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顏色,血的顏色,原來是這樣美的。舒豦穬劇怪不得,怪不得林挽陽整日的都是鮮紅的幾乎沒有紋樣的衣服。
只是……眼淚已經不再掉落,生生的在眼眶中止住。盈盈欲落。
傷的是她的左手,可是……對於擅長撫琴的她來說,無論傷到的是哪一隻手,對她都是一種莫大的影響。說不定,她此生再也不能撫琴。而琴……展承天那僅有的幾次踏入她的錦繡閣,就是因為她的琴聲。
展承天說,她的琴聲裡面,帶著淡淡的憂傷、深深的眷戀。在那琴聲之中,是玉嫣然四年來對展承天所有的期盼和眷戀。可是玉嫣然知道,展承天之所以喜歡,是因為觸動了展承天心中對林挽陽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還在想,就算是暫時的讓展承天憑藉著琴音在她這裡尋一點慰藉那也是好的。起碼,他在她的身邊。只是如今……她這唯一的憑借,也要消失了。
玉嫣然忘卻了周圍所有的嘈雜,她的心再次迅猛的降落降落。如果是快速的摔碎在地面上那也是好的。雖然很痛苦,可是還有終結的時候,痛到不能承受,那便是結束。
可是她的心只是不斷的掉落,在虛空之中掉落,似乎,永遠也掉落不到地面上。永遠都是這樣的感覺:被壓抑的無法呼吸,連粉身碎骨的資格都沒有。
那麼多的想法,那麼多的感覺。玉嫣然覺得時間漫長的如同容顏此生不會老去。而在眾妃嬪的眼中,骨頭斷裂的聲音也不過是一個眨眼、一個怔愣之間。
襲月拉倒玉嫣然之後便撲到她的身上,拿著那雙鮮血淋淋的手緊緊抓住玉嫣然的衣裳:「就是她,就是她,是她讓我在娘娘的參湯裡面下毒的,就是她!就是華修儀!皇上,要毒害貴妃娘娘的人就是華修儀!「
原本想要添油加醋的眾妃嬪看著襲月似乎是要瘋了,連忙止住了口,一個個聽話的站在一旁。
展承天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不斷的敲打著扶手:嗒。嗒。嗒。一下一下。對於下面雜亂的場景,他只是冷眼看著。
她們身為女子,可以張肆無忌憚的呼喊肆無忌憚的吵鬧,而他這個堂堂羌國的皇帝,受盡欺侮只能將自己關起來再發脾氣。等到朝堂上的時候,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來平衡各方勢力之間的爭鬥。
在這深宮之中,這樣苦,這樣委屈,這樣絕望。那……她們又何必入宮呢?既然進了這個深宮,那便……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
他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是為了震一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們,讓她們收斂一點。至於下毒的人是誰,很重要,也不重要。
一般人他自然是可以殺的,可是如果是皇后宇文流光,他現在還動不得。如果是他的皇姐展千含,他……
說是不要讓挽兒受到委屈,而最後收到委屈的,還是挽兒。
宇文流光看著展承天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揮了揮手,示意內侍將襲月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