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姿的話,讓卓天遠心神一動。舒骺豞曶「不後悔嗎?」
「不後悔。」宋令姿很明白地告訴卓天遠。「以前,我也不後悔。」後面的那一句,卓天遠是不會明白的,宋令姿卻清楚,這是她對過去最後一次總結。
她不後悔愛過卓天遠,不後悔追逐了他六年,即使,到了最後,她不被他所珍惜,她也不後悔曾經有那麼一個男人,讓她肆無忌憚地愛了一回。
分手之後,為什麼要怨恨對方?宋令姿覺得,愛情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是屬於自我的經歷。如果不能相守,只能說明彼此不夠深愛,不夠勇敢,也不夠成熟。
一個人從一份感情裡退出來的過程,就是成長的過程。不明智的,就是花無數的時間去怨恨對方,理智的女人,會花時間整理感情,重新出發。
誰都不能抱著過去的回憶生活,也不能把過去的戀人當成模板,最好的態度,就是勇敢走出去,慢慢淡化他的影響。
卓天遠露出釋然的笑。「其實,我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你。令姿,是你讓我輸了。」
宋令姿淺淺一笑,露出了雪白的貝齒:「在愛情,不能說誰輸輸贏。也許在你心裡,認為我贏了,其實,兩個人沒有走到最後,就是輸局。」
卓天遠聽了很難過,是的,他們兩個人的愛情,不是誰輸誰贏了,而是兩個人都成了敗軍之將。「令姿,對不起。當時的我,不該那麼對你。」
不是不愛她,而是因為他太自信了,以為宋令姿離不開他。就比如有些人,不會衝著陌生人發火,卻會衝著自己的家人發火是一樣的道理。因為這類人心裡明白,衝著陌生人發火會有很多麻煩,衝著家人發火,多半過了幾天就煙消雲散。他們卻不知道,家人之所以會原諒他,不是因為肚量,而是因為親情的力量彌補了傷害,如果親情無法彌補傷害,疏遠就是遲早的事情。
「不用說對不起。」宋令姿想聽的不是這句話,世上最沒有用的就是對不起。「希望你以後,遇到一個好的女孩,要學會好好珍惜。」
卓天遠還能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令姿隱約聽到腳步聲,笑著道:「他回來了。」
卓天遠苦笑,他回來了,而自己就該退出去了。
韓少廷拎著餛飩麵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卓天遠見他走了進來,就朝他頷首
□在經過韓少廷身邊的時候,卓天遠低聲說了一句:「要對她好,不然的話,我還會把她搶回來。」
韓少廷冷冷一笑,並沒有理睬卓天遠的威脅,而是徑直走到宋令姿身邊坐下來,將餛飩麵拿出來。
宋令姿收回視線,轉頭盯著餛飩麵:「你買的是一份還是兩份?」
韓少廷皺眉,不明白宋令姿為什麼會這麼問?「當然是一份。」
宋令姿皺眉,她去買的時候,起碼少了一半的份量。估計賣餛飩麵的mm,是被這個男人的男/色所誘惑了吧。「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韓少廷不管她,逕直塞入她的手中,極度不滿:「吃東西跟小貓似的,不貧血才奇怪。你不介意丟人,我介意。」
宋令姿蹙起眉頭,接過餛飩麵吃了起來。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實在吃不下去,眼巴巴看著韓少廷。
韓少廷轉過臉,假裝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宋令姿就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老公,我吃不下。」
宋令姿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膩人的甜味。若是換成其他人這麼撒嬌,韓少廷估計會起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宋令姿撒嬌,韓少廷有一種甜如蜜的感覺。
接過餛飩麵,韓少廷就著宋令姿用過的筷子,呼啦幾下,就把餛飩麵吃完了。這一幕,把宋令姿看呆了。
韓少廷見她傻呆呆了,想伸手敲她的頭,又想起她腦子裡的淤血,神色黯然,隨即惡聲惡氣:「看什麼看?沒看人家吃麵嗎?」
「老公,那個,我的口水」宋令姿的話還沒有說完,韓少廷的唇已經印了下來……
宋令姿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一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少廷的聲音在宋令姿的耳邊響起:「傻瓜,我都不知道吃了你多少口水,就這點口水,小菜一碟。」
宋令姿面紅耳赤,想起夫妻纏綿時yinmi的情形。「不正經。」
韓少廷低低笑了,胸腔微微震動。「你老公要是正經八百,就該輪到你做老婆的哭鼻子了。」
經過一個禮拜的休養,宋令姿的淤血很快就化掉了,醫生幫她檢查了幾次之後,確認淤血散了,就准許宋令姿出院。
宋令姿十分高興,不用動手術就能把淤血化掉,對她來說,不啻於中**彩。說真的,她對光頭的形象真的沒有愛,更不想頂著光頭四處晃蕩。
韓少廷也十分歡喜,親自動手收拾衣服,和宋令姿兩個人手牽手一起回家。
電梯的門剛剛打開,宋令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家門口徘徊:「媽,你怎麼在這裡?」看到莊雅,宋令姿有點意外。她還以為母親正和父親在一起……莊雅看到宋令姿,眼眶濕潤,上前抱著宋令姿,輕聲說道:「我打你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啊?媽急死了,還以為你真的出事了。」
