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殿。舒豦穬劇依照更漏上顯示的刻度,已經是四更天了。
林挽陽睜開眼睛,掀開簾帳,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來,靠著桌子坐下。在她對面,隔了一層的珠簾在外面跪著的,是宇文奚。
見得林挽陽起來,宇文奚一個頭重重的叩在冰涼的地面上,沒有抬起來。
林挽陽看著,本是想責罵兩句的,奈何還沒有罵出口,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
這世上,最無法控制的、無法掌握的便是感情,她自己的心現在都管不住了,也不能怪罪宇文奚。
只是……林挽陽忍不住歎氣,若是按照他們目前的狀態繼續下去,不要想著別的了,保命都是難題。
「求姑娘恕罪。」低沉的聲音,裡面包含著努力控制的恐慌。
林挽陽看著他,淡淡的開口:「之前,我就已經警告過你了。」
宇文奚抬起頭來看她,眼睛裡面是滿滿的祈求:「求姑娘恕罪。只要……只要姑娘答應不要因此而為難流光,葉奚……葉奚今後必當再也不與她見面。求姑娘恕罪!」
林挽陽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慢悠悠的喝完了,才道:「本宮今晚一直在宴席之上,從來沒有出去過,能看的見什麼?是你自己做夢了吧。」
宇文奚心中大喜,「砰砰砰」磕在地面上:「多謝姑娘。」他知道,只要林挽陽答應了,那今晚的事情便算過了。
「卡!」林挽陽將茶盞放在桌面上,冷聲道:「這宮中,不只有我一個人。若是太過放肆,被皇上、被長公主抓住把柄。那宇文家,滅的更快。你自己在心裡好好的掂量。」
宇文亓謝完恩,雙手捧著一個小瓷瓶,呈在林挽陽的面前。
「這是什麼?」林挽陽拈著小瓷瓶打量,打開瓶塞細聞,沒有任何的味道。
「解藥。」
林挽陽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自己在樹林之中遇險時那毒針之上的解藥。林挽陽皺眉,道:「那究竟什麼毒?」
自她回到宮中,為她診脈的太醫不下數十位,再加上醫術高超的錦潤公子,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及到她中毒的事情。不知是刻意的被人瞞下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她中毒了。
其實,若不是自己知道,她自己也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中毒了。因為,除了當初那針刺入皮肉時有些許的疼痛和酥麻之外,至今,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是突術皇室秘製的毒藥,無色無味,中毒之初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毒藥發作是在半年之後。毒發之時,表面很像風寒,脈象也是風寒,只是一旦按照風寒的方子來用藥,便會立即毒發身亡。」
宇文奚這是在解釋毒藥。可是這段話裡面卻包含了一個很是驚悚的信息。林挽陽似笑非笑,問道:「突術皇室?」
宇文奚點了點頭。
林挽陽輕掩嘴唇,笑道:「宇文亓,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