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救了他們?
如果沒有救他們,秀秀就不會受盡三月的相思之苦。舒骺豞曶如果沒有救他們,也就不會有今日的血光之災。
她們在小漁村裡面原本開開心心的生活,一生就會這樣安穩下去。可是,她們遇到了夏杭,她們救了他們。
秀秀捂著小腹,在雷姐姐和云云的攙扶下渾身顫抖。她們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大刀從琉璃的肚子上穿過,帶出白花花的腸子。
很痛。很痛。琉璃最怕痛了。可是這個時候,許是因為疼的太厲害了,她居然沒有哭出來邃。
領頭的那人一聲冷哼,一下子將大刀拔出來。鮮血從那鋒利的刀鋒上似一條小溪般往下流。
琉璃一下子跪在地上。她用手緊緊摀住傷口,只是仍舊有大量的鮮血從手指縫裡流出來。
染血的大刀指向徐文秀:「乖乖跟我們走。竽」
秀秀三人卻沒有看到那大刀,而是緊緊盯著跪在地上的琉璃,渾身顫抖。
「琉璃……」
「二姐……」
領頭的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琉璃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那人的腰,對著秀秀三人大喊:「還不快跑!」
「二姐!」
「秀秀快跑!我不想就這麼死了!讓夏杭為我報仇!」領頭那人眉頭一皺,手腕翻轉,那把大刀順著她的脊柱就刺了下去。
「啊——」淒厲的慘叫。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子。琉璃抓著那人的手指卻依舊攥的緊緊的。她睜大眼睛看著殺他的這個人。記住殺死你的人,來世,要報仇。
「二姐!」秀秀和云云看著滿眼的鮮血,幾乎要癱軟到地面上去。雷姐姐雖然也害怕的厲害,到底還有一絲理智,拉著秀秀和云云轉身就跑。
最後的時候,琉璃終於掉下眼淚來。她的嘴唇顫抖著,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沒有死在小時候,沒有餓死,沒有凍死,卻是死在刀下。因為一個原本就不相干的人,死在大刀之下。
趁著慌亂,雷姐姐拉著秀秀和云云跑,找了好幾個地方躲藏。哪怕是臨時只能躲一陣子,她們也必須要停下來,因為秀秀有孕,方才又被那個流氓一把抓住肚子,支撐不了太久。
外面很是混亂,她們三個人躲在一起,一個個咬著嘴唇默默流淚:十多年,她們四個姐妹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一起打架,一起偷東西,一起打漁。
從今以後,她們再也不齊全了。再也不齊全了。
秀秀哭的最為厲害:她忘不了二姐死的時候,看著她的那絕望的眼神,還有她說的,我們為什麼要救夏杭啊!
秀秀緊緊抱著自己:夏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夏杭,你到底在哪裡啊?夏杭,我二姐她死了。夏杭……
云云抱著秀秀,一下一下的拍打她的後背。
雷姐姐的眉頭一直凝著,她低斥:「別哭了!」再哭她們就要被人發現了。
秀秀果真就不敢再哭了。三個姐妹相擁著,靜靜的聽著外面的消息。外面很亂,無數人哭喊的聲音,嘶叫的聲音,就像是琉璃死的時候,那一聲滲人的慘叫。
「搜!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也一定要搜出來!」
「不准亂跑,誰再跑就殺了他!」
一句句如催命符似的話語,讓姐妹三人渾身顫抖的厲害,牙齒都開始打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一片亮光照耀了她們的眼睛,她們看到了那群拿著刀劍凶神惡煞的人。她們被發現了。
雷姐姐張著胳膊對著那些人大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夏杭得罪你們了嗎?夏杭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們要是找夏杭那就去找夏杭啊!跟我們沒關係!」
雷姐姐哭著跪下去:「我求求你們,你們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放過你們?可以,把那個女人交出來!」領頭的那人拿著染血的大刀一指秀秀。
雷姐姐見沒有辦法,立刻爬起來拉著秀秀和云云就跑:「跑!」後面一大群人在追。
三個女人,自然是跑不出一大群男人的手掌心。看著那些人越來越近,雷姐姐從旁邊撿了一根木棍握在手裡:「云云,你帶著秀秀走,我引開他們。」
「雷姐姐……」
雷姐姐怒吼:「磨蹭什麼!快走啊!」
云云沒有辦法,拉著秀秀就往山上跑。
雷姐姐緊緊握著木棍,等著那群人趕來:今天這局面,反正也是逃不過的。不如就給秀秀和云云一次機會。如果秀秀真的等到了夏杭,夏杭還可以為她們報仇。
雷姐姐咬了咬牙:夏杭,我們姐妹四個把命都賠進去了,你一定不能辜負秀秀。否則,你在地獄裡也不安生!
