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舒豦穬劇刺骨的寒冷。
就像是十四年前的那個寒冷的夜晚,水缸裡面的冰水緊密的將她包繞著,冬日裡的寒冷全部都滲透進她的骨子裡。
然後是血腥味。在冰冷夜色裡面,整個世界全部都充斥著血腥味。刺鼻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衝入小巧的瓊鼻。
那是人血的味道,那是從奶娘的傷口中不斷湧出來的鮮血。透過蓋在水缸上面的木頭蓋子,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她藏身的水缸裡面。將母親為她新做的衣衫都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林挽陽蜷縮著身體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襟,貝齒狠狠咬住嘴唇,直至有鮮血一絲一絲的滲透出來,才將唇瓣放開。然後她便笑了,潔白的牙齒上面沾染了血絲,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挽兒……」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她一時分不清楚是男聲還是女聲,卻可以感覺到聲音裡面掩飾不住的顫抖。
是母親麼?母親在喚她吃藥?是父親嗎?父親要檢查她的功課?還是……不是,不是他,他不會喚她挽兒,他喚她為挽妹妹。
他說,挽妹妹,將來我去戰場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你就在家裡幫我照顧父親母親還有我們的孩子。
他說,挽妹妹,等我長大了,等你長大了,我就可以你娶你做媳婦了。
他說,挽妹妹,你做了我的媳婦,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長大……有很多事情,等不到長大就再也沒有了結果。有很多人,來不及長大就已經徹底的蒼老。
她又想笑一笑,可是身上實在是冷的厲害,心臟實在是憋悶的彷彿要死亡了一般。她笑不出來。
「挽兒……挽兒……」一聲又一聲急切的呼喚。
林挽陽循著聲音用力的抬起頭,一隻微涼的手憐惜的拂去她臉頰上濡,濕的髮絲。那隻手上帶著厚厚的繭子,劃的她臉頰有些疼。
漸漸的有一絲光線,林挽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雙滿懷關切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後,是一張如刀刻般精緻的臉龐,微黑的膚色,挺直的鼻樑,微抿的嘴唇。那是一張其好看的臉。
那張臉離她很近,近的幾乎就要貼在她的臉上。他的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噴在她的臉上,她的全身都是冷的,被他的呼吸噴,射的地方,也是冷的。
「挽兒……」見她睜開眼睛,展承天微微的舒了口氣,再看到她唇上要出來的血跡,心疼的,又憤恨的低下頭去,將唇上的血絲一點一點的吞進肚子裡。
「挽兒,你不要嚇我,你不要這樣對待自己。挽兒,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為你承擔的。挽兒,我要你快快樂樂的,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我會心疼。」
林挽陽的腦子一時有些迷糊,她伸出雙手,推開緊緊將她抱住壓在床,上的人。她此時並沒有多少力氣,可是那個人還是被她推開了。
「挽兒。」展承天抓著林挽陽的手指,放在嘴裡一根一根的吸,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