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珠光寶氣
李威說：「我前兩天給你打電話，結果你手機關機了。我給嫂子打電話問你的情況，嫂子也說不清楚，只是說你在接受什麼調查。我就叫嫂子給你帶話，叫你回來後和我聯繫。」遲偉說：「嗯，我剛回家，趙燕就和我說了這個事情，所以我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李威關心地問：「偉哥，到底是什麼事情？方便給我透露一下嗎？」遲偉說：「這個事情，電話裡說不方便，你懂的。這樣，晚上我們吃個飯，你有時間吧？」
李威說：「好啊，沒問題，我有的是時間。」遲偉說：「好吧，到時我給你打電話，就這麼說好了，你晚上就是突然有天大的事情，你都要給我推掉。我下午先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一覺，這段時間挺累的。」
李威說：「那好，偉哥，你就好好休息，我等你電話就是了。」掛掉電話，李威心情大為寬慰，遲偉回家，說明遲偉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他說的「事情」，除了與王大明有關，還能有什麼別的「事情」？
下午上班後，關雲風又把李威叫到他的辦公室，對李威說：「李威，很快又要到局裡一年一度的調研工作時間了。往年呢，都是我在主持這個調研工作的。今年情況不一樣了，所以，局黨委慎重研究決定，今年的調研工作，由你主持，必要的時候，還要麻煩你親自下去跑一跑。」
李威說：「關局，您交給我這個事情，保證完成任務。往年您主持的時候，我也參與過調研工作，所以還算是比較熟悉的。今年的調研工作，您有什麼新的指示？」
關雲風很嚴肅地說：「每年的調研工作，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都是很認真仔細對待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今年雖然我沒有來親自抓這個事情了，由你主抓，但我還是要提出幾點要求：第一，必須從思想上高度重視，不要以為這是上級部門交給我們的例行工作，我們就敷衍了事，我們必須要做好；第二，必須嚴肅認真地對待，不要走過場；第三，必須按照程序一點一點地做好每個環節的調研，不許出現『差不多了』的情況；第四，要多開會多碰頭，大家一起想辦法出主意，把這個事情最後圓滿地完成好。」
關雲風說這些的時候，李威認真地用筆在本子上記錄著關雲風的指示。關雲風看李威記錄完了，語重心長地對李威說：「李威啊，這個調研工作的重要性，我就不用再多說了。接下來，你把這個事情安排好，局裡的那些快退休的老同志，你要充分發揮他們的積極性，把任務交給他們。不然他們成天也沒什麼事情做，還牢騷滿腹的，我們不能忽略他們的存在。明白我的意思吧？」
晚上見到遲偉，李威不禁大吃一驚。只見遲偉剃了一個大光頭，在燈光的照耀下，頭皮泛著油光；穿著一件大紅襯衣，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純金打製的佛像，粗大的純金項鏈引人注目。
李威對遲偉開著玩笑說：「偉哥，你這是咋啦？是準備去相親還是準備出家呢？」遲偉伸出大手使勁地握了握李威的手，哈哈大笑著說：「威哥，你真會開玩笑啊！我這個樣子，像是去相親的人嗎？我現在還用得著去相親嗎？只要我願意，我天天晚上都可以當新郎！至於出家，那簡直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了，我這輩子過紅塵的生活我還嫌過得不過癮呢，我還會去過那種天天念佛吃齋的日子？我這是為了避晦氣，以一種嶄新的形象，與過去的霉運徹底割絕。」
李威看著遲偉脖子上戴的粗大金項鏈說：「這樣也不錯，與過去的霉運徹底割絕。你今天晚上要是能這身打扮去夜場，相信你會迷倒一大片女人的。尤其是你這個金項鏈，估計很多女孩子看到都會兩眼放光。」
遲偉用手摸了摸金項鏈說：「你說的倒也是事實，現在夜場的那些女人，就是看男人的穿著打扮『下菜』。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借給你用幾天。」李威搖著手說：「算了，偉哥，我可沒那個興趣。你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戴這個金項鏈出來呢？難道是為了避晦氣，專門去買的？」
遲偉說：「當然不是了。其實，這個金項鏈買了很久了，你知道，我這人很低調的，所以一直都沒有戴出來。即使有時戴戴，也是藏在衣服裡，你們看不見。現在為了避晦氣，所以就高調一下啦，戴兩天後，我就收回去不戴了。」
