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電光火石般的時間裡,王小川感覺眼前一亮,整個身子已經躥上巨石。,他連忙彎腰屈膝,緩解身子下落到巨石上的衝力,不讓自己摔倒。王小川好不容易在巨石上站穩,抬起頭來,看到唐問東已經含笑站在自己面前。
王小川由衷地抱拳稱讚道:「唐老師傅,您真是好身手啊,晚輩見識了,領教了。」唐問東擺擺手說:「小伙子,不用客氣。這只是彫蟲小技而已,你是讀書人,知道其中的奧妙。用你們書上的話說,我不過是借用了物理上的慣性衝力的原理而已。當然,如何用好這個原理,那就全靠技巧了。我們習武之人,就是研習這種技巧的。」
王小川笑著說:「沒想到唐老師傅懂得這麼多,把那麼深奧的東西用這麼淺顯的話說出來,實在是佩服。」唐問東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受那些所謂的武俠小說的影響太深了。在你們的腦子裡,像我這樣的江湖中人,可能就是沒讀過書,沒有文化,只有一身武力的形象吧?其實,你們錯啦,我們也是人。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不僅讀過書,而且我的文化還不低,我還是中學物理老師呢。你沒想到吧?哈哈!」
王小川著實吃驚不小,唐問東的話,的確說中了他心裡所想,他原本真的以為,江湖中人,尤其是那種常年行走在江湖中的人,應該是身上背著一把劍或者刀什麼的,戴著斗笠,穿著草鞋,小腿上綁著繃帶,酷酷地不說話不聲張地在山野中出沒,偶爾出現在集鎮,也是一閃而過。
卻不想,眼前這個乾瘦的老頭,不僅沒有那一身的打扮,反而穿得像個市井街頭的老頭一般,身上也沒有攜帶行囊,兩手空空。而且腦子裡更是裝滿知識文化,還是中學物理老師出身,實在讓王小川感到一種徹底的顛覆感了。
唐問東見王小川呆呆地站著不說話,把手一伸說:「小伙子,別發呆了,坐下吧,咱爺倆現在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了。我那天說了我還會再來找你的,你應該有思想準備。」王小川回過神來,只好聽從唐問東的話,在巨石上坐了下來。
王小川坐得很隨意,兩腳微微地彎曲著,向前伸展。而唐問東完全不同,他用的是打坐的姿勢。王小川心想,習武之人,難道都是這樣的方式?但黎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用這種姿勢啊。轉念一想,王小川又不覺自嘲起來,黎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坐在沙發上就是坐在椅子上,那兩個地方,怎麼能用打坐的姿勢呢?再說了,黎叔是個看起來很平常、很隨和的老頭,沒有那麼多講究,這也是他為什麼多年來能和街坊鄰居相處融洽的原因之一。
唐問東微笑著問王小川:「小伙子,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曾經告訴過我你的名字,是叫王小川吧?」王小川點點頭承認說:「是的,唐老師傅,我曾經給您說過我的名字。」
唐問東說:「那行,我今後就叫你小川吧。我以前有個學生,他叫陸小川,挺有出息的,現在是北方一個大學的教授了,也是學物理的。話說遠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上次我給你說的事情,你想過沒有?」
王小川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唐老師傅,您上次好像沒叫我想過什麼事情啊!」唐問東說:「小川,你不是不相信我是四川唐門的傳人嗎?我給你展示了我們唐門的輕功和暗器兩門公開的絕技,也給你說了我們唐門密不外傳的另一門絕技龜息功。你現在還不相信我是四川唐門的傳人嗎?」
王小川哦了一聲說:「好吧,我相信您就是四川唐門的傳人。但我很納悶的是,您證明您是四川唐門傳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您就是為了證明給我看而已?我和您素昧平生,此前從未有過任何交道,也沒有任何恩怨,可以說是絕對的陌生人。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唐問東抬著頭,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海鷗,慢悠悠地說:「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我找到你,淺層次的原因,是為了兩個人。深層次的原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為我們四川唐門正名並且發揚光大!」
