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秋霜怎麼知道?老爺好好的床不睡偏要睡到地上,秋霜又沒力氣將老爺抱上床,叫又叫不醒,只要用冷茶將你潑醒了。舒殘顎副」
「是這樣嗎?」馬依山揉著暈乎乎的頭,扶著白秋霜的手想站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沒完全清醒,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床不睡,怎麼就滾到了地上。
不過,秋霜的意思是他昨晚就睡在這院了?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是昨夜過的太**,他整個人都樂暈了?
費了半天的勁,馬依山才站直,這腰上不知為何疼的要命,將衣服揭開一看,青紫了好大一塊,他卻想不起來是怎麼弄的。
「難道是老爺從床上掉下來時撞到了?」白秋霜貌似很心疼地驚叫,「老爺疼嗎?秋霜這就給你拿藥酒去。」
馬依山擺擺手,外面催他上朝的小廝一聲緊似一聲,耽誤這麼久,再不準備上朝晚了可不是小事,這新皇上的脾氣那可真是捉摸不定啊。
穿好朝服,坐上轎子一路奔向皇宮。
即使這般沒命地狂奔,他到達宮門外時,宮門已大開,一班上朝的大臣已由內侍引領著進去了。他不敢再耽誤時間,丟下轎夫小廝,又是一路的奔跑,終於大殿之前追上一班大臣。
因天色未明,他來的又晚,已無人在前面為他提燈引路,一路行來漆黑一片,馬依山沒少摔跟頭,待追上一班大臣時,不說跌的鼻青臉腫,也是朝服不整。
「馬大人這是怎的了?」立馬便有那政見不合之人上來打趣,「莫非是昨夜辛勞太過,誤了時辰?」
立馬引起眾人一陣會心的笑意,雖說並未給白秋霜名分,但這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眾官員都互相盯著,哪怕是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也會傳的沸沸揚揚,馬依山府裡那點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聽人如此說,尷尬的馬依山連脖子都紅了,只能乾笑以對。
眾臣之中,一道凌厲的目光狠狠地剜了過來,馬依山不敢抬頭去看,因為那正是他的老丈人,陳良娣的親爹,當朝吏部尚書陳啟安。
他知道,若不是顧忌此時人多,陳啟安早就一鞋底踹了過來。
「永年賢侄,這風流鄉、英雄塚,雖說你年輕氣盛,卻還要克制些的啊。」
底氣不足,體虛氣喘的聲音在馬依山的一側響起,貌似溫和的拍在馬依山的肩頭,正是本部的尚書曲安康。
平時一副關愛下屬的樣子,實則與陳啟安一直就是死對頭,只是沒有掌握到對方致命的弱點,否則早就將對方拉下馬了。
年過花甲的曲安康,走路是十年如一日的顫顫微微,說一句話也要喘半天,甚至有人惡毒地想:或許他哪口氣沒倒勻就那樣過了吧。
十年了,在別人無比揪心中,他繼續那樣一日活過一日,朝堂之上一代新人換舊人,他卻是難得的幾位一直都在原位的,真正破滅了很多人的殷殷期待,其中就包括馬依山。
當年,馬依山入職戶部而非他老丈人的吏部,盯著的就是曲尚書的位置,這些年來,也沒少給曲安康使絆子。誰又能想到,十年前就活的讓人無比揪心的曲安康,十前後還能穩穩地坐在那個位置。
「勞老大人掛心,永年惶恐。」馬依山心裡把這個老傢伙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面子上還要裝出謙恭。
曲安康又拍了拍馬依山的肩頭,也不知是說了這些話讓他太吃力,還是不想再說什麼,整個人靠到一旁等著上朝的鐘聲響起。
馬依山借此整理著衣冠,免得一會兒覲見皇帝時被那喜怒無常的皇帝挑了毛病。
就在此時,由宮門外奔來一隊人騎,急促的馬蹄敲擊著方磚的路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幾盞風燈照亮黎明前的黑暗,群臣的目光便凝了過去,心裡都在想:這會是誰呢?
在靖月國內,但凡早朝,一班大臣皆是在宮門前下馬、下轎,再由提著宮燈的內侍引領至養心殿等候上朝,若能乘轎或騎馬入內的,若非由皇上特准的,便只有親王了。
自新皇登基,因先皇的兄弟多多少少或因牽連到謀反中或是明哲保身而選擇了不參與政事。
而先皇子嗣凋零,所生公主十餘位,皇子卻只有兩位,其中一個還因卷中妖星亂世的傳言而自幼離宮,這早朝已有一個多月沒見過親王駕臨了。
正當一干朝臣巴巴地想要看清馬上之人時,那馬上之人卻一勒韁繩,馬直接從養心殿前轉了向,奔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
這天還沒亮就逛御花園?這位是誰啊?興致也太好了吧?
不過,御花園?那個方向再往裡不就是明月宮嗎?明月宮那可是宮中的禁地啊,會是那裡嗎?
群臣正在疑惑時,養心殿前的御鍾敲響,早朝時辰到了……
從朝堂之上下來,所有人都覺的整個人就像放在蒸籠裡蒸了一通似的,汗水浸透了衣衫,貼在身上難受的要命。
一直就知道皇上喜怒無常,卻也沒像今天這般暴戾,狂躁。
無論大臣們起奏何事,先是一通大罵,一直罵的大臣們沒一個敢出聲,足足罰站了兩個時辰,餓的一幫大臣們腹中咕咕直叫,皇上才扔下一句:「一群飯桶!」
之後,揚長而去,剩下一群面面相覷,如劫後餘生般的眾臣。
賀晴歡回到寢宮之中,怒氣還未消。
從昨日回宮之後,他就一直處在狂暴狀態,此時整個皇宮之中,不傳召,沒一個人敢靠近上書房半步。
「該死!」手一揚,將桌上的奏折統統掃到地上,賀晴歡渾身都在發抖。
不知是氣憤,是恐懼,是悲傷,又或者是些別的什麼……
賀晴歡頹然坐到龍椅之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躲著他?一個這樣,兩個也這樣!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能夠真心地陪在他身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