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聽了黎叔這番話,終於明白了其中很多事情。,阿豪也恍然大悟說:「我就說呢,張勝怎麼會把飯莊搞得那麼好,原來他就是廚師出身啊。怪不得,怪不得。但是,乾爹,我有一個疑問,張勝當時成天在外面瘋耍,心也耍野了,他怎麼會乖乖地聽話去學廚師呢?」
黎叔滿臉驕傲地說:「嘿嘿,說到這個,就不能不說你乾爹的威望了。雖然當時還沒有經歷過獅子山大戰,但我在年輕一輩中,尤其是在江湖中人的後代中,那是很說得起話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只要我發話,沒有哪個小字輩敢不聽我的。張叔和我商量好以後,我和珠海的親戚聯繫好了,張叔就帶著張勝來見我。我勸張勝去學廚師,把道理給他說了,他開始不是很樂意,後來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張勝去珠海後,因為是學徒,單位不可能給他提供住宿,他就住到了我家裡。所以當時我們在獅子山大戰,張勝沒有在現場,而是在珠海。否則的話,按他的脾氣,當時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呢。剛才我說的,就是整個事情的由來。」
阿豪若有所思地說:「張勝住在你家兩年多時間,囡姐當時也上班工作了,兩個青年男女,都沒有一點情感產生?何況兩人從小到大經常在一起玩耍,也是有很好的感情基礎的嘛。」黎叔笑著說:「阿豪,我叫你別亂猜,你還真的糾纏著不放。給你明說吧,當時囡囡已經在談戀愛了,男朋友就是她學校的一個老師,也就是我的女婿。囡囡對張勝,那真的是一種姐弟般的情誼。」
阿豪說:「但是上次在廣州,我感覺很不對勁呀。我看囡姐對張勝的態度似乎不是很好,經常搶白張勝,張勝也不敢惹囡姐,好像曾經對囡姐做過虧心事一樣。」黎叔很是驚訝地說:「有這事?真的嗎?」
王小川見阿豪終於把話問出來了,而黎叔又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趕緊對黎叔說:「阿豪說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證。」黎叔眉頭緊鎖地說:「我就很是納悶呢,張勝後來回到廣州後,決口不提囡囡,問他在珠海怎麼樣,他都很含混地說挺好,然後就沒話說了。而且,囡囡後來結婚,張勝都沒有去珠海現場慶賀,而是說自己工作太忙脫不身,叫人帶了一份禮去珠海。你們剛才不說這個事情,我還不會太在意。看來,囡囡和張勝之間,肯定有什麼過節了。我回去得問問囡囡,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小川覺得黎叔如果回去問囡姐,不是很好,就很委婉地說:「黎叔,我們也是隨便猜測的而已,不一定是正確的。說不定就是因為囡姐和張勝的關係很好,所以兩人說話就比較隨意,不那麼注意對方的感受而已。再說了,囡姐和張勝現在也是50多歲的人了,時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是別去打擾囡姐為好。」
黎叔明白王小川的意思,點點頭說:「也好,我這個當爹的,還是睜隻眼閉只眼吧,不去過問那麼多是非。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去解決,我就當不知道。不過,說起張勝這孩子,我覺得他的變化挺大的。」
王小川很想瞭解一下張勝,聽黎叔主動說起張勝,就趁熱打鐵地問道:「黎叔,張勝作為江湖中的小字輩人物,現在在江湖中也算是獨當一面的大哥級的人了。您能把您瞭解到的張勝的情況說一說嗎?」
黎叔說:「說老實話,我對江湖中的小字輩瞭解得並不多,我覺得我們老一輩的,和他們小字輩的代溝太深了。既然我們無法理解他們,我們就不用過多去干涉他們,強行要求他們按照我們說的去做。張勝這孩子去珠海以前,那就是一個小混混。我有時都替張叔感到汗顏,張叔那麼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生個兒子卻是那麼的不爭氣,一點也不像張叔。張叔也有一身好功夫,但張勝卻沒有興趣習武,而且他那身子骨,我看和阿豪差不多。」
阿豪沒想到自己在一旁乖乖地聽黎叔說話,也被黎叔扯進去和張勝相提並論批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乾爹,您能不能每次都不拿我出來說事呀?您每次說到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就把我扯出來,好像我就是一個反面典型一樣。」
