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辰起身就往展承天抱著林挽陽離開的方向跑:「我必須帶她離開!」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他怎麼忍心再繼續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下去?!他一定要帶她離開,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帶她離開!這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念頭。舒蝤梟裻
「大哥!」
赫連辰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這聲喊。赫連初軒無奈,一咬牙,手掌蓄力一掌擊向赫連辰。凌厲掌風呼嘯而來,赫連辰只得轉身接招:「初軒,你別逼我動手!」
「大哥,你會害死她的!漩」
「讓她繼續留在宮裡才是真正的害死她!」
「可是你現在衝過去只會讓林姐姐死的更快!」
說話間,兩人就已經爭鬥拆解了數十招,赫連辰武功原本就比不上赫連初軒,再加上他之前受了傷,很快就敗下陣來,被赫連初軒制住疝。
「大哥,你清醒一點!現在那麼多人都在逼著林姐姐死你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再跟你牽扯上關係,被那些害她的人知道了,那才是真正的將林姐姐逼上絕路!」
「她現在已經到了絕路了!」
赫連辰紅著眼睛看著他:「初軒,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如果她真的快樂,我願意放手,我願意永遠都不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她現在不快樂,她現在連活下去都很困難!你沒看到她剛才的樣子嗎?你沒看到嗎?」
「初軒,她現在,生不如死。帶她走,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是我應盡的責任!」
「可是林姐姐絕對不會跟你走!」
赫連辰身體一震:「那我就綁著她走!強制著帶她走!就算她會恨我一輩子,我也一定要帶她離開!我絕對不能讓她再繼續留在宮裡!」
赫連初軒眼睜睜的看著赫連辰流下眼淚來:「大哥,她現在是皇上的林貴妃。她是君,你是臣。君臣之禮,天壤之別。」
「可是她是我的妻子!她原本應該是我的妻子!是我將她丟了!是我當年沒有保護好她!是我……」
赫連初軒又伸手點了赫連辰的啞穴。
赫連夫人上來抓著赫連辰的衣襟,用力搖著他:「初林啊初林,你再這樣下去,你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我們整個赫連家的!初林,到時候,真正斷子絕孫的就不僅僅只有林家還會再加上我們赫連家!初林,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赫連家斷子絕孫嗎?」
赫連初音怔怔的看著赫連辰:「妻子?誰是誰的妻子?她……她不是皇上的貴妃嗎?她怎麼會跟大哥有關係?」
經過這麼一鬧,林挽陽的病情愈發嚴重。展承天陪在她身邊幾天幾夜,一直不理朝政。展千含忍不下去,直接去了桃夭殿。
「承天,你是皇帝。你應該擔起一個皇帝的責任!外面那些大臣在等著,你怎麼能夠這麼長時間不上朝?!」
展承天冷冷的看著她:「皇姐,如果你當初肯手下留情,放過挽兒,也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
展千含的身體猛地一顫:「承天,你太讓我失望了!」
展承天皺眉看著她,眼中全是不解:「皇姐,我知道你這些年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在學著好好的做一個皇帝。可是皇姐,我不過是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我不過是真心的想將她寵著,皇姐不喜歡也就罷了,為何要一而再的,將我最心愛的人逼上絕路?」
「皇姐,如果我將你最愛的人殺死了,你會怎麼做呢?你會不會恨我呢?」展承天聲音幽幽,帶著微微的嘲諷。
展千含看著他笑了,她說:「承天,對我來說,這個世上最愛的人,不是赫連辰,不是我自己,甚至也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你。」
展承天轉過頭去,狠狠抿著嘴唇:「如果挽兒沒了,我會跟著她去的。皇姐,你自己,看著辦吧。」
展千含冷笑著踉蹌著往後倒退:「承天,父皇、母后離開十四年,這十四年裡,我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感到我這一輩子是如此失敗。」
展承天看著林挽陽蒼白的臉,出口的話毫不留情:「如果皇姐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會有更失敗的時候。」
