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這人就是咱們長老在那黑棺內找到的人,居然是一個修道的廢物,他也配和紫嫣師姐他們一起來咱們五大劍宗,真是辱沒了他們的威名!」
一名黑胖的小道士,一臉不屑的指著遠處一名在打坐的少年,言語間充滿了不屑的神色。、.
那少年對此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的打坐,他不是別人,正是林蕭,當那黑胖道士離開之後,他才緩緩的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道:「五個人,那一個是誰?」
當初在聖域祭壇,東皇因為判斷失誤,只是擊殺了人皇的分身,卻因此引來了一場天劫,強行將黑棺推入域門之後,就獨自的去渡劫了,生死未卜。
由於缺少東皇這樣的強者掌控黑棺,因此他們一度在宇宙中飄蕩,耗盡了一年的時間,一身的修為都被宇宙中的未知力量消磨的幹幹靜靜。
在進入界南星的前幾天,林蕭他們甚至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為了不讓秦老爺子出事,他強行的將他收入到了乾坤塔內。
五大劍宗的人,打開黑棺後,發現了修為喪失的這些人,名義上是收為弟子,實際上卻是在觀察他們,畢竟橫渡虛空,這種事情,就算是聖賢,也不能夠輕易做到。
但是讓五大劍宗都始料不及的是,這些地球的人傑,只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露出了驚人的修為天賦,一時間讓五大劍宗的人都一陣的遲疑,真正的將各自宗門的奧義無私的傳授。
當然伴隨紫嫣仙子,見仁和尚,還有夏垣的崛起,林蕭卻也是聲名鶴立,同樣為一個地域的天驕,他卻始終沒有絲毫的起色,甚至被他所處的道劍宗看成了是廢物。
如今自己曾經的這些好友,都紛紛選擇了閉關,想要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擁有足夠的實力自保,缺少了忌憚的道劍宗門人,自然對於林蕭這個廢物沒有什麼好臉色。
「此地的靈氣,十分的濃郁,但是為什麼我無法修煉呢?」
林蕭疑惑的開口,他肉身的強度還在,感知力和天碑,卻是從他的體內消失,彷彿再次退化成為了普通人。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有了很多的瞭解,這五大劍宗雖然同為一宗,彼此之間門戶之見卻是異常的嚴格,這也是為什麼林蕭他們始終無法知道那第五人身份的關鍵所在。
夕陽西下,林蕭漫步走向遠處的一處湖泊之上,湖水碧藍,就如同一顆藍寶石鑲嵌在地面之上。
欲速而不達的道理,他自然明白,三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沒有恢復,他反而沒有了最初那種侷促感,已經能夠適應。
在林蕭的右手,那混元鈴,沒有一絲的光澤,就如同普通的鈴鐺,安靜的掛在那裡,當時為了安全考慮,他將儲物袋放入了手腕中的混元鈴內,如今身上沒有了修為,就連混元鈴也是變成了裝飾,根本無法打開,這讓他不禁對秦老爺子的安危有了擔心。
但是他也十分的清楚,如果這個時候暴露秦老爺子,不光是他有危險,恐怕大家都不會有好結果,他們來自地球的事情,不能夠洩露,否則恐怕就會經受那搜魂煉魄的痛楚。
三個月的時間,對於當初黑棺撞擊迎天閣的事情,並不足矣淡忘,因此很多人還是在暗中的關注他們,就算是林蕭被確定沒有絲毫的修為,依舊還是被留了下來。
當然也有不少修士猜測,他們可能來自別的行星,或者來自他們的主星勾陳星,但是這些都只是猜測,一時間都很難下結論。
「叮鈴!」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湖邊,傳來了一陣琴音,彈奏的並非出神入化,卻能夠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受到彈奏者的那一種哀傷。
一名身穿紫色長袍,白髮已經花白的老者,面對湖泊,背對林蕭,正專注的彈著琴。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琴,就算如今已經失去了一身修為,林蕭卻依舊能夠看出,那是一張用梧桐木做琴面,動物的筋脈作為琴弦的一面古琴,並不奢華,反而有些寒磣。
琴面上已經有些發黃,顯然已經使用了很久,但是那其中的音調越是蕩氣迴腸,就如同有一名美麗的女子,在耳邊輕聲的哼唱。
林蕭並沒有上前打擾的意思,安靜的立於遠處,默默的去聽琴,這是他修煉之餘,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借此來化解自己因為修為無法恢復而帶來的焦躁。
大風大浪之下,林蕭早就已經榮辱不驚,卻也是因為他的這份氣度,使得那些弟子十分的不滿,在他們想來,林蕭是一個廢物,見到他們理應羨慕嫉妒恨,但是他們卻永遠不會見到。
「當眾生踏入成仙旅途,面前就會存在一片迷霧,太多的思索,太多的痛苦,這是一種求不得的苦,曾經的痛楚,努力卻發現無法彌補,這就是上天賦予命運的苦!」
