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凰城淮家長老雖然也是真元境大修士,但面對兩位宗門太上長老,只是晚輩後生,自知沒有任何地位,不自覺就被壓力逼迫,毫無隱瞞,一一說了出來,眾人聞言,除了納蘭含玉等人,無不臉色大變,眼前這些修士都是宗門的長老,最低真元境修為,竟然承受不住這個噩耗,渾身顫抖,面色惶恐,兩位太上長老裘千涯,姜不歸也是嘴唇呢喃,眉頭緊皺。
「你所言當真?」一名莽荒宗長老,凝神大修士,面色發白,忽然幾步踏過去,一把將萬凰城淮家長老抓起來,不顧旁人威懾眼光,咆哮出來道:「你若是敢欺騙我,我立刻殺了你!」
這位莽荒宗長老,一手抓過去,以萬凰城淮家長老的修為,本能夠躲過,只不過眼前這個關節上,他哪裡敢出手反抗,任憑他高舉頭頂,心中暗暗發苦。
「這位長老前輩,老朽句句屬實,怎敢欺騙諸位啊,烏公子也是知道的,之前我們也繞了一大圈,找不到任何出路!」淮家長老臉色都扼得漲紅,大喘粗氣,卻不敢有丁點兒反抗,只能求助楊泓。
「坎長老,你冷靜一點,先放了他再說吧!」楊泓搖搖頭,走到那名凝神大修士跟前,歎道:「而且他也確實是句句不虛,你殺了他也沒用,不如多想想如何破圍才是正事!」
楊泓暗中搖頭,這些宗門長老中,除了兩位太上長老,論心底素質,竟然連區區萬凰城的一個長老都比不上,聽到入口消失,就動手逼迫,看來之前沈煥所言不錯,這些大勢力的修士,看似高高在上,其實若不是有龐大宗門支撐,比落石鎮的暴發戶還不如,一個個貪生畏死,欺善怕惡。
「不錯,坎玄書你還不快將他放下,堂堂宗門長老,凝神境大修士,怎麼如此不濟,惹人鄙薄!」裘千涯眉頭微皺,出言喝斥,那坎玄書似乎將怒火發到淮家長老身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砰地一聲仍在地上,怒道:「哼,如果你敢欺騙我,出去後我第一個殺你,看你的衣袍,是萬凰城淮家的人吧,我記住了,一旦找到出口,證明你胡言亂語,我滅了你淮家!」
這名莽荒宗長老,背後有人撐腰,雖然礙於裘千涯的話,不敢下殺手,卻依舊毫無忌憚的懲戒,一旁楊泓微微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殺機,他雖是大魔頭,殺人不眨眼,可這淮家長老畢竟是他救下來的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知無不言,這個坎玄書竟敢肆無忌憚的傷人,已經讓他有了殺心。
「坎長老,我烏崇雲救下來的人,你憑什麼越俎代庖殺他?那我之前救下他,豈不是浪費了手腳!」楊泓倏地陰沉下臉來,沒想到這坎玄書如此蠻橫,連他與裘千涯開口,都蓋不住他的囂張氣焰,他領悟魔之真諦,行事隨心所欲,若非事關大局,絕對不會忍氣吞聲,面色凌厲的瞪著坎玄書,毫不退讓。
那坎玄書大底也是蠻橫慣了,不管什麼場合,眼睛一橫,對著楊泓道:「烏崇雲,你為了這麼一個外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你以為你是宗主的傳人,就能牴觸長輩麼?我要殺他,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根本沒人能管得住我!你烏崇雲眼下只是衣袍弟子,還踩不到我的頭上!」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一陣唏噓,別說納蘭含玉,就連兩位太上長老,都不無變色,心底不停暗罵他愚蠢至極,別人不知道,他們兩人老奸巨猾,早已看出楊泓的真實底細,之所以不戳破,是想暫時借他之力,逃出生天,而且他們也從楊泓的語氣舉止中,猜出楊泓也已經心知肚明,無非就是相互算計,與虎謀皮,眼下坎玄書跳出來惹事,不是往南牆上撞,自找死路是什麼。
「哦,坎長老,你這話裡的意思,是沒把我烏崇雲放在眼裡了?」楊泓卻是面容沉凝,毫無波瀾,甚至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只不過他這話說完,嘴裡就吐出一枚灰色珠子,眾人登時大吃一驚,楊泓的舉動,明顯是要一言不發,暴起傷人,尤其是萬凰城淮家眾人,長老,無不身軀顫抖,看著楊泓為他們出頭,不惜得罪宗門長老,目光激動,幾乎要淌下眼淚。
納蘭含玉心中咯登一聲,臉色微微變化,暗罵坎玄書不知好歹,非得在這個關頭上惹事,連忙走到楊泓身邊,扯著他的衣裳,傳音過去:「楊泓,你千萬別輕舉妄動,這個坎玄書背後也有背景,你畢竟不是真正的烏崇雲,一旦殺他,會徹底得罪我莽荒宗,後果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幕被裘千涯捕捉到,眉頭不停跳動,看著納蘭含玉的眼神,明滅不定,而楊泓卻毫不為之所動,手托著大衍太乙珠,倏地嘴角含笑,對裘千涯道:「裘長老,你說崇雲可是說錯了?」
「呵呵,崇雲,別太莽撞行事,玄書也是形勢所逼,才貿然一些,你如今獲得大奇遇,未來成為宗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何必與他一般見識!」裘千涯不愧是老狐狸,這句話簡直是兩面三刀,一面是警戒楊泓,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別太過分,否則雙方都沒有好處,另一方面卻是暗中提醒坎玄書,你眼下招惹的人是烏崇雲,未來的莽荒宗宗主,你若是不退一步,等他成為宗主,你就算背後有人,也無濟於事。
那坎玄書也不是真傻,畢竟能成為先天凝神境大修士,總有其過人之處,聽出來裘千涯話裡的意思,皺眉道:「我也並非是那意思,崇雲是衣缽弟子,我區區一個長老,怎麼敢不將衣缽弟子放在眼裡,我承認是我剛才臨危失態了,現在當著眾多師兄弟,以及裘長老的面,給你配個不是!」
「哦,坎長老果然能屈能伸,是大丈夫,看來還是崇雲年輕氣盛,不懂尊老了,也還請坎長老莫怪!」楊泓倏地笑了起來,臉色變化之快,簡直令人咂舌,他似乎十分愧疚之前的行為,恭敬的走到坎玄書面前,雙手作揖,暗中卻是一道微不可見的魔氣,通過腳底游動過去,鑽進坎玄書褲管。
其實楊泓的話也飽含諷刺,咄咄逼人,只不過眼下形勢緊張,這些口頭上的爭鋒,都被人自動篩過,當作耳旁風,只希望兩人偃旗息鼓,趕緊考慮如何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坎玄書深深吸了口氣,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閃即逝,裘千涯忽的和藹一笑,舉步走過去,嘴唇呢喃,正是朝他暗中傳音,坎玄書的神色,倏地一震,隨即背對著楊泓,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