李威看著偌大的包間，就他和遲偉兩人，四下環顧一番說：「偉哥，還有誰沒到？」遲偉說：「你來了，人就到齊了。沒別人了，就你和我。」
李威指著偌大的包間說：「這麼大的包間，就你和我？太奢侈了吧？」遲偉笑著說：「怎麼？你還不習慣？你大哥又不缺這點錢。來，坐下，咱哥倆今天晚上好好喝兩杯。」
李威看到遲偉這副改頭革面的樣子，貌似觸動很大，想必今晚要向自己傾訴的話也很多。服務員把酒菜都上到桌子上後，遲偉揮了揮手，服務員很自覺地走出包間，把門輕輕地關上。
遲偉給李威和自己斟滿酒，舉起酒杯對李威說：「威哥，謝謝你對大哥的關心，大哥先乾為敬！」放下酒杯，李威拿過酒瓶，一邊給遲偉斟酒，一邊問遲偉：「偉哥，你今天中午給說的事情，是不是和王大明有關？」
遲偉有些詫異地看著李威：「你怎麼知道？」李威也不想讓遲偉知道王大明此前曾找過自己，就說：「這個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呢？我看，不僅我知道，可能全北山的人都知道了。前幾天，《北山晚報》上登了新聞，說王大明因為涉嫌貪污受賄被抓了。你平時和他往來密切，我估計你可能也被牽連進去了。」
遲偉感歎了一聲說：「是啊。我的建築公司，在原材料的供應上，和王大明的建材商貿城的合作是全方位的，量大，資金往來也很密切。所以，王大明出事，我自然而然就被他們盯上了。」
李威舉起酒杯回敬遲偉說：「不過，偉哥你現在回來了，說明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恭喜恭喜啊！」遲偉苦笑著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恭喜的，因為這個事情的本身，他們是抓不住我的任何把柄的。」
李威有些好奇地問：「你們之間的往來，難道就那麼純潔？真的是像傳說中的那樣，就是工作關係，一切都是為了集體，為了建設社會主義祖國？」遲偉搖搖頭說：「當然不是了。現在這個社會，即使私下關係再好，也還需要金錢來當潤滑劑啊！王大明和我私交固然不錯，但他給了我很多幫助，很多支持。我當然不能只顧著自己賺錢，我也必須得想著他。只有這樣，做我們這一行的，才會幹得長久，不然就只能是撈一把就走，幹不長久、待不住的。」
李威說：「我明白了。既然你們會有金錢上的往來，你怎麼能說他們都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呢？」遲偉說：「所以，這個事情我們就不得不佩服王大明的精明和能幹了。所有和建材商貿城合作的公司裡，就我的建築公司是最大的。最初是我主動找到王大明談業務的，後來我和他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按照行業的一般規矩，我們都是要給經辦人員一定回扣表示表示。但王大明堅決不要回扣，說如果非要給回扣的話，就不如給買的產品裡少砍一點價，讓商貿城多賺一點錢。」
李威說：「也就是說，你們最初的合作，的確是很純潔的了？還真的就是一切都想著集體，想著單位？」遲偉想了想，點點頭說：「算是吧。而且，逢年過節什麼的，我代表公司給王大明送點東西，王大明都是及時上交了的。」
李威說：「看來，王大明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啊！」遲偉否定了李威的說法：「不是這樣的，我相信，當時王大明的確是沒有收受東西的想法，就一門心思地想把工作做好，把商貿城的事業做起來。我和其他一些與商貿城有合作關係的公司老闆閒聊時也瞭解到，他們也曾經給過王大明一些錢財，但王大明要麼拒絕，要麼上交，自己的確沒有往腰包裡揣。」
李威說：「按你這麼說來，我猜測，王大明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如果他一直堅持這樣做，他現在也就不會犯事了。」
遲偉說：「這個很難說，王大明是怎麼想的，我也的確不清楚。我的公司和商貿城的合作後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幾個項目上的合作，但現在基本上是全方位的合作了。生意做大了，資金流動也大，我有時會出現資金困難的情況，有好幾次都差點出現資金斷鏈的危險，我只有求助王大明幫忙。幸運的是，每次王大明都能幫助我化險為夷。對我來說，王大明簡直可以說是，不是救命恩人的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