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芳費盡心思讓王大明有了後代,沒想到這個被寄予了無限希望的孩子,還在娘胎中就沒了.李威聽到這個消息,已經難以用「震驚」這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李威驚聲問道:「那孩子是怎麼沒了的?」林小芳抹了抹眼角,歎了口氣說:「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吧。大明在發覺自己可能要出事之前,就把小惠送回她的老家去了。當時大明的意圖是,讓小惠在她的老家好好養胎並生下孩子,我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完後,也去小惠那裡幫著照顧她。沒想到的是,我在城裡忙著大明的事情,也沒精力去管小惠。小惠回到家後,不久就生了一場病,然後肚裡的娃娃就沒保住……」
李威呆呆地聽著,心裡很是為王大明難過。林小芳剛才說王大明很倒霉,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太倒霉了,一連串的打擊,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身上。李威輕聲問林小芳:「這個事情,王總知道嗎?」
林小芳說:「知道,我給他說了。我不想隱瞞他什麼,是怎麼回事就怎麼回事。他聽了很難受,我想這是必然的。那個孩子,的確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血。現在沒了,什麼念想都沒了。我也想通了,沒有後代又能怎樣?等大明出來的時候,他差不多就70歲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安安心心地一起做個伴,把餘生過完就得了。」
李威安慰著說:「其實,未來也沒有那麼可怕。再過一二十年,我們國家的經濟發達起來了,養老方面的制度也完善起來了,大家都能安度晚年。所以,沒什麼可焦慮的。養兒防老的思想,已經過時了。」
林小芳苦笑一聲說:「李局長,你的想法我懂,但那都是沒有辦法之後的想法了。不那麼想,還能怎麼想呢?人啊,關鍵的就是要想得開。不過,就是想不開又能怎樣呢?所以,不管想得開還是想不開,最後都要想得開。我和大明現在倒是沒什麼了,我們最愧疚的是,就是覺得對不起小惠。」
林小芳提起小惠,讓李威不禁想起在珠海時見到的那個面帶羞澀、有些靦腆的女孩子。李威說:「我今年初在珠海見過小惠,挺好的一個小姑娘。她的身體現在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林小芳說:「休養了一段時間,她的身體已經恢復過來了。她人年輕,恢復得快。我把大明的事情弄完後,去鄉下住了一段時間。我想把小惠帶回城裡和我一起住,但她不同意。她說她沒能給大明保住孩子,她對不起我們。她說她想出去打工掙錢,我沒同意。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萬一被壞人看上了,那我不是害了她嗎?」
李威說:「你的擔心也有道理。小惠一看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性格、脾氣都很好,很溫柔,一旦遇到壞人,她完全有可能被騙。如果你不是很放心她,可以給她就在北山找個工作。只要她能有事做,就可以慢慢地認識一些人,今後就可以過上自己的生活了。」
林小芳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沒有門道,只能想,乾著急。以前大明在的時候,他還有些老關係,還可以通過他的關係做事。現在他進去了,我又不認識他的那些老關係。話說回來,即使我去找那些老關係,人家還認不認大明的賬,也是一個問題。」
李威聽出了林小芳話裡的意思:「這樣吧,林姐,小惠的事情,我記在心上了。我會盡全力幫你解決小惠的問題,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林小芳兩眼放光地說:「真的嗎?哎呀,李局長,真是太感謝你了。」
李威連忙說:「林姐,這事先別感謝我,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呢,萬一我沒幫上忙,那不是就在忽悠你了嗎?再說了,我和王總那麼好的朋友,他家的事情,我不會袖手不管的。對了,小惠工作的事情,你有什麼要求嗎?比如做什麼工作比較好,她適合做什麼工作。」
林小芳搖搖頭說:「還能有什麼要求呢?她和我一樣,都沒什麼文化,也就勉強算個小學文化。這個文化,在現在的社會裡,簡直就可以說是文盲了。我徵求過小惠的意見,她也沒說有什麼要求,只要能有事情做,有點錢能養活自己就行。」
李威沉吟了一下說:「行吧,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幫你們尋找一個合適的工作,但你們也別著急,很多事情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要找一個比較滿意的工作,那更需要時間。我也不是專門做勞務中介工作的,手頭沒有那麼多好工作,我要去打聽,托人幫忙。」
