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寺住持微微一笑,「所謂緣,所謂孽,不過是一時的善惡之分罷了。舒骺豞曶」
「你跟我來這套做什麼?」銀髮老人怒了,狠狠拍下桌面,瞪著雙目,「你是什麼人,難道我還不清楚?當年你殺的人,也不見得比我少了。若不是你一根腦筋沒有轉過來,現在……」
靈泉寺的主持雙手合十,念了一句法號,然後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都過去了這麼多年,再提有什麼意思?」
銀髮老人啞口無言,他不是沒有話反駁回去,只是不想再揭好友心上的傷疤。「算了,當我是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
住持聞言,親自端了茶盞擱到銀髮老人的手裡。「我們兩個是過命的交情,即使我現在出家了,這點情誼還是在的。說真話,我覺得這些年,你對家裡的晚輩管束得太嚴了,孩子大了,就該讓他們自己去闖。」
聽到這些話,銀髮老人心頭火又冒起,將茶盞重重擱到桌面上,他怒氣沖沖道:「我怎麼管束他了?當初,是他死活要娶那個青梅竹馬的女人進門,我有說過一句反對嗎?結果,那個女人倒好,背著他跟一個男人不清不楚。若不是我們韓家找人壓下這件事,只怕韓家的臉面都被這個女人丟盡了。」
「好吧,這件事,確實也不能怪少廷。可是,你看看那個孩子,真的是一點不省心。」銀髮老人說著,說著,語氣漸漸軟了下來,「我不是反對他結婚,但是娶一個知根知底的女人回來,也好過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強。」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做那個夢?」住持笑著道,「魔由心生,可見這個女子,不見得是良配。」
銀髮老人愣了一下,隨即反駁道:「也許夢是相反的。」
「夢不一定是相反的,有些夢,其實是預警。」住持望著茶盞裡的圈圈漣漪,陷入了沉思,「當年,若是我肯信了命,或許,就不會落到出家為僧這種地步了。」
銀髮老人聞言,一怔,臉上露出了一絲躊躇,「那孩子,我看著乖巧。」想到這點,老人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他會夢到那個孩子出軌,傷害了少廷的自尊心,導致少廷他……越想,老人越是心驚,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咬人的狗不叫,越是乖巧的人,越容易離經叛道嗎?
「做軍人的妻子,不單單是要乖巧,也要有強大的內心才好。」住持撥動手裡的珠串道。「你我都是軍人,該清楚,做軍嫂,不是人人都做得了。」
作為軍人的妻子,隨時都要守寡的準備;作為軍人的妻子,要長期守空房;作為軍人的妻子,要為丈夫奉獻青春,奉獻一切。
銀髮老人的眼裡閃過一絲黯然,「我就是覺得對不住這個孩子,一心……」
「你的補償,若是他不想要,就只能成為他的負擔。他現在已經是上校了,早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住持想起韓少廷,眼裡閃過慈愛的光芒,「你該相信他的眼光,一個軍人,若是看錯一個女人,算是情有可原,若說他會連續看錯兩個,我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