雷姐姐抵擋不住那些人是一定的,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會無能到如此地步。人家只是一揮劍一抬腳,她便丟了半條性命。
身體在半空之中吐出一口血來,然後掉落在遠處。她掙扎了幾下,沒有站起來。那些人看也不看她一眼,齊齊走了。
云云帶著秀秀一起爬山,爬到最後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一處懸崖。懸崖下面是海,茫茫無際的大海。
「秀秀,沒有路了。」云云的聲音空虛而又飄渺。
秀秀捂著小腹,看著那些握著刀劍一步一步逼上來的人,淚水從她眼睛裡面掉落。
「三姐,你們恨我嗎?」
云云晃了晃懷裡面的算盤珠子:「我們只恨,不能殺了這些王八羔子!」云云抱了抱秀秀,「我們四個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二姐死了,雷姐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秀秀,我們去找她們吧。」
秀秀看了看身後的大海,又看了看那些追上來的人。她仰頭望天:夏杭,你到底在哪裡呢?
就在那些人一步步逼近的時候。云云和秀秀手拉手,一起跳下了懸崖,跳入了大海。
耳邊呼嘯的風聲,下面洶湧的浪濤。她們真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
那一夜,小漁村被毀,幾乎找不到,活人。
同一時刻,夏杭心中突然一悸,「砰」的一聲,武功高強如他居然睡著睡著從樹上掉了下來。
夏杭掉在了地上,摔得有些疼。他卻沒有先起來,而是拿出一直放在胸口處的那半塊玉珮:秀秀,你現在,好嗎?
夏杭心裡面正不踏實,卻見得屋裡面燈亮了起來。他清楚的看到錦潤公子單薄的身影。想也不想,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走向屋內。
屋裡面不僅僅有錦潤公子,還有展承天和赫連辰。他們都圍在林挽陽床前,臉色緊張。林挽陽蜷縮在床上,眼睛緊閉,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
展承天緊緊抱著她,看向錦潤公子的眼神恐懼異常:「老師……」展承天都快要哭出來了,「老師,現在應該怎麼辦?」
林挽陽現在是睡著,也可能是昏迷著。可是她疼的厲害,疼的都到了這種地步,卻一直都沒有醒。
錦潤公子低咳了幾聲,從懷中掏出一套針來:「你們……按住她。」展承天立刻按住她的肩膀,赫連辰隔著被子去按她的雙腿。
林挽陽疼的難受,不斷掙扎,力氣大的很。兩個按住她的男人心中疼痛如刀割,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誰也不能幫她。
錦潤公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下針的手指卻依舊顫抖個不停。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才紮下去第一針。
太陽穴、脖子、肩頭、胸前。一根針一根針的紮下去。那些針紮在林挽陽的身上,也紮在了他們的心上。一根一根閃著亮光的銀針,讓人不寒而慄。
漸漸的,林挽陽終於不再掙扎。展承天、赫連辰、錦潤公子卻沒有一個人敢離開。
過了一會,林挽陽醒過來,她看著圍在她身前的這些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很是詫異:「你們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
展承天緊緊將她抱在懷裡。錦潤公子和赫連辰立刻就轉過臉去,遮掩他們正在掉下來的淚水。
展承天的眼淚滴落在林挽陽的脖頸:「沒事。挽兒沒事。我們立刻就睡。」
赫連辰跟在錦潤公子身後走出去:「公子,挽妹妹她……」
錦潤公子默了一默:「阿姐她……她不會死。有師父的血在,她暫時不會死。可是,她要忍受那些毒藥所帶來的痛苦。」
「就沒有辦法來解除這種疼痛嗎?」赫連辰抓住錦潤公子的胳膊。
錦潤公子看著他:「有。」
「是什麼?」
錦潤公子閉了眼睛:「傳說中一種幾乎找不見的靈藥,再加上……展千含的血,可可以完全杜絕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