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承天將林挽陽放在床上,為她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蓋上錦被。舒豦穬劇命令胡國倫拿來傷藥,用濕透的溫毛巾擦淨她嘴唇和掌心的血跡,小心翼翼的上了藥。
四年前,這個女子落入她懷中的時候,那一臉的倔強和不屈瞬間就征服了她,不顧群臣和皇姐的反對,硬是給她安了一個赫連家赫連義義女的身份,將她帶入宮中,一寵,就是四年。
四年裡,他幾乎將整個天下都放在她的眼前,她雖然也是言笑晏晏的時候居多,只是,每每……每每她的寒症發作的時候,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瞬間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似乎是窮盡一生也無法靠近。
他從來都摸不透她的心思,可是他很享受她對他撒嬌對他嬉鬧對他鬧小彆扭。
在朝堂上,在皇后和其他妃嬪那裡,甚至是在皇姐那裡,他始終都是一個皇帝,也只能是一個皇帝。只有在林挽陽這裡,只有在桃夭殿,他是展承天,只是展承天。
他享受皇帝之外的另一種身份:林挽陽的夫君。
「挽兒。」展承天撫上林挽陽蒼白的臉頰,「挽兒,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肆無忌憚的依賴我。」
在床旁守了一段時間,見林挽陽睡去,展承天低頭在林挽陽的額頭印下一個吻,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對宮女吩咐了幾句,命令胡國倫準備輦轎。
他是羌國的皇帝,皇帝應該做的事情,他自然會全部做到。但是,不需要他人提醒!
林挽陽在展承天走後不久便醒了過來。她睜眼看著這裝飾奢侈的桃夭殿,赫連辰的話不禁迴繞在耳邊:桃夭殿林娘娘,在您享受宮人小心翼翼侍候的時候,也請您為在邊疆辛勤勞作卻無辜喪命的羌國子民想一想!
林挽陽將自己蜷縮起來,忍不住勾起嘴角:她早就已經髒的不堪入目,她早就已經惡的罪孽深重,為不為百姓著想,都無所謂了。反正,她遲早,都是要去地獄的。只是在下地獄之前,她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初林,你可以按照你的心願保家衛國,而我,再也不能等著你來娶我,再也不能,為你生一大堆的孩子,林挽陽忍不住又咬起嘴唇,猛然之間,她想到了展承天。
想到了展承天掉在她頸間的那一滴淚,想到了展承天塞入她齒間的手指,想到了……
林挽陽一下子坐了起來,用力的喘著氣: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絕對不會對展承天動心的。
怎麼會?怎麼會呢?他們中間隔了那樣的……她怎麼會對展承天動心?!
就算是有了四年的絕寵,就算是展承天將全天下都送到她的面前來,她也絕對不會對動展承天動心的。
襲月掀開珠簾進來,正好看到林挽陽目露凶光,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狠絕,嚇得她手一抖,珠簾嘩啦啦悉數落下。
林挽陽斂了眉眼,低咳了一聲。襲月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您醒了,可要吃什麼東西?無論是羹湯還是糕點,只要娘娘想吃的,咱們都有現成的新鮮的。」
林挽陽沒有答話,珠簾後又走來一個人,她不經意間微微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