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接。舒骺豞曶」宋景尷尬笑了笑。「為了表示誠意,我明天親自去接。」
宋令姿往後靠了靠,看著宋景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思。「爸,我希望,這次是你唯一一次出軌,也是最後一次出軌。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外頭有別的女人,就算是親父女,我們也沒有情面講。」
「爸爸知道。你放心,這次真的是意外,是外頭的女人纏上……」宋景想解釋,卻被宋令姿阻止了,她不想聽到這些腌臢事情。
「我要回去了。」宋令姿不想多說什麼,「媽和少廷還等著我吃飯。爸,希望明天,我能看到你的誠意。」
宋景聽了宋令姿的話,連忙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
宋令姿聽到這句保證,才放心離開。
離開包廂,她往前門走去,一隻腳還沒有踏出門口,她就聽到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她皺著眉頭,這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往前走了十幾步,宋令姿就看到一群服務員圍著肥頭大耳的經理,唯唯諾諾地應承著,旁邊還有一個清潔工打扮的女人抹著眼淚。
宋令姿趨步向前,笑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經理斜睨了宋令姿一眼,怪聲怪氣道:「我們內部的事情,不方便透露。請小姐離開。」
宋令姿掃了一眼地上的茶壺碎片,笑著道:「不就打碎了一個茶壺,有什麼了不得的,值得這麼大陣仗嗎?」
那個經理聽了宋令姿的話,有了幾分氣。「這位小姐,這可是上好的紫砂壺,卻被這個不長眼的女人給打碎了,你說我能不氣嗎?就算把她給賣了,恐怕也值不了這個價錢。」
宋令姿已經認出眼前的清潔工就是那天在餐廳裡被小三欺負的女人。她也認出了宋令姿,不自覺地往宋令姿的身後靠了靠。
宋令姿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一個人沒權沒勢,在某些人的眼裡的,比那些破銅爛鐵還不如。「這些錢,夠了吧?」宋令姿拿出一疊錢,塞給了經理。「別咋咋呼呼的,就這間茶室,能用多好的紫砂壺?當姐我沒有見識過嗎?」
經理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見眼前的女人說話很硬氣,再看她穿著打扮,就猜出這個女人身價不凡,立即低了幾分,將錢收下,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為了這麼點小事,把你給驚動了,實在是對不住。」
宋令姿冷笑,有句話說得好,錢能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可是,說這句話的人忘記了一件事,錢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個人沒有錢,就連腰桿都不能硬起來,明明是一件小事,就有可能被人踩在腳下糟踐。「我們走。這份破工有什麼了不得的。」
宋令姿看著經理的臉色從紅變青,從青變白,再變成綠色,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踩著高跟鞋,她步履優雅地離開了茶室。對她來說,小人比窮人可恨,人家沒的是錢,小人沒的是良心和自尊。
宋令姿就近選擇了一間麥當勞坐下,先給母親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晚點回去,接著,就準備排隊到櫃檯前點餐。
那個女人拉了拉宋令姿的衣襟,怯弱道:「我,我,我沒有錢,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宋令姿歎氣,這個女人窮到這種地步,真的很可憐。若不是親眼見到,宋令姿不會相信,如今的中國還有這麼窮的女人。「你放心,我請你,等你以後有錢了,你再請我。」大筆錢都花了,宋令姿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謝謝。」女人低下頭,歉然道:「那筆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還什麼?就當你今天的工資。」宋令姿隱隱約約記得這個女人有個女兒的。「我剛才忘了找那個經理算工資了。」
「算了,沒多少錢。」女人暗暗歎氣,她的工資,還不如人家甩出的一張大鈔多。
宋令姿也不在意,拿到兩份套餐,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
