血緣的關係,讓他們的愛情變成了禁忌,不容於世。不過,喬婷婷從不後悔,就算喬飛要背叛她,她也不後悔。愛上喬飛的那天開始,她已經做好了飛蛾撲火的準備。「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喬飛,我真的愛你,很愛你。」
見喬飛臉上閃過一抹心痛,喬婷婷揚起嘴角,「能和你相好一場,已經是我賺來的,我真的不再奢求了。」
「你胡說什麼?」喬飛抓住喬婷婷的肩膀,「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永遠—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喬婷婷不敢相信,搖頭問道:「你瘋了嗎?你知道外面的人……」
「他們不懂得愛,也不會去愛。」喬飛無比認真說道:「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完美的計劃,就是要你一輩子受委屈。你不能有我的孩子,也不能嫁給我,一輩子見不得光。」
「你說的是什麼計劃?」喬婷婷面露彷徨。「我怎麼聽著,就是覺得很可怕。」
「我要你去整容。」喬飛非常鎮定。「醫生,我已經定好了,就等著你飛去韓國。」
「你瘋了,就算我整容了,我還是喬婷婷啊。」喬婷婷揮舞著手,不贊同喬飛的主意。「爺爺他們知道了,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喬婷婷一定要死。」喬飛的眼裡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芒,「來到我身邊的,只是一個孤兒。」
喬婷婷怔怔地看著喬飛,「你要我假死?可那些人……」
「那些人不會知道的。」喬飛抓住她的肩膀。「你忘了,地牢裡的唐宜君嗎?她的身高和你差不多,五官也和你差不了多少,只要我們把她弄得面目全非,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你,知道嗎?」
喬婷婷聽完整個計劃,渾身發冷。「不,太瘋狂了。唐宜君,她是唐家的千金,也是韓家的寶貝,要是讓這兩家的人知道……」
「從她知道我們的事情開始,就注定不能活下去。若不是你心軟,我也不會留她到今日。」喬飛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婷婷,你必須有決斷力。唐宜君要是活著出去,唐家和韓家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喬婷婷猶豫再三,「我們可以把她賣了,不一定要她死啊。」
「婦人之仁。只要她不死,唐家和韓家的人遲早都會找到她,到時候,我們會死的更慘。」喬飛十分憤怒,他處處為喬婷婷打算,可喬婷婷完全沒有站在他的立場去想。「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付出多大的代價?從那件事被曝光的那刻開始,我就失去繼承喬家的可能性。以後,我在喬家就得夾著尾巴做人。只要我做的不好,喬家就有大把的人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到時候,別說在一起,就是私下想見一次面也不容易。婷婷,你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
喬飛這番話,徹底說服了喬婷婷。「好,就按你的計劃辦,她代替我死,我拿著她的身份遠走高飛。」只要離開了s市,到了韓國,她就能重新開始人生。整容之後,她可以換個身份,重新回到喬飛的身邊,這樣的誘惑,對喬婷婷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足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次。
喬飛十分歡喜:「你這樣想就對了,我們有了新的開始,就能永遠在一起。」
喬婷婷滿口苦澀,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壞女孩,可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壞到這種地步,可以漠視人命,隨意草菅人命。而對像居然是她自己的朋友。「不過,我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讓她走的舒服一點。」
「當然。」喬飛不會在小事上和喬婷婷爭執,「好歹是她成全了我們,我也不是那種卑劣小人。」
喬婷婷低下頭,如墨染的青絲遮住了她的視線:「在她死之前,買點她喜歡吃的東西吧。」
喬飛抿嘴,有點不高興:「將就吃一點就是了,她都快死了,吃得再好有什麼用?」
「我不想罪孽深重。」喬婷婷捂著臉,淚水順著指縫往下流,「聽人說,枉死之人要是沒有吃飽飯,會上不了路的,一直在人間徘徊。」
