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快回復的。舒骺豞曶」對於藍斯宇拋出來的誘餌,宋令姿覺得自己很難拒絕。
每個人都有難以抗拒的東西,對宋令姿來說,珠寶就是她最難以拒絕的誘/惑。喜歡珠寶,是她的天性,也是她的愛好。這也是為什麼,她選擇了珠寶設計這一行。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設計出舉世矚目的作品,將珠寶的美麗永恆保留下來。
「藍先生,如果我不能參加拍攝,我能不能推薦一個朋友代替我?」宋令姿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的朋友資質不錯的。」宋令姿想起了高洋洋,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藍斯宇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剛才那位小姐嗎?」
「是。」宋令姿也沒有否認,在她的心裡,高洋洋一直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她想,藍斯宇不會拒絕這個提議的。
「不行。」藍斯宇直接拒絕,一點餘地都不留。
「為什麼?」宋令姿錯愕,高洋洋的五官很精緻,跟自己比,一點都不遜色。「她的條件不差,只要你肯給她機會,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宋令姿對高洋洋很有信心,不單單是因為高洋洋是她的好朋友,而是因為,前世的高洋洋,嶄露過這方面的才華。
「你知道嗎?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無可替代的。比如你愛的人,比如你喜歡的東西。」藍斯宇啜了一口酒,才慢慢將心裡話吐出來。「我選擇你,是因為你的形象完全符合我們皇冠珠寶的,可以做珠寶最佳代言人,但是你朋友不行,她是很漂亮,可是氣質不符合。如果我們一定要選擇一個人來將就的,我相信,我的選擇不會是她。」
「說句冒犯的話,如果她和我的位置對調,相信,藍先生就不會這麼說了。」宋令姿嘴角彎起,眼眸裡露出了一絲嘲諷。在她看來,藍斯宇看重的是韓家這個名頭,而不是其他的。想到自己是因為韓家的身份得到這樣的機會,宋令姿心裡極其不舒服。
現在,宋令姿有點瞭解韓少廷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
「你太高估了韓家的魅力。韓太太三個字,不是尚方寶劍,更不是什麼金字招牌。」藍斯宇含笑望著宋令姿。「或者,宋令姿小姐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嗎?」
宋令姿怔住了,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著非常深沉的心思,不是她能輕易琢磨的。可她真的想錯了嗎?難道高洋洋真的不適合這個廣告嗎?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我希望,你這種特別,不會因為你嫁給韓家的人而消失。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感到很遺憾。」藍斯宇意味深長道。「很多女人,婚後都失去自我,繞著家庭轉,繞著老公轉,結果,還是照樣被甩,你知道原因嗎?」
「人喜歡漂亮,追逐漂亮美麗的東西是天性。就比如說,男人喜歡女人美麗的臉孔和傲人的身材,女人嘛,喜歡男人偉岸的身材和英俊的臉龐。再比如說,漂亮的衣服和珠寶,特別能吸引女人的關注,豪華的車子和設施完善的別墅,是男人們最大的夢想。」藍斯宇舉起酒杯,嘴角的笑意,如向日葵一樣燦爛。「你說,有誰會拒絕這些美好的東西,而去將就不完美的東西?」
「所以,當男人有權有勢的時候,就可以隨意踐踏女人的愛情嗎?」宋令姿的眼眸閃過一絲厲芒。「藍先生也認為,任意踐踏感情,是一件值得提倡和驕傲的事嗎?」
不等藍斯宇回答,宋令姿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我告訴你,藍先生,可悲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男人以為自己追逐漂亮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那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人踐踏別人的感情,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人踐踏。年輕漂亮的姑娘,為什麼喜歡一個老頭?難道喜歡他掉牙齒的嘴巴嗎,還是喜歡他滿是皺紋的身體,或者是他那張皺紋密佈的臉龐?我告訴你,不是的,女人不蠢的,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她們喜歡的是男人的錢,男人的權利,對她們來說,那些老頭根本就不是人,也不配做人,不過是一堆紙幣堆砌出來的東西。」
