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風也愣了一下,原以為秦雲卿多少會謙遜一下,只要說出一個「不」字,自己就能以退為進,翻轉全局,誰知道秦雲卿竟然打蛇隨棍子上了,應了這個責任,倒是讓自己硬生生的吃了一個悶虧,讓娘坐實了姨娘這個稱呼,也讓她坐實了這個長輩的稱呼!
獨孤風氣的心口生疼,可是臉上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受教的模樣來,心中真的抑鬱到了極點。舒虺璩酉
王側妃聽了秦雲卿的話,胸口一陣憋悶,身子搖晃了一下,若不是嚴媽媽眼疾手快,差點就摔倒在地。
獨孤雲在獨孤玄曦面前向來是孝順而恭敬的,原本也想著出來做一番戲,把王側妃剛剛失去的面子轉圜回來,卻發現是秦雲卿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心中頓時猶豫起來。
王側妃終於回過神來,陰森的看了一眼秦雲卿,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轉身給獨孤玄曦行了一個禮:「王爺,既然老大媳婦委託了妾身再掌管一個月中饋,妾身一定好生管好這最後一個月,只是……」王側妃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來。
「只是什麼?」獨孤玄曦挑著眉看了一眼王側妃,「有話說便是。」
「京兆伊府上的姑娘,可是母后欽賜的側妃,王爺覺得……」王側妃一臉的柔弱,聲音有些怯怯的,「什麼時候把事情辦了比較好?」
王側妃話音落下,正殿內頓時靜寂無聲。
「姨娘說的是,皇祖母親自看中的人,自然不可怠慢。」秦雲卿卻輕笑一聲,打破了正殿內的沉寂,「還是托了姨娘,快些把人娶進來才是。」
「媳婦!」獨孤擎頓時不滿起來,使勁的掐了一下秦雲卿的腰身。
秦雲卿橫橫的瞪了獨孤擎一眼,這才抬起頭朝著獨孤擎柔柔的笑:「相公,皇祖母欽賜給你側妃,也是因為心疼你,怕我一個人伺候的不夠盡心,你怎麼可以拂了皇祖母好意?這豈不是不孝?我們大鵬自立國以來,最重的孝道和禮儀尊卑,相公只管安心受著就是。我也不是那種慣會拈酸吃醋之人。」
獨孤擎的臉色已經萬分難看起來,鐵青一片。
「相公,我喜歡看著你笑。」秦雲卿輕輕的拉了拉獨孤擎的衣袖,反正自從進府到現在,她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了,乾脆就把恃寵而驕的形象給做個十足。
「嗯。」獨孤擎頓時露出一臉笑容來,「媳婦喜歡,那我每天笑給你看。」
獨孤擎的這一笑,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些年來,他們可是吃夠了獨孤擎的苦頭,在府內可說是橫衝直撞,再不顧忌的人,如今他這麼寵著秦雲卿,若是這個女人有個萬一……
原本想好要作怪的人,心中不由得重新的掂量了一下,或者該等等,等那個側妃進門了,獨孤擎厭棄了這個庶女,在動手才行!
秦雲卿點點頭:「等王側妃進府了,相公你可以左擁右抱,越發的應該開心。」
「媳婦你放心,你若是說攆雞我絕不敢去趕狗,媳婦你說要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是養不起人,不就是多準備一口飯而已。」獨孤擎笑道,「那就煩勞姨娘幫我抬了進來就是了。」
王側妃原本想著用王梅兒噁心一下兩人,卻不料……。可是轉念一想,又笑了,這獨孤擎可是京都城中最有名的喜新厭舊的,現在他和這個下作蹄子剛剛新婚,自然是你儂我儂,等這陣子新鮮勁兒過了,她就不信,他還能如現在這般疼著這個下作的蹄子!