「怎麼會?」宋令姿不敢表露分毫。「你想多了,我那部手機壞了,正想去買一部。」宋令姿暗想,那部舊手機,看來不能用了,得去買新的手機,免得讓莊雅看出端倪。
莊雅聽了宋令姿的話,心裡的擔憂徹底放下了。「那就好,以後手機壞了,也要打電話跟我說一聲。」
宋令姿不想莊雅擔心,連連點頭保證。
莊雅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韓少廷身上。「少廷,你們這是去哪裡?」
韓少廷的手裡正拎著行李,聽到岳母問話,迅速朝宋令姿瞟了一眼。「我們出去小住了幾天。」
莊雅聞言,大喜,臉上露出了笑容。「為什麼不多住幾天?難得出去玩,就該玩個痛快。是不是令姿吵著要回家?這孩子,就是不喜歡在外頭過夜。」
韓少廷淡淡一笑:「不是,是我想回來。」
莊雅不相信韓少廷的說法,不過,看著韓少廷如此維護宋令姿,她心裡十分高興。「既然你們沒事,我先回家去。」
「媽,吃過晚飯再走吧。」宋令姿拉住了莊雅。
莊雅那張秀麗的臉龐露出了笑。「不了,你爸爸還等著我。」莊雅對韓少廷歉然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韓少廷望著莊雅離去的方向,「媽是個賢惠的女人。」
宋令姿聽了,心中酸楚。「賢惠有什麼用,還是比不過外頭的女人。」在婚姻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最容易敗下陣的,往往是賢惠的女人。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比如陳世美的原配秦香蓮不夠賢惠嗎?結果為了權勢讓路。薛平貴的糟糠妻子不夠賢惠嗎?還不是為代戰公主做了嫁衣。就連才女卓文君,差點也成了司馬相如的棄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父權社會的獨尊思想在作怪,即使是幾千年後的今天,中國女人多多少少還是受制於傳統思想的干擾,並不能做個表裡如一的新女性。
韓少廷不敢搭話,生怕自己又誤踩雷區,默不作聲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打開了公寓的大門,兩口子先後進了屋。
韓少廷把行李放下,就讓宋令姿休息,他去煮飯。宋令姿沒有反對,逕直走進主臥室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令姿在搖搖晃晃之中醒來,看到韓少廷擔憂的眼神,她打了一個呵欠,「現在幾點了?」
韓少廷不說話,緊緊把宋令姿摟在懷裡。
宋令姿聽著他胸腔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突然覺得安心。或許,沒有愛情的婚姻,也能過得幸福。
「你嚇死我了。」韓少廷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話。「我剛才怎麼喊你,你都不醒。」
當他煮好飯,走進主臥室,喊宋令姿起身吃飯,宋令姿一點反應也沒有。韓少廷剛開始以為宋令姿沒有聽到,就加大了音量,結果,宋令姿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韓少廷這才慌神了,急忙上前去搖宋令姿,宋令姿並沒有立即醒來,在韓少廷快要絕望的時候,宋令姿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這對韓少廷來說,無異於坐了一次超級驚險的雲霄飛車。
「可能是太累了。」宋令姿給了一個模糊的解釋。
此時的韓少廷,已經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幫宋令姿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一起去客廳吃晚餐。
翌日清晨,宋令姿翻了一個身子,往某個人的位置靠攏過去,結果,卻撲了一場空,睜開眼睛,宋令姿發現,韓少廷已經不在床上了。
宋令姿披衣下床,穿著拖鞋往餐廳走去。
餐廳的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早餐,宋令姿看著餐桌上的便條,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有想到,韓少廷這麼快就要回軍校上班,她還以為,今天可以賴著他一天。
宋令姿正想坐下來吃早餐,電話鈴聲響了。宋令姿暗暗猜測,是不是韓少廷的電話?接起電話,她聲音愉悅說了一句:「喂,你好。」
「令姿,你快來——」電話裡傳來了莊雅撕心裂肺的聲音,把宋令姿嚇了一跳。
「媽,你怎麼了?」宋令姿急急問道。「你別怕,我馬上就過去了。」
莊雅在電話那端泣不成聲,並沒有回答宋令姿的話。
宋令姿心如刀絞,隱約猜測這件事和父親脫不了關係。
宋令姿穿好外套,拿起包包,一路衝出小區,攔了一輛的士,直奔家中。
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宋令姿就看到一抹血痕灑在地上,隱約通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宋令姿大驚,生怕母親遭遇了不測,急忙往家中跑去,結果,她就在自己的家門口看到了一隻兔子被人肢解,放在門口。那血淋淋的場面,真的讓人看不下去。
宋令姿忍著嘔吐,踏過兔子的屍體,拚命按門鈴,「媽,我是令姿啊。」
