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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91章 陰魂不散 文 / 黃赤橙

    第291章陰魂不散

    李威有些吃驚地問:「那個鎮黨委書記嫁女兒惹來『殺身』之禍?是不是陣仗太大了,把上級領導或紀委監察部門驚動了?」

    劉鎮宇搖搖頭說:「不是,一般的上級領導才不會過問這些事情呢。"你也清楚,紀委監察部門,除非是有人舉報了,他們才會出動去核實查證的。沒人舉報,即使知道了,也會當不知道,只要領導不打招呼喊去調查,他們才不會去給自己增添事情做呢。何況我們雙江區就這麼巴掌大的一個地方,大家都是熟人,都在官場,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主動作為』傷了大家的和氣呢?這個鎮黨委書記嫁女,沒有把紀委監察部門的人驚動,而是把省城的一家報紙給驚動了!」

    李威更吃驚了:「哎呀,老劉,你說的真是越來越懸乎了,這個事情實在太蹊蹺了,其中必有重###謀,對不對?省城的報紙居然會提前知道我們北山下面的一個區的鎮黨委書記嫁女大擺筵席?是不是有人給報紙主動爆料了?」

    劉鎮宇說:「李局,你別著急,你聽我說下去。這個事情還挺複雜的,我剛開始知道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的反應,覺得事情很蹊蹺,但當時沒有人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那個時候,很多幕後的消息還沒有出來,所以沒有人知道這個事情的複雜性。我都是後來慢慢聽人說起幕後的事情,才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明白。」

    李威點點頭說:「是啊,很多事情剛發生的時候,連當事者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後來終究會把背後的真相給捅出來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很有道理。」

    劉鎮宇接著說:「整個事情,說出來,簡直就是一個精彩的故事,裡面有很多插曲,你聽我慢慢給你說下去。就在那個書記嫁女的頭天晚上,有人在鎮上到處張貼傳單,電桿上,牆上,鋪面門上,挨著挨著的,全都是花花綠綠的傳單。第二天,恰逢那個鎮是趕集天。你沒在農村待過,可能不清楚農村的情況。農村人趕集,早上是趕得很早的,基本上天剛麻麻亮,趕集的農民就到鎮上了。鎮上做生意的人,因為要和農民做生意,所以也起得很早。那些傳單,不僅趕集的農民,就是鎮上居住的人,都看到了。」

    李威聽得有些入神了:「發傳單?貌似這是若干年前才有的事情了。我聽你這麼說,這些傳單很像幾十年前『文革』中的大字報啊。看來,『文革』遺風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劉鎮宇歇了一下說:「傳單上面說,這個書記借嫁女之機大肆收刮民財,收受禮金,違反了國家的相關規定,是違法違紀的行為。後面還列舉了這個書記近年來借老母親過生、自己生病出院大擺筵席收受巨額禮金、涉嫌受賄的事情,還把每次收受的禮金數額大致說了出來。這個書記當時還沒起床,有好事的人就拿著傳單跑到書記家裡邀功。書記看了傳單,大為光火,馬上下令在全鎮範圍內把所有傳單收起來銷毀,但他並沒注意到這個傳單只是讓他下台的序曲。」

    李威歎息著搖搖頭說:「這個書記也真是的,既然發現了傳單,自己就該有所警覺。換了任何人,只要稍微動一動腦筋,就會覺得這些傳單的來歷不是那麼簡單,背後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搞他。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會對嫁女大擺筵席一事有所收斂了。」

    劉鎮宇對李威的見解深表贊同:「李局,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書記可以說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從最基層的當時的生產隊記分員開始,然後當隊長、大隊幹部,一步一步當上鎮黨委書記的,在當地經營了幾十年,的確多多少少也有些霸氣,覺得他就是老大,沒有誰能把他奈若何。」

    劉鎮宇越說越帶勁:「這個書記叫人把傳單收起來銷毀後,以為就把大家的嘴巴給堵住了,嫁女兒的筵席繼續進行。為了收禮,他專門把鎮上銀行的人請到現場,把驗鈔機擺出來,幾張桌子後面坐了幾個專門收禮金、登記禮金的人。那些前來參加筵席的人,在收禮金的地方,排起了長隊,那個場面,真的是太壯觀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排隊買東西呢。」