王小川既震驚又困惑:「唐老師傅,您把我搞糊塗了,看樣子,您對我的期望太高了。您說是為了兩個人,是哪兩個人呢?還有,您說要我幫您把四川唐門發揚光大,我怎麼有那個能力呢?何況我也不是您的唐門弟子,您可能真的是找錯人了。」
唐問東回頭看著王小川說:「小川,我絕對沒有找錯人,而且我找你找得很是辛苦。今天時間還早,我可以把很多事情告訴你,你聽了我說的事情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會推辭我的請求。我告訴你吧,我說的那兩個人,一個是你高中時候的好朋友田維軍,一個是你認識的黎叔!」
王小川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唐老師傅,您怎麼和田維軍、黎叔扯上關係了?這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的事情呀。您真的是把我說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唐問東說:「所以我剛才說這個話說起來就太長了。這樣吧,我先給你說說我和田維軍的關係,然後再給你說其他的。估計你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為什麼我是為了田維軍來找你的,對不對?」
王小川點點頭說:「是的,唐老師傅,您說得很對。田維軍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學,後來我們讀大學、畢業工作,我們的關係都還維持得很好。可惜他去年在北山的王家山礦難中救人殉職了。我當時很傷心,這也是我為什麼從北山到南方來的原因之一。」
唐問東神色凝重地說:「田維軍是我失散多年的姑媽唐秀的孫子,而且是長孫。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姑媽住在哪裡,一直在尋找她,今年我才終於找到了她,但她已經去世多年了。我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叫唐素。按照我們唐門的規矩,女兒不能作為傳人,但傳人必須是和唐門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我就一直想把姑媽找到,好把唐門的武功傳給姑媽的後人,而且最好是長子。但是,當我找到姑媽家的時候,姑媽不在了,她的長孫田維軍也沒了。」
王小川靜靜地聽著,腦海裡不停地翻騰著,回想起讀書時代和田維軍的友誼。唐問東頓了頓說:「基本情況我先給你說到這裡。我還是先給你說說我們四川唐門的一些事情吧,到後面我再給你具體講我為什麼因為田維軍的事情來找你。」
王小川點點頭說:「好吧,您就說吧。我聽著呢。」正在這時,海灘上撿貝殼的幾個人從巨石旁邊經過,很是好奇地看著巨石上的唐問東和王小川,其中一個小男孩問王小川:「叔叔,你們是怎麼上去的呀?」王小川笑著回答說:「我們是爬上來的呀。」
那個小男孩又問:「這塊大石頭光溜溜的,這麼高,我爸爸以前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你們是飛上去的嗎?」王小川哈哈大笑說:「差不多吧。我和這位爺爺身上都長了翅膀,我們是飛上來的。」小男孩又好奇地看了兩人一會,就隨著其他人走了。唐問東等他們走遠後,就向王小川講起了四川唐門的事情。
唐問東說,四川唐門是一個古老的大家族。西漢末年,唐門先祖唐方在朝廷為官,因為機緣巧合,結識了一位從天竺來東土傳教的和尚,習得一身好本事。後來,唐方看到朝廷**無能,朝臣爾虞我詐,人人朝不保夕,就果斷地辭官歸田,過起田園生活來。
西漢末年東漢初年,戰亂頻繁。唐方的兒子唐寧為了躲避戰亂,帶著族人,輾轉遷徙,最後來到四川內江,看中一座大山,遂定居下來。族人將這座山進行了修整,形成一座山寨,取名唐家寨。
聽到這裡,王小川有些納悶地問唐問東:「我讀書的時候,看過很多武俠小說和一些武學書籍,裡面都說四川唐門的地址是在現在重慶的開縣,您說是在內江,有什麼依據嗎?」
唐問東很是讚許地說:「小川,看來你讀的書的確很多,也很會思考問題。我作為四川唐門的傳人,也曾經考證過這個問題。重慶開縣的確是有一支唐門,但那不是正宗的唐門,那是後來的一個分支。唐門自古以來的確切地址,是在四川內江的唐家寨。當然,現在這個唐家寨已經不存在了,在解放戰爭中毀於戰火中了,這個我後面會給你說的。唐家寨雖然沒有了房屋建築之類的東西,而且現在地名也改了,但當年的一些遺址還存在的。30多年,我為了求證,曾經去過唐家寨遺址,看到了一些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