那個女人瞄了宋令姿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問道:「這個漢堡,我能不能帶回去,妞妞她很喜歡吃……」說著,女人的眼裡閃過一絲淚光,「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麥當勞吃東西了,自從她爸爸在外頭有了女人,家裡的經濟就斷了。」
「我上次不是叫你找律師嗎?」宋令姿有點不明白。
「我沒有錢請律師,不敢去。」女人怯弱道,「我的戶頭上也就一萬塊存款。」一萬塊錢給了律師,她們母女就真的要流落街頭。
宋令姿有點食不知味,中國的婚姻法並不保護女人,因為中國是男權社會,女人在政治上的地位還是很低的。很多男人都強調,叫女人不要太好強,不然的話,沒有男人要,其實,中國女人就是在這點上吃虧。誰在政治上有話語權,才能制定對自己這方有力的條件。而中國的女人,沒有幾個在政治上有足夠的話語權。
新婚姻法,表面上說符合新時代的要求,其實,變相逼迫女人要獨立起來,不然的話,等結婚若干年以後,隨時都有可能被男人趕出住處,變得無家可歸,甚至於,自己積累半輩子的財富,全部成全了小三和她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你結婚前,沒有存款嗎?」宋令姿很難想像她的生活。「你父母呢?」
女人侷促不安,粗糙的手不斷揉捏著衣襟,眼含淚光道:「我是養父養母養大的,他們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把我趕了出來,說我父母給了錢,就夠養大我。至於我父母他們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至於存款,這點錢,還是我讀書打零工的時候存下來。我一畢業就結婚了。」
宋令姿沒有想到這個女人身世這麼悲慘。「那你有什麼一技之長嗎?」
女人搖搖頭,「我就會做點家務,煮飯,做衛生。」
宋令姿難以想像,這樣的女人,如何立足現代社會?「跟你說了這麼久,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我叫沈婭。」女人報出自己的名字,盯著面前的漢堡。其實,她的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是想到女兒,她強忍著那股食慾。
宋令姿看出她眼裡的渴望,對她道:「吃吧,你女兒那份,等下叫外賣。」
女人的眼睛募然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不行,我已經欠你很多了,不能再……」
宋令姿挑了一根薯條塞到嘴裡,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s市未來最出名的珠寶設計師,是她以前最強勁的對頭。命運真可笑,她不過是早了三年遇到沈婭,結果,卻看到她命裡最悲慘的一面。
人家說,每個女強人的背後都有一部辛酸史,沈婭之所以會變得那麼強悍,想必就是因為這段失敗的婚姻。
英國著名的劇作家莎士比亞說過,女人的名字就是弱者,其實,女人不是弱者,是女人習慣扮演弱者。眼前的沈婭,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若是弱者,怎麼可能會在若干年以後,成為人人稱羨的鑽石女魔頭呢?
「欠一次也是欠,欠兩次也是欠,何必計較那麼多。」宋令姿對沈婭的印象並不好,覺得這個女人太不擇手段。現在看著沈婭這副模樣,她才徹底明白,沈婭的不擇手段,是被逼到絕境的一種反擊。「你對珠寶有興趣嗎?」
沈婭怎麼也沒有想到,宋令姿會問出這個問題,她的手抖了抖,最後,她垂下視線,不安地道:「以前我學珠寶設計的。」
宋令姿想到了皇冠公司,或許,他們需要一個設計師,不,不對,應該是兩個設計師才對。宋令姿的嘴角微微彎起,這一世從頭來過,她和沈婭,最後誰會是s市的珠寶女王?
宋令姿的好勝心徹底被挑起了,她想把沈婭引入珠寶這一行,和她進行一次實力比拚,把前世沒有完成的心願,在今世得到實現和延伸。可就著眼。
「那你準備找珠寶設計的工作嗎?」宋令姿問她,一雙黑眸熠熠生光。
「怎麼可能?」沈婭苦笑,「我沒有資歷,沒有背景,也沒有任何才華,在珠寶設計這一行,注定出不了頭。」
宋令姿舉起一根食指在嘴邊,不贊同地說道:「人不應該限制自己的,當你還沒有做一件事之前,千萬不要否定你自己。當初你學珠寶設計,一定是因為你喜歡珠寶設計,既然你喜歡的話,就該有決心做好。」
沈婭的眼裡閃過一絲狐疑,她真的能做好嗎?對宋令姿的話,她有幾分心動的。可一想到家裡的女兒,她又頹然地垂下肩頭,嘲諷道:「我都沒有飯吃了,怎麼還有心思追逐夢想?」
宋令姿將最後一根薯條塞入嘴巴,笑著道:「有時候,一個人的夢想也很值錢的。沒有夢想的人渾渾噩噩過日子,當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鐘,有夢想的人,就算不能實現夢想,也能把人生過得很完美。沈婭,你該相信你自己,當然,如果你有經濟方面的困難,我可以幫你。」
「你的意思是……」沈婭真心覺得,她出門遇到貴人了。「你能幫我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