「砰!」展千含倒退著撞到了雕花木門上,「承天,你……」
展千含想哭,很想哭:這就是她辛辛苦苦輔佐長大的親弟弟!可是她沒有哭出來。胡國倫慌慌張張的跑來:「皇上,有大群百姓在宮門口聚,眾,鬧,事!」
展承天負手,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胡國倫看到展千含倒在地上心中一顫,連忙上前去扶,被展千含一手推開:「下去!」她自己扶著雕花木門站起來,狠狠的抹了一抹眼睛,將眼眶裡面的淚水逼回去,轉身離開。
「皇上……」胡國倫看著展承天。
展承天看了眼林挽陽:「你照顧好林貴妃。」說完他跑出去去追展千含。
「皇姐,你回太舒殿,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展承天將展千含拉住。看著展千含泛紅的眼睛,展承天低下頭來,「皇姐,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
展千含看著展承天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彎出一絲笑意來:她的親弟弟,終究是會心疼她的。
轉身,看向桃夭殿。展千含的眼睛微微瞇起:林挽陽,不管你對承天使什麼手段,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處理完宮外的事情,已經到了半夜。玉嫣然親自等他到半夜,挺著大肚子端著羹湯等他到半夜。展承天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回去。」直接就去了桃夭殿,留玉嫣然在後面身體顫抖的不像樣子。
林挽陽已經醒了。她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的帳頂,一個字也不說。
展承天心如刀絞,他捧著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喚:「挽兒,挽兒,挽兒……」
良久,林挽陽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香……香寒呢?」她的聲音嘶啞,說這幾個出來,喉嚨火辣辣的疼。
展承天立刻就笑了,討好似的道:「挽兒,我讓人把她葬在了外面,你趕快好起來,等到你好起來了我就帶你去看她。」
林挽陽眨了眨眼睛:「外面?」外面什麼地方?她原本是打算找個最乾淨的地方將香寒埋葬的。可是那晚走了那麼久,她怎麼找都找不到心裡面所想的最乾淨的地方。即便當時入眼的全是白茫茫,可是她依舊覺得,那是髒的。
後來,她也就釋然了。只要死了,哪裡都是最乾淨的地方。只要活著,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最骯髒的地方。
展承天撥開她額前凌亂的髮絲,為她掖了掖被角,語氣溫柔:「挽兒,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整個人虛弱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挽陽卻是閉上眼睛,再也沒有說話。
一連三天,她都沒有說話。只是偶爾會醒來,然後睜著眼睛看著帳頂,一個字也不說。也不吃東西。展承天沒有辦法,每次都是用嘴強灌了下去。可是儘管是這樣,依舊有大半的東西被她吐了出來。
到第四天,展承天去上朝,殿中大臣了了,那些罷朝的、辭官的,越來越多。宇文亓依舊稱病,依附於宇文亓勢力的官員,只有幾個在朝堂,其餘的全都在家稱病,並且勸說中立的官員罷朝,以威逼展承天廢林挽陽貴妃之位,凌遲處死。
國家危險時刻,赫連初軒自動請旨,暫代朝中文職。赫連初軒此舉,一方面的確是幫助展承天處理國事,另一方面,卻是監視展承天。那晚的事情,展承天恨不得殺人的那一眼他一直記在心裡。生怕赫連辰再做出什麼事情,徹底惹惱了展承天。
展承天雖然對赫連辰那日的話心中不快,當時也有稍微的懷疑,但是非常之時,他也就將這件事情放下了。
今日早朝,依舊是官員上報各地對於林貴妃謀害皇嗣並且逼死老臣所發起的一切動,亂,一個個大臣說完之後,再次請旨對林挽陽降罪。
展承天自然不理。
「事情早已調查清楚,此事與林貴妃無關。至於死去的顧瑛,他一介老臣居然擅闖內宮,後來自戕,朕沒有將他治罪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寬容!」
朝堂之上,赫連辰原本有本要奏,被赫連初軒伸手拉住了。退朝之後,二人留下來。
展承天心中已經猜到了一半:「赫連義遇到了什麼麻煩?」
「皇上,家父在禹州遇刺,幸而沒有大礙,只是身邊侍衛,死了十數人。後家父親去城郊查看,被一群百姓圍在了山裡,現在,出不來。」赫連初軒一字一句說完。他說的簡單,可是其中凶險,想也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