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帝君對於楊雪的感情,在場也只有閻老與楊泓最為清楚。
那算是糾纏了數千年的一段感情,黃泉帝君苦苦等待的戀人,就是楊雪。
楊泓皺了皺眉,這個選擇對於他來說,十分艱難,如果最終楊雪無法接受到黃泉帝君的傳承,那麼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將不能克制體內的玄陰之氣,甚至連撐到開啟冰骨柔姬之體的時間也做不到,可是如果真到了那個份上,他豈能真的忍心就讓她直接隕落在這裡?
可以說這次抉擇比楊泓以往任何一次選擇都要困難。
因為他不是在替自己選,而是他唯一的妹妹而做出生與死的決定。
「除了這個,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你應該知道,現在小雪已經過了十六歲的年紀,體內若是沒有黃泉之氣鎮壓,根本無法支撐到開啟冰骨柔姬之體的時候!」最終,楊泓皺著眉問道。
黃泉帝君搖了搖頭,臉色十分難看,沉聲道:「沒有,這是唯一的方法,在傳承之地中,除了接受傳承的人,連我都進不去,當然,如果你師尊能出手,別說一個水仙兒,十個水仙兒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師尊?」楊泓微微苦笑,呢喃道:「又是我師尊,可惜他不會出來幫我,我大抵明白他現在的心思,與鬼羅道人一樣,要放任我成長了,所以遇到什麼苦難,都不再會出來幫我了!」
自從楊泓陷入道心失守境地之後,亙古天魔就沒有出手幫助過楊泓一次,哪怕是面對真正的必死,也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模樣,就比如在妖獸之淵,楊泓替納蘭含玉承受天罰之劫時,若非是黃泉帝君出現,楊泓恐怕已經身死。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有辦法了!」黃泉帝君歎了口氣,隨即一揮手,在洞府中一座古台上,飛出一面鏡子,當空懸掛。
這面鏡子呈現暗黃色,十分普通,楊泓甚至感覺不到絲毫波動存在,可一掛在空中,就照射出一道清晰的鏡像。
那是一片滔滔的黃泉之水中,是另一個空間,礁石滿佈,天空都是呈現出暗黃色,而在其中最大的一塊礁石,建造著一座宏偉的大城。
張牙舞爪的獸面,栩栩如生的蛟龍,大城上雕刻著許多形態各異的妖獸,幾乎要從中蹦出來。
鏡像轉換,深入大城中,那是一座宮殿。
「如此大的宮殿?」楊泓看著宮殿中的一切,有些震驚。
這座宮殿之大,幾乎超乎想像,打個比方,楊泓在未突破無上地魔之前,以百丈人魔之軀,正好可以在這裡面居住。
而那些石頭鑿刻出來的桌椅,板凳,還有一張巨大的王座,都是有百丈之體才能坐下,使用。
「黃泉宗,說是一個宗門,其實不如說是一個部族!」黃泉帝君淡淡道,不過並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手指彈動,很快鏡像中出現了兩道人影。
其中一個正是楊雪,在與一名少女在真元對峙,氣勢碰撞。
「她就是水仙兒?」楊泓攥著拳頭,目光死死盯著除了楊雪之外的另一名少女,然而腦海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
「原來是她?」當初楊泓為了從五色水仙那裡獲得無華之水,要以赤子之心,打動五色水仙,在這個過程中,被五色水仙的劇毒所傷,幾乎瀕死,而在最後時刻,他恍惚看見一個少女。
這個少女,就是眼下的水仙兒。
鏡像中楊雪與水仙兒,分別坐在兩張巨大的蒲團之上,兩道完全相同的黃色光柱,從頭頂灌衝出來,在半空中膠著。
楊雪頭頂的那道光柱,還有一條體態模糊的蛟龍,楊泓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之前黃泉帝君鎮壓的黃泉之靈,被楊雪吸收。
「她們現在的實力旗鼓相當,誰都奈何不了誰,不過如此下去,輸的一定是小雪!」楊泓目光灼灼的盯著鏡像,須臾才凝重道。
「不錯,雖然兩人實力大致相同,可水仙兒畢竟不是人類之體,是一株五色水仙,可以借助根部,將轉化真元的速度,提升到極致!」一旁閻老點點頭。
眼下這種膠著的對峙場景,已經持續了將近十天,也就是說,楊雪以人類之軀,硬生生與水仙兒對拼了十天的真元。
若非是她吸收了一條黃泉之靈,恐怕早已經支撐不住,真元衰竭而死。
就是眼下,她的情況也十分不利,楊泓明顯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眼中時不時的閃過一道疲憊的神色。
「小雪要撐不住了!」楊泓再度死死攥緊拳頭,啪啪做響。
所有人的心在這一瞬間提了起來,尤其是黃泉帝君,深深洗了一口氣,這個哪怕面對整個洪荒仙界都面色不改的強橫人物,這一刻竟然閃過一絲慌亂。
「不行,不行,我已經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眼前死過一次,這一次,誰都不能從我眼前將她帶走!」黃泉帝君咬牙切齒,瞳孔中跳動著瘋狂的目光。
手指一動,身旁的楊泓,閻老,沈黎,沈煥立刻覺察到一股強橫的氣息瀰漫出來。
關心則亂,哪怕是黃泉帝君這等人物,面對摯愛之人,也無法保持絕對的冷靜。
「先等一下,還不到最後時刻!」楊泓率先一步擋在黃泉帝君身前。
「等什麼,還等什麼,她現在明顯到了真元枯竭的狀態,再等下去,一定會輸,而那個水仙兒也絕不會饒小雪一命,一旦她生出歹心,要吞吃小雪,誰都攔不住她!」黃泉帝君怒道。
閻老與沈黎兄弟倆,同時默然。
這一點,他們事先也都知道,因為水仙兒並非是人類,所以化成人形,有吞吃血肉,轉化成自身實力的能力,閻老身為冰妖狐,十分清楚。
而楊雪與水仙兒體內擁有相同的黃泉之氣,一旦水仙兒吞吃了楊雪,將會擁有楊雪全部的實力,甚至還有一頭黃泉之靈所化的蛟龍,兩兩結合,它的實力將會突飛猛進。
可是楊泓卻依舊擋在黃泉帝君面前,堅定道:「還不到最後關頭,小雪也不希望就這麼放棄,我瞭解她,她比誰都要強,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如果你現在將她救出來的話,她不但會怨恨你,最終依舊是死路一條!」
「鬼羅道人就是要逼小雪,逼出她的潛力出來!我們要相信她,她可以,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