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們這樣走?」
漆黑的山洞內,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就如同是石頭在摩擦石壁,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為什麼要留下他們?」
另一道聲音響起,卻是在漆黑色的山洞內,閃過一道光芒,那是一隻恐怖的眼睛,在那瞳孔的周圍,圍繞著九顆小型的瞳孔,彷彿在他的眼中,自然形成了天體,而這瞳孔,就是一顆顆的星球。
這一幕如果被外界的修士看到,必然會毛骨悚然,甚至很多至尊都恐怕會從墳墓中爬出來,這是歲月禁運轉到極致的表現,一個修士,能夠在自身施展這樣的神通,讓人都恐怖他究竟活了多麼漫長的歲月。
當那眼睛睜開,山洞內有了一絲的光亮,那是一處殘破的道台,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歲月,他身穿一件黑色的戰衣,烏光流動間,每一縷都足矣讓星辰炸開。
這原本應該是一件強大的聖衣,可是如今卻是殘破不堪,破損的地方能夠清晰的看到有黑色的血液在滴出,那聲音的主人盤坐在那道台上,雙手拄著一把同樣殘破的黑色寶劍,就如同一座石雕。
他十分的強大,就算如今英雄遲暮,也讓人不願意去褻瀆,那聖衣包裹了他的全身,只有那灰白的頭髮露出,顯然他曾經君臨天下,可是現在卻是遍體鱗傷。
「當初紫薇大帝以五把仙劍###你我,如今那顆紫衫樹都已經走到了終結,此地再無人可以左右,為何要浪費生機毀去那五把仙劍!」
陰冷的聲音自那聖衣中傳來,陰森的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機,就好像是身處地府之中一般。
此時的外界,那風雪依舊,林蕭找到了劉威和古師兄,卻是依舊沒有得到關於內宗的消息,甚至林蕭問及了周圍的一些大能,也是沒有絲毫的收穫。
當初殷墟雖然被選作內宗的弟子,可是卻並沒有真正的進入,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在何方。
不過最後林蕭卻是從一位年老的修士口中得知,那些內宗的修士,都進步神速,多半已經不在這星辰之上,應該是進入了更廣闊的天地。
這種傳說雖然虛無縹緲,卻也不是不可能,紫衫仙當初修為逆天,強行開闢出一條星空路,也十分有可能,而且對方既然知道自己要渡劫,多半在星空的另外一端,留下了紫薇大帝的傳承,而那裡最有可能是勾陳星。
風雪中,林蕭選擇了遠去,五大劍宗的事情不是他所能夠過問的,當年紫衫仙和五把仙劍落到這裡,甚至天庭選擇在這裡建立迎天閣,都說明了此地的不凡,其中的隱秘他雖然好奇,卻也不會去過問。
隆冬的季節,整個世界都被冰雪所掩蓋,銀裝素裹,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人們都是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享受這溫馨的一刻。
「叔叔你從哪裡來呀?」
一名六七歲的男孩,身穿大紅色的襖,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抹了一層灰,一臉笑呵呵的朝窗外張望,見到路過的人,都會興奮的問上一句。
林蕭漫步在帝都的街頭,笑著朝那孩子點了點頭,他曾經也年少,見到那些大人都充滿了羨慕,渴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如同他們一樣走天下,直到長大後他才真正的明白,那些來來往往的大人,或許都有自己的苦。
在這界南星,林蕭所生活的道劍宗已經毀去,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帝都的書院,雖然當初那一戰毀去了這裡,可是林蕭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三年。
而且這裡有他的一位故人虎子,當初對方被至尊剝奪了生機,自己剛剛邁入天感,根本無法施救,如今的林蕭卻是即將達到躍龍境界,卻是可以為虎子續命。
曾經橫渡虛空的林蕭,自然知道這一別不知道多久能夠回來,他可不想到時候見到一堆的白骨,空留下遺憾,神識掃過了那殘破的帝都,卻是在一處廢棄的院子裡,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氣息。
微弱的火爐,其上的木炭似乎已經燃燒成為了灰燼,這一切旁邊的老者卻是沒有主意,在他的對面,那裡是一座小墳包。
在凡人界中,將墳建立在家中,那是破壞風水的,如果有誰敢於將死人抬進自己的家裡,那也是要干仗的,可是老者已經沒有了那力氣去走出去,他的身體已經蒼老的不行了。
「唉!表妹,你在那邊好嗎?我就要去陪你了!」
一行淚水,自那渾濁的雙眼內流出,這一幕在整個帝都隨處可見,不是老人就是如同進城時候看到的孩子,到處都是蕭索的景象。
這老者正是當年那個憨厚的少年,可是轉眼間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歲月在他的身上走的太快,沒有給他似乎品嚐人生的時間,唯一的快樂,就是和表妹在一起的歲月。
「唉!」