喬飛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是喬婷婷哭了,他就不捨得。「好吧,我去買。」
喬婷婷寫了一張紙交給了喬飛。
喬飛拿著紙走出別墅,往停車庫走去。
喬婷婷把門鎖上,拉上窗簾,將屋子弄得密密實實的,確定沒有人能看出屋裡的動靜,她才來到地下室。
「啪」地一聲,地下室的燈亮了,喬婷婷看著沙發上唐宜君,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和諷刺。此時的唐宜君嘴唇發白,眼睛不停地眨著,努力適應突來的光亮。
喬婷婷走到唐宜君面前。「為什麼要跟蹤我?」
唐宜君別過臉,不願意回答喬婷婷的問題。
「你是不是一直就存了這個心思?跟蹤我,挖出我的秘密,然後把這個秘密說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喬婷婷怒聲大吼,雙眸佈滿了血絲。虧她把唐宜君當成朋友,唐宜君就是這樣回報她們的友誼。
唐宜君回頭,不敢置信喬婷婷會這樣說。「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出賣過你?挖出你的秘密,把它說出去,對我有什麼好處?你以為我是個傻子,還是一個呆子?」
唐宜君被囚禁了幾天,聲音沙啞,卻不影響她的表達能力,此時,她真的好後悔,怎麼和喬婷婷這個蛇蠍美人做朋友?
喬婷婷的一雙美眸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神秘莫測:「既然你不想挖我的秘密,為什麼要跟蹤我?還有,報紙上的新聞,真的和你無關嗎?」
「什麼報紙?」唐宜君有點無力。「我現在是你們的階下囚,還能做出什麼事情威脅你們?婷婷,你放了我吧,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喬婷婷臉上浮現一抹冷酷的笑意:「你保證有什麼用?韓家的人和唐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我又不是蠢貨,怎麼可能自找死路?」
唐宜君的臉上一片灰暗,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如果你們真的想殺我,就把我的屍體埋好一點,不要讓我爺爺,還有表哥他們知道我已經死了。」眼角滑下一滴淚,唐宜君第一次為自己的任性感到後悔,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的家人,她已經知道錯了。
「為什麼?」喬婷婷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你想做孤魂野鬼嗎?」
唐宜君搖頭,淚珠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下來。「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若是他們找不到我,最多當我任性,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野了,過幾天就回來。這樣一來,隨著時間的推遲,他們慢慢就忘記我,忘記我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他們忘記我,你說怎麼辦?婷婷?」唐宜君哭的十分傷心,「我還沒有對表哥說過我喜歡他,我就這麼死了,他就永遠都不知道我喜歡他。」
喬婷婷不知道該怎麼說唐宜君,此時此刻,按常理來說,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多過於其他事情才對,偏偏這個二貨,居然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你哭有用嗎?你有那麼多人疼你,愛你,你還不珍惜,非要出來闖禍。而我呢,除了喬飛,所有的人都不在乎我,就算我死了,他們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喬婷婷是真的傷心,對比唐宜君,她就覺得自己非常可憐。
唐宜君停止了哭泣,她知道,現在哭也是沒有用。「婷婷,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你下手的時候要輕一點,我怕疼的。」
喬婷婷轉過身,眼淚滾了出來,猶如一滴滴晶瑩的露珠。最後,她咬了咬牙,衝到唐宜君的身邊,解開唐宜君的繩子:「你走吧,就當,就當你倒霉,遇到我這個煞星,才有這場劫難。以後,不要再任性了。」
「婷婷?」唐宜君快速地解開身上的繩索,爬下沙發,對喬婷婷鞠躬:「謝謝你。」
「還有,別去喜歡你的表哥,你和他是沒有結果的。」喬婷婷鄭重地對唐宜君說:「說實話,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喜歡有血緣關係的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可是你不是我,你有很多愛你的人,請不要辜負他們對你的愛。」
