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泓模樣猙獰,幾乎要擇人而噬,雙眼中跳動著瘋狂火焰,連一旁的沈煥,楊雪,方雲霜都被生生嚇住,眼前的楊泓,幾乎變成一個陌生人,雙眼突瞪,面龐扭曲,粘帶著血跡的髮絲,陡然倒豎,讓他們直接呼吸緊促,不敢喘氣。
「哥,你別這樣,就算沒有五色水仙,我也能活下去,閻老,你告訴我哥!」楊雪也知道五色水仙被挖走之事,雙眼通紅,噙著淚水,眼看楊泓受到巨大刺激,幾乎發狂一般,她忽然狠狠咬了咬牙,對脖間玉墜中的閻老說道。
楊泓幾乎要被泯滅的理智,忽然冷靜了一些,深深吸了口氣,只聽見閻老幽幽歎了口氣道:「不錯,楊泓,就算沒有五色水仙,楊雪還有一線希望,能將生機壓制到十六歲,只不過需要承受無法想像的痛苦,比玄陰之體寒氣暴動,還要痛苦百倍!」
「比玄陰之體寒氣爆發,還要痛苦百倍?」楊泓死死攥著指甲,剛剛平復的心緒,竟然再次掀起波瀾,吼道:「不行,我決不允許小雪,承受這種痛苦,哪怕讓我死!」
「哥,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想死,我還要尋找爹的屍骸,為阿鐵叔報仇,再痛苦我也能夠忍受!」楊雪拉著楊泓,不停哀求道。
楊泓卻一揮手,斷然拒絕道:「小雪,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絕不讓你承受這種痛苦!哪怕是捅破了天,我也不會讓你受到丁點兒損傷,丁點兒!」
楊雪是楊泓逆鱗中的逆鱗,呵護備至,別說是比玄陰之體暴動痛苦百倍,就算是一絲刀割,都不能忍受。
「夠了,楊泓,你冷靜一點!」楊雪剛要再次乞求,忽然她脖間玉墜,倏地閃現光華,閻老竟然直接顯化化身,滿臉怒氣,一巴掌打在楊泓臉上,怒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辦法,你是小雪唯一的依靠,一旦你都失去冷靜,那麼她還能依靠誰?她只是一個小女孩,除了你,她無依無靠,而我只是一個死了半截的孤魂野鬼,能夠幫她麼?」
楊泓瘋狂的神情,被閻老這一巴掌,徹底打醒,渾身顫抖,嘴唇張了張,卻一言不發,眼眶通紅。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之前的冷靜,霸道,都哪裡去了,你擔心小雪,難道我就忍心麼,我雖然只是一頭冰妖狐,卻當她是親生孫女看待,她受苦受難,我心裡比你更不願意,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何況那個傳承雖然痛苦,可只要有我守護,絕對撐得過去!」閻老的語氣,漸漸平復下來。
楊泓依舊一言不發,良久才沉聲沙啞道:「我必須知道那是什麼傳承!」
「好,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傳承,是十多萬年前,一個名為黃泉的大神通傳承!」閻老語氣凝重道。
「黃泉?」楊泓深深吸了口氣。
「不錯,就是黃泉,這是一個宗門,不過傳承神秘,歷來只有一個人,既是宗主也是弟子,我冰妖狐的血脈傳承,一代一代,有關於黃泉傳承的記載,我之前在莫青山私藏樓閣中,對你提到的那個傳承,就是這個黃泉宗,其實就算不發生五色水仙被挖掘這件事,我早晚也會讓小雪去,只不過眼下提前了幾年!」閻老道。
楊泓聞言皺眉,忽然道:「既然只是一個宗門的傳承,那麼我代替小雪,去承受那種痛苦,讓她獲得傳承!」
