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菲兒趕著馬車,車上坐著武南候,不時瞅瞅另一輛馬車上甜甜蜜蜜的兩個人,總覺的礙眼,最後乾脆將馬車趕到前面,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舒榒駑襻
淑妃抱著賀晴歡胳膊的一幕總在眼前晃,心情很低落。
正胡思亂想著,武南候大大的腦袋就從旁邊湊過來,「好菲兒,沒酒了!」
馬菲兒隨手從仙府裡拿了一壺酒遞了過去,驀然一驚,她竟然當著武南候的面從仙府裡拿東西了?
看向武南候,就見他很自然地接過酒喝了一大口,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剛想長出一口氣,就聽武南候說:「菲兒可聽過,人老成精這句?」
馬菲兒剛撂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就見武南候促狹地一笑:「人生在世未必要事事清明,所謂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菲兒可知?」
馬菲兒點頭,這句她當然知道,而且還很自然地在心裡默默接了一句:人至賤則無敵!
看來這老頭子是早就發現她有仙府的秘密,只是一直在裝瘋賣傻的,讓人以為他真是老糊塗了。
武南候又喝了一口酒,捋著他的花白鬍子,目光悠遠:「就好比你娘和允兒的事,明知道他所說的愛慕皇上都是假的,我卻要裝出完全相信,其實也不過是要給找個同意這門婚事的理由罷了,若是我一味阻攔,到最後或許允兒會放棄你娘,可是他心中必會怨恨,就算另娶了別人也會家無寧日,很多時候若能糊塗一些未嘗不是好事。」
馬菲兒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老狐狸,果然是小家雀鬥不過老家賊,可就是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
武南候望著馬菲兒,笑的有些賊,「只是爺爺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會配合允兒來騙爺爺,想必在皇上心裡菲兒相當重要吧。」
馬菲兒臉一紅,期期艾艾道:「皇上……他……」
武南候擺手,「菲兒不必多說,爺爺也年少過,這些都懂。」
馬菲兒的心裡有些難受,一想到賀晴歡最近常常發呆的表情,就有種揪心的痛,本來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孩子啊,雖然很多時候暴躁的沒有理由,可是那樣的驕傲才應該是他的本性啊,而如今竟然折磨成這樣了。
可是,她又能給他什麼?另一個也是讓她捨不得的人。
想到玉嘉忻她的心又是一緊,從離開踞虎城之後,她竟然很少會想起他,難道她的心真的變了嗎?
「別愁了,這小臉都快皺成包子褶了。」武南候在馬菲兒的小臉上揉了兩下,「爺爺不是想菲兒為難,只是想菲兒知道一點,該斷不斷必受其亂。」
馬菲兒委屈地撲進武南候的懷裡,「爺爺,菲兒該怎麼辦呢?」
雖然加上前世的記憶,她也是有差不多快三十年閱歷的人,可是對於感情一事她是真沒接觸過,所以才會糾結不清。
武南候的手搭在她的背,輕輕拍著,神色很慎重,「這是菲兒自己的感情,別人如何說的算呢?爺爺只想說,睿王和皇上之間將來必有一戰,無論選了誰菲兒都會很辛苦。」
馬菲兒驚懼地摀住嘴巴,這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局,也是想要極力化解的宿怨,本以為兩兄弟已然和好,再也不會發生讓她很傷心的爭鬥,可是武南候卻說的如此篤定讓她又不得開始懷疑她之前想要兄弟和好的努力是否都白費了。
難道這兩人相互之間表現出來的那一點點的兄弟之情都只是……演戲?
不,她不相信就賀晴歡那樣喜怒形於色的性格會演的讓她都深信不移,那麼,有問題的就是玉嘉忻了?
可是,他又怎麼能演的那麼像呢?他怎麼忍心連自己都騙呢?
想到那日玉嘉忻和凌子玉的對話,難道他救賀晴歡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
她不相信,更不願相信,玉嘉忻不會是那樣陰謀算盡的人。
武南候輕拍過馬菲兒的肩,「大多時候,很多事都不是能夠隨心所欲的。」
說完,武南候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薄薄的本子,神秘地交給馬菲兒,馬菲兒接在手裡就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巫蠱秘術。
「或許會有用到的一天吧!」
想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給自己這樣一本書,疑惑地望著武南候凝重的臉,「這是……」
「爺爺在凌子玉那裡偷的。」武南候回答的很自然,馬菲兒卻完全愕然,想不到凌子玉那麼高強的功夫,武南候竟然能在她那裡偷到東西,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武南候歎息道:「有因必有果,當年所謂的妖星亂世又豈是空穴來風?」
馬菲兒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眼神抖了兩下,太久沒人提過這件事,她幾乎都要忘掉,一想到玉嘉忻從小背負這樣一個惡名生活著,她就為他覺的心疼。
「看看吧!」武南候沒有再說下去的**,拎了酒壺回到車廂,馬菲兒手上拿著那本巫蠱秘術發呆。
車輪在黃土地上滾滾走過,留下兩道淺淺的痕跡。
吐出一口濁氣,馬菲兒翻開書頁,既然武南候選擇將這本書交給自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吧,既然如此就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一頁頁的翻過,馬菲兒很快就沉浸在書中所記載的各種秘術之中,忘了紛亂的煩惱。
直到洛世允的馬車從後面趕過來,喊住馬菲兒,她才意識到看的太出神,走錯了路。
重新將馬車趕回原來的道路,不經意間一抬頭就瞥見樹叢中有塊淡青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馬菲兒又歎了口氣:這又何必呢?
馬菲兒每日趕著馬車,學著巫蠱,三天時間匆匆而過。
眼看天色將晚,幾人進到一座城鎮,隨便找了間清雅的客棧,將車馬都停好,要了三間上房,吃過晚飯後,馬菲兒坐在桌前又開始看起那本書。
搖曳的燈火忽明忽暗,配合她此時所看的書憑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