夕陽下,那風在悲傷的歌聲中悲鳴,鳥兒因此駐足,似乎都感受到了彈奏者的心,都明悟了其中的傷感,在感受仙途的悲哀。
林蕭也深受感觸,輕輕的哼唱了起來,這首歌他第一次聽到,卻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特別是這首歌並不是在無痛呻吟,道出了無數修士的心生。
「這位前輩的經歷,必然是蕩氣迴腸,否則無法彈奏出如此的樂章,可是這琴中的憂傷,和我當初在秦嶺所聽到相比,卻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林蕭低語,不禁又想起了那兩次救他的琴音。
如果非要拿兩人相比,一個就是波瀾壯闊,豪氣沖天,而一個則是悲秋傷感,自哀自憐,而林蕭自然更加喜歡的是那秦嶺的琴音,這老者的琴音,在他的眼中,倒像是女子彈奏的東西。
最終琴音劃上了終止,但是那音樂卻是在天空之中迴盪,催人淚下。
「小友,來喝杯酒如何?」
就在此時,那老者一臉笑意的回頭,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那雙眼內已經渾濁,隨手將一壺酒,拋給了林蕭,自己卻是大口的喝下了一口,然後發出一聲仰天的大笑,卻盡顯滄桑。
「多謝前輩!」
林蕭不傻,能夠在這裡彈琴,對方的身份定然不簡單,此刻恭敬的拜了一下,也學著對方的樣子,沒有絲毫顧忌的將酒水灌入口中。
辣,一種要撕裂喉嚨的痛楚,在迅速的蔓延,但是當這酒進入胃中,卻是立刻化作一縷甘露,滋潤了林蕭那已經傷痕纍纍的丹田,可惜這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這是林蕭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和天狼子,當時他喝了天狼子的酒,給他的感覺,那是一種水,他知道那酒是辣,但是自己的心裡太苦,所以酒的味道極為淡。
如今世事變化,林蕭再次遇到了坎坷,他的心態也已經平淡,因此一切都已經成為了一種回憶,再次品嚐酒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番味道,這種辣讓他泛起了溫馨的感覺。
這是林蕭的一種成長,經歷了苦難之後的一種積澱,這是人生必然要經歷的階段,每一次都在痛苦的掙扎中明悟,在歲月流逝下微笑回憶。
「你身上有傷,這種傷並非是一時間造成的,而是你的功法太過於猛烈了,這幾日,老夫覺得於你有緣,這是一部古經,你可以去翻看一下,雖然不能夠治癒你的傷勢,卻是可以為你打發時間!」
老者一臉笑意的看向林蕭,隨手將一本手抄本的書籍,拋給了林蕭。
林蕭微微一愣,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疑,將古經接在了手中,他可不傻,如今修士都使用的是玉簡,老者的身份,雖然他不清楚,卻也不至於落魄的使用書籍,這定然是對方專門為自己抄錄的。
「多謝前輩的古經,晚輩一定好好的參悟!」
林蕭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接過書籍的同時,緩緩的朝對方就是一拜,畢竟以對方的修為,願意為自己抄錄經文,這份情就值得他感恩了。
「人生於仙途,本是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太多的人寧願選擇仙途,也不願意平凡,卻不知道,平凡的可貴,你如今的傷勢,卻是給了你化凡的機會,一旦有所得,將來必然有所獲益匪淺!」
老者一臉慈祥的開口,伸手在那琴面之上緩緩的撫摸,那眼中充滿了憐愛的神色。
「剛才聽到前輩彈奏的琴音,不知道可有什麼名字呢?」
林蕭一臉恭敬的開口,對方身為一名修士,卻對凡間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可以想像這東西必然是對方哀傷的原因所在。
「天命仙途!」
老者淡淡的開口,渾濁的眼神中透露出回憶的光芒,見到林蕭遲疑的目光,笑了笑道:「你修的是道,但是這道是天賦予你的,你修的道能夠走多遠,是命運賦予你的,這為天命!」
「額?」
林蕭整個人都愣住了,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麼古怪的結論,如果被其餘的修士聽到,一定會說這老者胡言亂語,但是林蕭是天命者,這件事是天機門主曾經告訴他的,因此當老者說出天命兩個字的剎那,他的身體都是一顫。
「眾生以為自己踏上了仙途,就可以尋求自己想要的,卻不知道,這其實是天命最想要的,當你發現這一真相後,你就會痛苦,就會麻木,但是無論哪一條,都注定了你要選擇,選擇就意味著失去!」
老者頗為無奈的開口,看到林蕭露出思索的神情,傷感的搖了搖頭道:「年輕人,你現在也許覺得你的處境堪憂,但是當你走的越遠,你就會發現,原來這一刻的你才是最真實的!」
說話間,老者就留下林蕭一個人,獨自站在湖邊,朝那遠處蹣跚的走出,這一刻老者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法力,卻擁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