去唐宜要。唐宜君萬萬沒有想到,喬婷婷會這樣說。自從誤入這個別墅被抓之後,唐宜君就恨死了喬婷婷。可現在,她突然間覺得,喬婷婷比自己可憐,她喜歡的人是自己的親堂哥,比表哥更親密的血緣關係,更加不容於世。「婷婷,你保重,我發誓,這裡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了。」女人的友誼很脆弱,也許一件小事就能毀掉友誼,同時,女人的友誼建立起來也很容易,也許只要一瞬間的感動。
唐宜君說完,就往地牢外衝去。
「你往哪裡去?」喬飛看到唐宜君從地牢裡跑出來,先是震驚,接著,就上前堵住了唐宜君的去路。「婷婷呢?」
喬婷婷沒有想到喬飛會這麼快回來,蒼白著臉走出地牢。「放了她吧,她是無辜的。」
「無辜?」喬飛指著唐宜君,「你怎麼不想想,她跟蹤你,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現在讓她走出去,那些警察知道了,會放過我們嗎?」
「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唐宜君小聲保證。「我發誓,真的,我一定不會告訴警察的,只要你放過我。」
喬飛的嘴角掛起一抹不屑的笑:「誰要你的保證?告訴你,我只想要你的命。」
「喬飛—」喬婷婷擋著唐宜君的面前。「她是我的朋友,唯一的一個朋友。」
喬飛眼神複雜看著喬婷婷,「以後,你會有更多的朋友。」
「不一樣的。」喬婷婷搖頭,十分痛苦:「如果你殺了她,我以後就不會有朋友了。」
喬飛沒有想到喬婷婷會這樣說,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你這是跟我作對嗎?」
喬婷婷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是,我只是不忍心加害她。她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
「我自私還不是為你?」喬飛到了此時,才發現自己對喬婷婷的瞭解也是少的可憐。「婷婷,難道你不想重新開始嗎?用新的身份回到我身邊,我們兩個人相守到白頭,永不離棄。」
喬婷婷聽完這席話,美麗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唐宜君也看出這種苗頭,就趁著喬婷婷不注意,將喬婷婷往喬飛身上推去,然後她幾個箭步往外衝去。
喬飛看唐宜君跑了,就想追上去。喬婷婷死死拉著他的手,痛哭失聲:「不要,別去,很危險的。」
喬飛十分失望,「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喬婷婷盯著地面。「因為她和我一樣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因為她記得我的生日,因為她肯把我當朋友,而不是一個下賤的雜/種。其實,沒有她的身份作掩護,我們照樣可以弄到更多的身份。」
「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吧?」喬飛氣極了。「好身份是那麼容易弄到的嗎?」
喬婷婷沒有說話,靜靜站在遠處。
「算了,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也不干涉你。」喬飛十分無奈。「快點收拾行李,今晚我們啟程。」
喬婷婷不想惹喬飛生氣,聽話地爬上樓,開始收拾行李在,準備遠走高飛。
當晚,喬婷婷坐上船,往韓國而去,不過,船開到半路上爆炸,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天空。
站在岸上的喬飛看到這一幕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內心深處慢慢升起一股徹骨的寒意,逐漸蔓延全身。
從喬飛的身後傳來了喬老爺子的聲音,「孩子,我這是不得已才做的。」
喬飛轉過身,看著一身中山裝的老人,悲痛欲絕:「為什麼?為什麼不放她一條生路?」
愛撒嬌的喬婷婷,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的喬婷婷,笑靨如花的喬婷婷……從此以後,再也不存在天地間了。嚴格來說,喬婷婷不算好女孩,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學會引誘他犯罪,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喬婷婷設計好的陷阱,可他甘之如飴。
喬老爺子發出一陣冷笑:「對一個勾引我孫子,敗壞我孫子名聲的女人,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她是你的親孫女!」喬飛大吼,「是被你遺棄,被你嫌棄的孫女。她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可是因為你不喜歡她,所有的人都排斥她,對她呼呼喝喝。可她有什麼錯?她唯一的錯,就是生在喬家,生在這麼冷血的世界裡。」