黎叔瞅著阿豪說:「小子,你不樂意了?乾爹把你經常掛在嘴邊,那是瞧得起你。不管你是正面典型也好,反面典型也好,反正你小子算是在我嘴巴裡掛上號了。」阿豪很不服氣地嘟噥著嘴,王小川心裡又是一樂,但不好說什麼,就起身給黎叔和阿豪的茶杯倒水。
黎叔繼續說:「張勝那孩子,當時不大愛說話。他爹張叔口才很好的,當年在獅子山穩住過江龍就是全靠他的嘴巴會說,拖住了過江龍,贏得了時間。不然的話,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可能早就橫屍荒野了。在我們那一輩江湖中人裡,張叔可以說是口才最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去做魚檔的生意。你們也知道,生意人,賣的貨好是一個方面,更多的還是要會說,要善於把自己的東西賣出去。張叔因為口才好,會說,所以去做魚檔生意,而且生意的確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張勝卻一點也沒學到他爹這個優點,成天悶頭悶腦的。
「不過,張勝去珠海兩年多時間,回來後,我就發現他改變了很多,好像人也成熟了很多。見到我,居然會主動給我打招呼,而且總是笑嘻嘻的,很熱情的樣子。張叔給我說,張勝回來後,變得聽話多了,誰說什麼,他都不怎麼倔了,不像以前凡事都要反著干。張叔叫張勝跟著他在魚檔做事,張勝也沒有反對,很聽話地在魚檔成天忙著。那時,經歷了獅子山大戰後,菜市場的那個周老闆很知趣地把魚檔搬走,整個菜市場就張叔一家經營魚檔,生意好得不得了。幹了一段時間,張叔把一家餐館接手下來,叫張勝去開餐館,這家餐館就是張勝現在開的飯莊的前身。餐館開起來後,我曾經去吃過幾次,張勝的廚藝還別說,學得真不錯,做出來的菜,挺合我的胃口。
「後來,張叔身體不行了,就把魚檔的生意交給大頭張幫著經營,張勝還是做他的餐館,對魚檔也不怎麼過問,隨大頭張一個人去做。但是,可能是張勝這孩子能力不咋樣,餐館一直經營得也不怎樣,那麼多年了也沒什麼變化。用句話來說,就是得過且過,不求上進。大頭張這孩子呢,人很老實本分,但頭腦還算有一點,至少我感覺比張勝好多了。大頭張也是出於好心,有時就勸張勝好好規劃一下餐館的事情,把餐館做大,但張勝不但不聽,反而怪大頭張多事。兩個人因為意見不合,也鬧出了一些矛盾。
「再後來,張叔撒手西去,家業落到張勝手裡,張勝和大頭張兩人的矛盾就公開化了。大頭張覺得張勝能力平庸,很多事情都不聽自己的勸說,就萌發了和張勝分手的念頭。大頭張在張叔家幹了那麼多年,手下也有了一批弟兄,實力也壯大了起來,有了另立門戶的本錢。張勝也樂得大頭張走人,免得耳邊老是有人說三道四的,就和大頭張說好了,兩人就分了。那個魚檔,大頭張走後,把所有人都帶走了,張勝就叫另外的人去經營。結果,新去的人亂整一通,不但缺斤少兩,而且一副欺行霸市的派頭,魚檔的生意也慢慢地差了下去。張勝看到最後沒辦法經營,就乾脆把魚檔關了。
「但我感到很奇怪的是,眼看張勝就要把他爹留給他的家業敗完的時候,最近幾年,張勝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首先是把餐館推掉,重建了飯莊,擴大了規模。其次,他好像還另外經營了什麼產業,很賺錢的樣子。所以,你們前次也看到了,他的派頭很大啊。我曾經私下去打聽過張勝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但沒有打聽出什麼結果來。」
黎叔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王小川如同在聽一個企業家的發家史一般,對張勝也有了更深的認識。阿豪聽了後,冷笑一聲說:「乾爹,不瞞您說,我對大頭張這個人還真的沒有什麼好感。」
黎叔說:「我知道,你和大頭張之間也有一些過節的。大頭張那個人,的確是沒有什麼管理能力,對手下的小弟太缺乏管教了。上次小川的那個妹妹被人殺害,我聽了後也是很氣憤。對這些做出損害江湖聲譽的害群之馬,就是要下重手進行懲罰!我也給大頭張提出了警告,要求他加強管教,不然的話,我就要倚老賣老管教他了。大頭張也很聽話,再三給我保證說,一定要管好手下人,不再在江湖上惹是生非。所以,阿豪,你和小川儘管放心,大頭張不會對你們再怎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