林小芳連聲說:「不著急,不著急。李局長,這個事情就拜託你了。另外還有一個事情,上次我去看大明的時候,他叫我給你帶一句話。」李威眉毛一揚說:「是嗎?王總給我說什麼了?」
林小芳說:「他請你有空的時候,麻煩你去北山監獄看看他,他很想念你。」李威明白王大明這話裡的意思,他在自己這裡放了100萬,如今小惠流產,打亂了他此前的所有安排和部署。放在李威手裡的那筆錢,就要提前動用了。但如何用,也許王大明在和林小芳見面的時候還沒有想好,不便告訴她。李威去見他的時候,他才會把自己想好的安排告訴李威,叫李威幫他實施。從王大明這句話裡,還可以看出,王大明的確是瞞著林小芳把那100萬托付給李威的,否則的話,林小芳一定會向自己問及那筆錢的事情。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威對林小芳說:「我也很想念王總啊,只是此前他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法律也不允許隨便探見他。這段時間,我正尋思著去看看他,正想打聽一下他在哪個監獄,湊巧今天見到你,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我安排一下時間,最近盡量去一趟北山監獄看望他。」
林小芳說:「那好,你如果確定了時間,麻煩你給我說一聲,順便幫我帶點東西給他。」李威連聲答應。兩人聊了一陣,就各自告辭回家了。
回到家裡,張中祥正在廚房裡忙碌。張嵐嵐看到李威回來,連忙把李威拉到沙發上坐下,迫不及待地問王大明孩子的事情。李威簡要地給張嵐嵐說了那個孩子的不幸消息,張嵐嵐很是吃驚,眼淚一下就上來了。
李威知道張嵐嵐此時的心情,拉著張嵐嵐的手,輕聲安慰著說:「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也很吃驚,也很難過。所以,我們更要好好地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啊。別人家的事情,我們表示同情就夠了,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自己。」
張嵐嵐用手擦擦眼角,眨巴著眼睛說:「那個孩子真是太可憐了,王大明一家也真是太傷心了。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李威拍拍張嵐嵐的背說:「王大明老婆說這是命。我以前不相信這些,現在聽了他家的遭遇,我覺得這可能真的是命,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張嵐嵐摸著肚子說:「我一定好好地吃好、喝好、睡好,要把肚子裡寶貝養得白白胖胖的,讓他出生的時候,知道我是多麼的對他好。」李威笑著說:「你這麼想就對啦!爸爸做的菜又是那麼可口,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他的勞動。再說了,你不管怎麼吃,也是吃不垮這個家的。所以,你就敞開肚子,放心地吃吧!」
張嵐嵐說:「唉,我現在體重都增加20斤了!再這麼傻吃下去,我都要變成個肥婆了。以前的那些漂亮衣服,我現在都穿不得了。想想我以前的身材,再看看現在的身材,我都有些擔心今後生了寶寶後,自己能否還能恢復得過來。你看俄羅斯的女人就是這樣,沒生孩子之前,那身材叫驕傲;但一生了孩子,那身材就只有叫悲傷了。我就怕自己今後變成俄羅斯大媽。」
李威哈哈大笑著說:「你呀,想得太多了,太遠了!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你現在就少吃一點吧,免得今後你恢復不了身材怪我。」張嵐嵐使勁地搖搖頭說:「算了,在身材和寶寶之間,我還是選擇寶寶好了。要不然的話,今後寶寶一生出來就瘦骨嶙峋地嗷嗷哭著說餓得很,我這個當媽的真的要愧疚一輩子了。」
正說著,張中祥端著菜出來對李威和張嵐嵐說:「別說話了,你們還沒餓嗎?開飯啦!」李威連忙站起來說:「爸,我來幫你。」張中祥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馬上就好了。」
張嵐嵐今天晚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停地吃,不停地喝。張中祥心疼地說:「嵐嵐,慢點,沒人跟你搶。是不是餓壞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早點回來做飯。」張嵐嵐搖著頭說:「爸,不是的。我現在要多吃一點東西,給肚子裡的寶寶多增加一些營養。」李威在一邊說:「多吃一點東西,並不是叫你就要吃得那麼快啊。細嚼慢咽,更有利於你肚子裡的寶寶吸收營養。」
張嵐嵐終於吃飽了。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肚子,禁不住打了一個飽嗝。歇了一會,張嵐嵐準備起身,剛要站起來,忽然哎喲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