雙手環胸,宋令姿挺直了背部,嘴角的笑意不減一分。「沒有真心真意的人,是不配得到真摯的感情。就如漂亮的珠寶,沒有完美的鑲嵌和雕工,它不過是一塊漂亮點的石頭,或者說,寶石的價值取決於人。」
藍斯宇看著宋令姿,琥珀色的目光十分專注。「宋小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這世上的人,大多膚淺,有幾個人,真正懂得感情的價值和真心的份量?」藍斯宇對宋令姿稱呼上的轉變,極其自然,就連宋令姿本人也沒有感覺到其中的變化。
宋令姿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不是你天真,而是人心不足。」藍斯宇的神情溫和,似乎一點都不為宋令姿之前過火的舉動而生氣。「當人有能力得到更多的時候,就會拚命索取,不惜一切代價。等他們發現,代價過大的時候,想要退出去,已經太遲了。慾望就是魔鬼,誰也不能抗拒。」
宋令姿默然,她明白藍斯宇話裡的意思。的確,人都不能抗拒誘/惑,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明知道是火坑,還是要跳一跳才死心。「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謝謝藍先生一番指教,順便說一句抱歉,上次那件西服,估計是不能穿的吧。改天我賠一件給你?」
「一件衣服而已,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宋小姐何必放在心裡。」藍斯宇一改剛才的深沉,又露出陽光的一面。「其實和宋小姐說話,獲益良多,真的想和宋小姐一直說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這個詞用的不好。」宋令姿莞爾一笑,「我不喜歡永恆的東西,因為,這世上所謂的永恆,不過是一瞬間的錯覺。」
「錯覺?」藍斯宇低低笑出聲。「說的好,世上很多東西都是錯覺,比如說愛情。明明不相愛,卻以為相愛而在一起的,比比皆是。」
宋令姿明亮的黑眸逐漸黯然下來。這句話,說到她心坎上。
她以為卓天遠愛她,就像自己愛他一樣,是不容置疑的。當卓天遠要放棄她的時候,她才會覺得這個世界坍塌了。如今,沒有了卓天遠,她照樣哭,照樣笑,就如卓天遠自己說的,這世上的人,誰離了誰不能活?那都是胡扯。
事實也是如此,她照樣活得好好的,照樣哭,照樣笑。失去愛情,難過的是心,永遠不是生活……
藍斯宇看著宋令姿的倩影消失在餐廳的門口,才收回視線,盯著酒杯裡的酒。「韓少廷真幸運,隨便娶個老婆,也能娶到這樣有智慧的女人。」
女人沒有錢,沒有樣貌,都是先天不足,而沒有智慧,那就是後天不足。先天不足,可以慢慢彌補,後天不足,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填補的。
得藍自己。宋令姿回到公寓,打開門,就看到韓少廷正在吸塵。
見到宋令姿,韓少廷把吸塵器一關,「回來了,晚飯已經煮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吃飯。」
宋令姿歉然地笑了笑,並沒有告訴韓少廷,她在外頭吃過了。她怕自己這樣說,以後,韓少廷煮飯,再也不會為她留一份。而她,貪戀韓少廷這種體貼。
宋令姿進廚房,幫著韓少廷把飯菜拿出來,井然有序地擺在桌上,然後大方坐了下來,給自己盛了一小碗的飯,陪著韓少廷細嚼慢咽。
韓少廷看到這種情形,一下子明白過來,宋令姿肯定在外頭吃過,卻因為自己煮了飯,她不好拒絕,就坐下來陪自己吃。
宋令姿的體貼,讓他的心很暖,覺得自己費心思煮出來的東西,並沒有白白浪費。
吃完飯,收拾桌子,宋令姿有幾次欲言又止,她想問問韓少廷的意見,又怕他拒絕自己參加拍攝。
如果是其他事情,韓少廷不同意就算了,但是獨愛,一想到這件珠寶,宋令姿就捨不得。這次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了,也許,她這輩子都不能戴上crystal的作品。
「少廷,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就是有家珠寶公司請我拍攝一些廣告,你覺得怎麼樣?」宋令姿問的時候,十分小心,十分謹慎。邊問,她邊細細觀察韓少廷的神色。
韓少廷低頭看著下午收到的傳真,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你喜歡就好。」
就這樣?宋令姿有點恍惚,他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說的是做珠寶廣告公司的代言人。」
「你喜歡做就做吧。」這個時候的韓少廷,壓根沒有意識到代言人真正的含義,他以為宋令姿說的,就是一些非常簡單的拍攝。
宋令姿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卻不知怎地,有點小小的失落。她想,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韓少廷不是不關心自己,而是尊重自己,才讓自己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