「你以為黃泉宗傳承,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獲得,楊泓,我實話告訴你,這宗傳承一環扣著一環,必須得小雪一個人完成,其中的第一環,也是眼下能夠壓制小雪玄陰之體寒氣爆發的關鍵,通過此處地底的黃泉之水,沖刷楊雪的肉軀,徹底將她的血肉改變,擁有黃泉真氣,才能繼續第二環傳承!」
「只有擁有黃泉真氣,才能被黃泉本人所承認,得到他的傳承!」閻老凝重道。
「黃泉麼?好,我答應了!」楊泓冷靜下來,雖然心中依舊存在芥蒂,不願讓楊雪承受巨大痛苦,可也知道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同時他心裡,對那名神秘人,更加痛恨,咬牙切齒:「這個仇,我楊泓刻骨銘心了,不管你是誰,生死境大能也好,洪荒真仙也罷,總有一天,我要徹底將你踩在腳下,小雪所承受的苦難,我要讓你無數倍償還!」
閻老的真氣化身,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楊泓,小雪,再進行黃泉沖刷之前,你們兄妹二人,就好好呆幾天吧,這一次閉關,只能等到小雪十六歲來臨之際,才能出來,所以楊泓,生死境大能的本命精血,你務必要在兩年之內找到,否則就算小雪徹底獲得黃泉傳承,也於事無補!」
「好,我知道了!」楊泓狠狠的點頭,心裡十分不甘,沒想到他萬里迢迢,剛從落神澗趕回來,滅殺莫家,又要立刻與妹妹分開,之前他本想著解決這裡的事情,便讓小雪一直在他身邊,貼身保護,可轉眼又要被逼迫的面臨分離。
「這一次,我也要閉關,突破先天之境界,修煉不朽魔功,說到底,其實還是我實力不夠,若是我有師尊的神通,什麼鬼羅道人,洪荒真仙,統統都得匍匐在我的腳下!」楊泓自知所有一切,都是修為太弱所致,即便他此時有揮手轟滅人變巔峰修士的戰力,可一旦擺在這些大神通者面前,依舊差的太遠,哪怕是真正的先天大修士,也不是任由他拿捏屠戮。
「修為是一切之根本,戰力是支撐根本的脊骨,想要不被迫害,就得站在巔峰,用自己的脊骨,撐破這天,捅破這地!打破這所有規則桎梏,由我自己來重新制定規矩!」楊泓攥著楊雪的手腕,忽然堅毅的仰頭自語。
這幾日,楊泓一直陪伴楊雪,沈煥也知道兄妹二人相聚時間,所剩不多,便也不打擾,閉關自修,蠻獸森林中,原本是一處充滿危機險惡之地,此刻卻萬般寂靜,但凡一些蠻獸出現,都被楊泓氣勢所攝,慌忙逃遁。
楊雪臉上一直帶著笑,她不想在兩人分開前,讓楊泓太過擔憂,所以表現出坦然面對的模樣,望著一路蹁躚,猶如蝶舞般的楊雪,楊泓臉上也不由綻開笑容。
「哥,這是閻老教給我的,六闕朝天歌訣,是一隻舞訣,我跳舞給你看!」楊雪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楊泓嬉笑,說著她便開始舞動,緩緩伸手,腳步躍動,一絲絲獨特的韻律,忽然從她身體上散發出來,四周的花草,樹木,似乎隨著舞步,競相搖曳。
楊泓露出微笑看著,忽然屈指一彈,一股真氣,從指間發出,打在楊雪身上,隨即她的渾身上下,光華綻放,欺天瞞海經的禁制,徹底解開,一件通體紫意流轉,瑰麗絕倫的衣裳,顯出真正面目。
是紫宵玉凌仙衣,楊雪蹁躚起舞,雙靨如花,一片片紫意,散發柔和的光芒,恍如天降仙子,不染塵埃,忽然楊雪朝天掠出,下一刻竟張開嘴清唱起來,是六闕朝天歌訣,她的聲音略顯稚嫩,可清脆婉轉,動聽可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隱隱透著一股離別苦意。
一隻蝴蝶忽然飛掠過來,繞著楊雪上下翩飛,緊接著密林中更多的蝴蝶,鳥獸,都被歌聲吸引,緩緩靠近,到後來,甚至是附近一些蠻獸,都不再被楊泓氣勢威嚇,奔跑出來,匍匐在楊雪四周,極為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