「喬飛!」喬老爺子肅著臉,冷聲警告:「你要知道分寸,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為了一個破罐子,值得嗎?」
「值得嗎?」喬飛的眼淚不停地滑落。「請問爺爺,什麼是值得?難道權利真的比家人重要嗎?難道你沒有想過,沒有家人,就算擁有天下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很快就散場了。」
「你簡直是鬼迷心竅。」喬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總之,今晚的事情,你盡快忘記,我已經決定好了,要給你娶一個背景……」
「我不會娶的。」喬飛的心,隨著那一場爆炸一起死去。「我只想要我的婷婷。」第一眼見到喬婷婷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個女孩子和別人不一樣,相處下來,他憐惜她的處境,同情她的遭遇,為了讓她盡快融入喬家,他扮演老師的角色。漸漸地,他們的感情變質了,剛開始苦苦壓抑,到後來,再也壓抑不了感情,就發生了親密的關係。
可他害死了她,然後用她的鮮血換自己的富貴,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怎麼可以在她屍骨未寒的時候,抱著新人共度**?如果他喬飛真的這樣做,喬婷婷一定會恨死他的。
「孽障,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喬老爺子氣極了,「早知道她是個禍害,我一早剷除她。」
喬飛冷笑,「你果然不懂得感情,你是個怪物,喬家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怪物。」
喬老爺子氣的滿臉通紅。「抓起來,把他給我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喬飛任由喬老爺子的保鏢將自己綁起來,扔在車後座。
夜風很涼,喬飛暗暗想,水底一定很冷吧,他最心愛的人,此刻正慢慢沉入了那冰冷的海裡,再也找不到屍骨,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喬家,因為喬家這個冷血的家族。
他的黑眸裡閃過一絲笑意,真好,這樣一來,他不必忌諱什麼的,可以肆無忌憚做出報仇的行動,可以肆無忌憚去恨身邊的每一個人。
將臉貼在冰涼的真皮上,喬飛努力感受那種徹骨的寒冷,他要牢牢記得這一刻,這一刻的冰冷和無情。
唐宜君從別墅逃出來,就一路狂奔。最後,暈倒在大路上,被人送到了醫院了。等唐宜君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
「爺爺。」唐宜君看到唐老爺子,大大的杏眼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沒事就好。」唐老爺子摸了摸她的頭,「家裡的人擔心死了,幸好你平安回家。」
唐宜君突然想起了喬婷婷。「爺爺,婷婷呢?婷婷怎麼樣了?」想起夢裡那個模糊的面容,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唐老爺子聞言,面露幾分難色:「聽說她前幾天遇難了,已經火化了。」
「什麼?遇難?」唐宜君不敢相信。,「爺爺,你在說什麼?好端端的,她怎麼會遇難?」
「孩子,別想那麼多。」唐老爺子站起身,往門外走去。「人有禍福旦夕,這喬小姐沒有福氣,在前幾天的船難之中溺斃。」人年紀大了,就忌諱說死。
唐宜君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死,喬婷婷反而死了,越發覺得生死無常。「怎麼會這樣?」如果不是喬婷婷放她一條生路,她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韓欣走上前,扶住唐宜君的肩頭:「別胡思亂想,要好好休息,家裡的人都很擔心你。」
唐宜君點了點頭,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謝謝你表姐。」
韓欣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有點心疼:「以後做事,不要這麼冒冒失失的,這次是遇到貴人,下次就難說了。」
唐宜君經過這次的教訓,已經知道怕了。若不是喬婷婷心軟,她早就是一具腐屍。「我以後會小心點。對了,表哥呢?怎麼不見人?」
韓欣十分不滿意唐宜君這樣,「我陪你幾天,不眠不休,你一醒來就找表哥,眼裡有沒有我這個表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