    李威說:「這個書記的這個做法,的確太過分了。他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土皇帝』了,他有沒有想過這些來交禮金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實意來祝賀他嫁女的?」

    劉鎮宇笑著說:「那個書記才沒有想那麼多呢,他覺得這些人就是來朝賀自己的,自己收受他們的禮金,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書記當時還洋洋得意地在現場來回走動,和排隊送禮的人熱情地打著招呼,查看收禮的情況,吩咐收禮的人注意不要收到假鈔,叫登記的人不要登記錯了,他下來還要檢查的。」

    李威苦笑著說:「這個書記的做法,我都不知道怎麼評價他了。用現在的話說,他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一個『傻大粗』的做派。這種人不下台,簡直天理難容,簡直是有辱他的幹部身份。「

    劉鎮宇說:「好戲馬上要開始上演了。當時,現場熱鬧得很,你想啊,幾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簡直比外面趕集還熱鬧。對了,忘了告訴你,這個書記嫁女擺宴席,地點選擇的是當地鎮上的中學操場上。我當時聽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書記在學校的操場上搞廟會,哈哈。就在現場一派歡樂中,有人發現,人群中有兩個戴著眼鏡的人拿著相機在拍照,尤其是對排隊送禮的場面,拍得最多。書記的一些心腹之人就相互打聽,最開始大家以為是婚禮請來的攝影師之類的,但後來又發覺不像,因為如果是婚禮攝影師,他們應該在新郎、新娘那邊忙碌,而不是跑到送禮這邊來湊熱鬧,而且他們只是在拍送禮的場面。既然不是婚禮攝影師,那會是什麼人呢?大家感覺不妙,相互一核實,都說不認識這兩個人,而且看這兩個人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本地人,似乎是外地人。」

    李威說:「這兩個人,可能就是省城來的記者吧?」劉鎮宇說:「的確是。後來,有人就去問那兩個人是什麼人,那兩個人說是來參加婚禮的,看到現場很熱鬧,就拍照片留作紀念。那個人半信半疑,農村人一般很少有戴眼鏡的,戴眼鏡的,一般都是比較有頭有面有文化的人,這個鎮又不大,大家平時也都認識戴眼鏡的人,不是老師就是幹部。那人就跑去給書記匯報這個事情。書記畢竟見多識廣,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就連忙帶著報信的人去找那兩個人,結果找遍了現場,都沒找到。另外有好事者就說,那兩個人拍完照片後,就鑽進一輛外地牌照的車走了。這時,在旁邊的人提醒說,那兩個人是不是記者啊?書記慌了,趕緊叫過自己的侄子,叫他找幾個人開車去追,一定要把那兩個人追到,問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人,不能讓他們輕易地就跑了。」

    李威拿出香煙,遞了一支給劉鎮宇點上說:「你這個故事越說越精彩了。來,一邊抽煙一邊說,你不要太激動,慢慢說。」

    劉鎮宇吸了一口煙說:「書記的侄子是個剛20歲出頭的愣頭青,仗著叔叔是鎮黨委書記,在當地也是胡作非為、呼風喚雨習慣了,練就了一身的霸氣。他帶著幾個同樣是愣頭青的小伙子開車去追那兩個人。很快,他們就追上了,把那輛外地牌照的車攔了下來。書記侄子衝下車,來到那輛車前面,要求車上的兩個人下車接受檢查。車上的兩個人看到這群像雜痞的人攔住去路,只得亮出身份,說是省城一家報紙的記者,請他們把路讓開,不要侵犯黨和法律賦予的新聞採訪的權利。這群愣頭青哪裡會把兩個記者那番文縐縐的話聽進耳裡,確證了兩個人是記者後,他們就強行把兩個記者拉下車,並控制住了兩個記者,然後開始搜身。」

    李威很無奈地搖搖頭說:「這群法盲,真的是無法無天了。他們應該明白,記者是無冕之王,人家走到哪裡,即使是做批評監督的採訪報道,也得有理有節地對待他們,而不是粗暴地進行干涉。那個書記的侄子也太過分了,明明知道對方的來歷和真實身份了,就該有什麼話好好說,而不是動粗。」劉鎮宇說:「他們如果是懂法知法的人,也就不會稱霸當地了。」

    李威說:「你說得對,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確是這個道理。書記都是一個亂來的人,就不要期待他手下的人也會懂法知法了。你繼續說,好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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