一聲歎息,在那空中回答,看著一幕,林蕭的心中也是微微刺痛,他想到了秦月,如今他也在苦苦的尋找,卻是不知道最後又將是什麼樣的結果。
「是林大哥嗎?」
虎子的聲音顫抖,那乾枯的手臂,想要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可是最終卻是失敗了,兩年的時間,他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唯一的願望,恐怕就是想要見見曾經的故人。
「是我!」
林蕭平靜的點了點頭,一把將虎子抱起,兩人相處過三年的時間,雖然大多時候都是虎子在不停的抱怨,可是這樣的少年卻是印在了林蕭的心中。
當初他是一個少年,如今成為了一名即將成為塵土的老者,這樣的轉變讓林蕭輕歎命運的無常,卻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路。
一股精氣注入到了虎子的身體內,讓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紅潤,這是林蕭的命泉精華,被他強行的注入到了虎子的身體內,阻擋那衰老的速度。
「林大哥你?」虎子驚異的開口,那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的自責,他能夠感受到林蕭為自己補充的生機,在他的性格中,不願意別人為自己付出這樣的代價。
「沒事!大哥現在修道有成,為你續命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林蕭平靜的笑了笑,揮手取出一個酒葫蘆,這是當初紫衫仙送給自己的,可是葫中的酒,卻是他自己釀造,成為了兄弟相逢,最好的禮物。
轉眼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距離和刑天約定的時間已經迫在眉睫,可是林蕭卻是醉醺醺的躺在地面,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第四天當天邊的夕陽落下,一道道餘輝灑落下來,林蕭和虎子依舊喝的爛醉如泥,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兩人才停止了喝酒,可是虎子的身體雖然依舊蒼老,其頭髮確實已經有了黑色,似乎真的要返老還童了一般。
虎子當初是被至尊吸取了生機,其中涉及到了時間的規則,根本無法逆轉,所以林蕭的命泉,卻也不是能夠一勞永逸,所以他才選擇停留,畢竟他不能夠看著自己的兄弟死去。
「林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需要管我的!」虎子從地上坐了起來,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特別是丹田的位置,始終有一抹生機不停的滋養身體。
雖然每次都是自己喝醉的時候,林蕭幫自己改造身體,可他只是木訥不善於表達感情,卻不是呆傻,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林蕭的功勞。
這些天,他經常會發現,林蕭注視遠方,所以能夠感受到林蕭的心早就已經不在這裡了。
此時的天淵森林,已經徹底的沸騰,一座神秘的傳送門出現,所有的強者都紛紛的趕了過去,想要借助這座傳送門橫渡虛空。
刑天安靜的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座山嶽,不可輕視,讓所有躍躍欲試的人,都望而止步,畢竟一旦達到聖賢境界,就能夠橫渡虛空,這裡的人,卻是都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看向刑天的目光,就如同是螞蟻眼中的巨龍。
「轟隆!」
東方的天幕被撕扯開來,那是一座巨型的銀色宮殿,透露出一抹銀色的光輝,正是血屠帶著廣寒宮,終於出現在了這裡。
在那宮殿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修士,就如同一片鋼鐵山林,每一名修士都身穿銀色的戰衣,手持長劍,長矛,戰戈,冰冷森然的光芒閃爍,讓人望而生畏。
當初血屠就曾經算到,這界南星必然存在傳送陣,所以才會派人去各大出現過神跡的地方查探,其中那風雲峽谷,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傳送陣居然存在於這個禁區內。
他準備了五天的時間,才敢真正的到來,畢竟就算是聖器,想要進入那生命禁區,也是有些冒險。
「哼!流月宗的聖器,今日留你不得!」
刑天大吼了一聲,天空上的星辰都險些被震碎,當看到那廣寒宮的出現,其雙眼頓時露出了憤怒的光芒,巨大的戰斧上去就是橫掃。
當初流月宗的修士,利用他渡劫的時候將他封印,這份仇已經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的滅掉九宗,如今見到這廣寒宮,一眼就能夠認出,正是流月宗的聖物,卻是不會留手。
這一句話,如同雷鳴之聲在天空之中炸開,此刻在場的修士,又怎麼會聽聞過傳聞中的九宗,皆是一臉凝重的神色。
「嗡!」
廣寒宮轟鳴,成千上萬縷聖威散落,面對這樣的一尊強者,就算是血屠也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