門如願地打開,宋令姿看著滿臉淚痕的莊雅,說不出的心痛。「媽,謝天謝地,你沒事。」
說著,宋令姿就撲到莊雅的懷裡,緊緊摟住自己的母親。
莊雅見到女兒,心中大定,將女兒拉回屋,莊雅滿臉驚慌道:「令姿,你看到了嗎?那兔子是被人肢解了放在我們家的門口,你說,是什麼人和我們家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宋令姿滿口苦澀,她怎麼敢說,她懷疑外面的小三做的?「媽,說不定有人無聊,故意弄出這件事來嚇唬你。」
莊雅並不相信宋令姿的說詞,睜大了圓眸,蒼白了臉。「不,不對,那些人不是針對我們家的,而是針對我的,我是屬兔的」
「媽,你胡說什麼?」宋令姿不想母親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這件事,跟你肯定沒有關係,估計是有人惡作劇。」
莊雅露出了一抹淒楚的笑,「令姿,不是惡作劇,媽知道,是有人想對付媽的。」說著,莊雅就翻出一疊信封。「你看,這些恐嚇信,還有這些東西,你看看,哪樣不是警告我?」
宋令姿沒有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渾身顫抖。她隱瞞母親,到底對還是不對?「媽,可能是有些人妒忌你,才會使出這樣的陰招,我們報警吧。」
「報警有用嗎?」莊雅的臉上充滿了質疑。「令姿,警察是不會管這樣的小事情。」
宋令姿的手輕輕覆在母親的手背上。「媽,你放心,沒有人能傷害你,不管是誰。」只要她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讓那個外室威脅到母親,就算要離婚,也該是母親甩了父親,而不是父親甩了母親,移情別戀娶第二個女人進來。再說,宋令姿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善男信女。對她來說,只要不惹她,她不會輕易找別人麻煩,要是惹了她,她一定要讓那個人後悔投胎來到這個世界上。
莊雅盯著女兒幾眼,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令姿,你千萬不要做什麼傻事,萬一惹到什麼變態的人物就不好了」
「媽,你打電話給爸爸了嗎?」宋令姿很想知道,宋景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好歹也要回來一趟才行。」宋令姿很想讓宋景親眼看一下血腥場面,這樣一來,他就能知道那個小三的惡毒和陰狠。
莊雅聞言,神色黯然。「你爸在上班,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宋令姿氣的渾身顫抖,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母親還替父親著想,父親呢?「媽,家裡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爸爸一聲?他是你的丈夫,有權利保護你,愛護你,疼愛你。」
莊雅閃過一絲苦笑:「你知道你爸爸的性格,最恨別人在上班的時候打擾他。」
宋令姿冷冷哼一聲。「你是別人嗎?我是別人嗎?我們都是他最親的人,除非他不認我們,那我沒有話說。」
「令姿,你對你爸爸是不是有些誤會?」莊雅察覺出女兒對宋景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十分擔憂。「怎麼說,他也是你爸爸,你不該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宋令姿沉默不語,如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就好了。可惜,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媽,你別凡事都想著爸,你也該為自己想想。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一天,爸爸靠不住,你也不會吃太多的虧。」
莊雅摸了摸女兒嫩滑的臉蛋,心軟的跟一灘水似的。「媽和你不同,你還沒有孩子,自然不會事事為他著想,一旦你有了孩子,和他有了最深的牽扯,不管結果怎麼樣,都不會對他絕情。因為,那個人是孩子的父親。」
宋令姿湧起了一抹悲哀,難道女人的最好結局,一定是以男人做標準的嗎?遇到好的男人,女人就是幸福,遇到不好的男人,女人就是不幸福的,為什麼不能掉轉頭,由女人主導男人的幸福與否?
「媽,還是報警吧,我擔心有人對你不利。」宋令姿知道警察是不可能為了自己的猜測就去抓人,她這樣做,第一是為了震懾作用,第二是想間接告訴了宋景。
莊雅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被宋令姿說服了,親自去公安局報警。
從公安局回來,宋令姿陪著母親走進家裡。
宋景看到莊雅回來,又看到宋令姿也在,腦子裡迅速閃過宋令姿的警告,他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好看起來:「什麼時候回來,怎麼事先也不打一聲招呼啊?」
宋令姿覺得好笑,什麼時候,她作為女兒回來還得打招呼。「爸,你不歡迎我嗎?」
「怎麼會?」宋景皮笑肉不笑。「你這孩子,就喜歡拿話堵我。」
「難得我們一家人都在,今晚,我們就吃火鍋吧。」莊雅小心翼翼問道,生怕宋景不同意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