「老大放心,我一定替你好生操辦。」王側妃的這話說的誠摯至極,可是秦雲卿卻從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就多謝姨娘了。」秦雲卿屈了屈膝,給王側妃行了一個禮。
獨孤擎卻在這時,拉著秦雲卿,給獨孤玄曦行了一個禮:「父親,這茶也敬了,這親也認了,我媳婦今兒去了宮裡,又去了淳皇叔的府裡,折騰了這一天,也累了,我們就先告辭了。」說著,也不管獨孤玄曦的臉是不是鐵青到了極點,彎腰抱起秦雲卿,就向著外面走去。
當著這麼多的人的面,他竟然抱著她,這讓秦雲卿的臉頓時漲的通紅起來,也不掙扎,只是把臉深深的埋在獨孤擎的懷中,任由他抱著離開了正堂。
獨孤擎一路上抱著秦雲卿,招搖過府,直到進了自己的院子,才把秦雲卿放了下來。
秦雲卿一路上只覺得騰雲駕霧一般的感覺,直到腳踏到實地,身子還在不住的搖晃著,趔趄了一下,伸手緊緊的拽住了獨孤擎的衣襟,這才沒有摔倒。
「媳婦,你怎麼了?」獨孤擎頓時緊張起來,扭頭瞪著滿院子呆立著的丫鬟婆子,恨聲道:「沒見著少王妃不舒服麼?還不快過來伺候!」
「相公。」秦雲卿伸手拉了拉獨孤擎,輕聲道,「她們又不是近身伺候的,你喊了來也沒用的。」
春花連忙迎了上來:「少王妃,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你看……」
「真是個懂事兒的,就知道你家爺我渾身難受,想要沐浴了。」獨孤擎聞言大喜,狠狠的誇了一下春花,隨即拉著秦雲卿的手道,「媳婦,走!我們洗澡去。」
秦雲卿一聽頓時急了,站在原地不肯動身。什麼叫我們一起洗?這一起洗,還能洗出個什麼好的來?!
獨孤擎拽了一下,秦雲卿沒有動,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扭捏的秦雲卿,臉上帶著一些不解:「媳婦,洗澡去了,你傻站著幹嘛?「
「不洗。」秦雲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大爺,奴婢伺候大爺沐浴。」猗玉一見,連忙上前,伸手就去接獨孤擎身上的大氅。
林嬤嬤遠遠的看著,眸光猛地深了起來,一轉身,就進屋內去了。
「姑娘。」林嬤嬤看著倚在窗邊發呆的秦雲卿,臉上有著不贊同,「姑爺可是姑娘的夫君,我看得出來,姑爺是真心疼愛姑娘的,姑娘怎麼可以……」
秦雲卿抬頭看了一眼林嬤嬤,臉色微微的緋紅起來:「嬤嬤,我知道,可是這大白天的沐浴……」
「這又有什麼?」林嬤嬤的不以為然的瞪了秦雲卿一眼,「男人家有時候就該哄著一些,否則被那些個狐媚子哄了去,有的是姑娘哭的時候。」
秦雲卿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嬤嬤,這話怎麼講?」
「今日姑娘跟著姑爺去宮中的時候,我問了一下,這個猗玉,是原先姑爺在府裡貼身伺候的,王側妃曾放話出來,說是以後要抬了姨娘的。」林嬤嬤頓了頓,才再一次開口,「這猗玉向來是個囂張的,一直把自己當作了姨娘的,就算是昨兒晚上……」
「昨兒晚上在門外說話的人就是她?」秦雲卿的臉倏的沉了下來。
林嬤嬤點點頭:「剛才姑娘進屋了,她便湊到了姑爺的面前,要服侍姑爺洗澡。」
「那就便讓他們洗去,我倒要冷眼瞧著,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一生一雙人。」秦雲卿冷聲道,「若是真的只是嘴說說,那我們便自己過吧。」
「姑娘,你……」林嬤嬤著急起來,「姑娘怎可以這麼說?還不快……」
「嬤嬤,你聽我說。」秦雲卿猛地拽住了林嬤嬤,「這天下的男子,名正言順的三妻四妾,過幾日王梅兒就要進府來當側妃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前日防賊的道理,再說了,這男人若是自己籬笆不紮緊,我們能防得了他一時,卻是防不了他一輩子,我們能防得了府內,卻防不了府外,我們能防得了丫鬟,卻防不了妾室和通房,嬤嬤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林嬤嬤愣了一下,頓時有些頹廢起來:「我的姑娘,難為你想的這麼通透,倒是嬤嬤迂腐了。」
「林嬤嬤現在能想通了就好了,我信他,他能敬我一輩子,但是我卻不能信他,他這一輩子只有我一個人。」秦雲卿頓了頓,「只是那些個妾室通房身上,湯藥的事情,嬤嬤盯的緊一些才是。」
林嬤嬤使勁的點點頭:「姑娘放心,這事抱在嬤嬤的身上。」
「我待會兒就開一張方子給嬤嬤,以後凡是伺候過的,都用這張方子吧。」秦雲卿微微的閉了閉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來。
「這方子是……」林嬤嬤有些擔心的看了秦雲卿一眼,「若是……」
「嬤嬤放心,我不是那種做事不顧慮前後的人,這方子只是避子湯而已,不傷身子的,我不會讓人抓了把柄去的。」秦雲卿陰了陰眼神,「若是有誰跋扈的過了,我也不在乎用無子湯的。」
林嬤嬤點點頭:「姑娘能狠得下心,嬤嬤就放心了。姑娘記著,這庶子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有的。庶女養著長大了,不過賠付一副嫁妝,便可以打發出去了,這庶子,可才是真真肉中刺,硬生生的要在你心中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然後膈應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