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懸崖盡頭,或許就近在咫尺!」楊泓一步跳躍,足有二十多丈,腳尖點地,攀援高峰,輕描淡寫,他已是護體修士,真氣悠長,肉身強橫,每一步蹬出,如同利劍飆飛,彈丸激射。
護體修士,以丹田真氣,護持己身,堅不可摧,此時楊泓右掌上,覆蓋著一層真氣,一手抓下,深入石壁,一顆顆尖銳石塊,一觸即碎,根本傷不得他分毫。
楊泓化掌為爪,深入石壁,雙腳蹬在突起地石塊上,整個人懸在半空,略作休息,忽然抬頭舉望,在他頭頂百丈之外,有一株歪脖棗樹,朝外生長,枝繁葉茂,大概已有百年樹齡,主幹粗大,雙臂伸開,都難以環抱,這時,空中傳來一陣長鳴,只見一頭凶鷹盤旋,抓著一頭獵物,赫然是一頭鑿山豬,降落在歪脖棗樹上,楊泓目力驚人,那株歪脖棗樹上,赫然發現一個鷹巢,凶鷹降落,將獵物拋進巢中,一個個略顯稚嫩的雛鷹,競相爭食。
凶鷹撲展翅膀,朝高空飛去,忽然發出一聲厲嘯,陡然轉折,朝著楊泓,飛速俯衝。
「霸王鷹!堪比人變修士,先天境界之下的空中霸主!」楊泓吃驚,他萬萬沒想到,這空中盤旋的是凶鷹,竟是一頭人變階段的蠻獸,霸王鷹。
霸王鷹雙翅展開,足有十多米,堪稱驚人,鳥類蠻獸的嗅覺,更是銳利,堪比人類先天大修士,後天境界中,無論蠻獸或者修士,無法相比,楊泓剛才目光注視,霸王鷹靈敏嗅覺,就立刻將他發現,
凶鷹撲擊,利用俯衝力量,威力驚人,快成一道影子,足有百丈距離,眨眼功夫就到了。
「好一頭霸王鷹!」人變蠻獸,何等兇猛,楊泓卻凜然不懼,冷笑一聲,暗中蓄勁,真氣流轉,覆蓋全身。
霸王鷹伸展雙翅,能有十長之寬,如同一張巨網,從天罩下,速度驚人,一雙尖銳爪子,穿金鑿石,隱約帶有絲絲破空聲。
這是速度抵達極致,刺破空氣,產生的鳴響,如此一擊,人變修士,都要暫避鋒芒,不敢硬碰。
霸王鷹衝來,楊泓忽地腳步猛蹬,石壁上被巨大力道,踏出一個深坑,碎石凌亂,朝崖底跌落,他的身體,也在此刻,與霸王鷹,正面硬碰。
一雙鷹爪,直取楊泓脖頸,是霸王鷹慣用伎倆,一旦抓住,立刻就會血腥四濺,窒息而亡,整顆頭顱都被摘下。
「我攀登高峰這麼長時間,你偏偏不知死活,敢衝下來,那就給我當坐騎,載我衝出深淵!」楊泓在氣海階段時,就敢與人變修士,正面搏殺,肉身強橫,都隱隱佔據上風,此刻他已是護體修士,實力大進,面對一頭霸王鷹,毫無懼意。
右手伸出,楊泓側身一轉,避過那兩隻鋒銳利爪,借助衝勁,狠狠抓住霸王鷹的一片黑羽,身體翻轉,跳上鷹背。
霸王鷹凶性桀驁,是霸主蠻獸,楊泓一落到它後背上,便徹底激發它的凶性,一聲鷹叫,橫衝直撞,想要將楊泓給甩下來,可楊泓好不容易找來一頭坐騎,豈會輕易放過,真氣流轉,灌注全身,立刻大放光華,右手五指張開,如同一個鐵鉤,死死抓著霸王鷹後背,讓它痛苦鳴叫,十分淒慘。
霸王鷹已是人變蠻獸,頗有靈性,再次橫飛衝撞,專找一些尖銳險地,突石林立的崖壁,想將楊泓蹭下。
楊泓氣急,反而笑了起來,伸出拳頭,一下子打在霸王鷹後背,護體真氣破碎,頓時讓它嗷嗷直叫,痛苦不迭。
「是你先招惹我,我也不殺你,將我載到崖頂,就放你一條生路,怎麼樣?」楊泓抓著鷹羽,輕笑道。
霸王鷹也不知是否聽懂,根本不吃這一套,依舊橫飛猛撞,連自身都鮮血淋漓,十分慘烈,它身為一方霸主,自有尊嚴,楊泓騎在他身上,是一種侮辱。
楊泓苦笑著搖搖頭,旋即取出一枚翠綠果實,拿在手裡晃了晃,頓時一股淡淡清香,瀰漫半空,霸王鷹也聞到這股氣息,暴躁氣息,完全收斂。
這枚果實,正是七寶妙樹結出的珍果,堪比四品丹藥,十分珍貴。
「怎麼樣,你載我出谷,我也不殺你,甚至將這枚果子給你,如何?」霸王鷹轉過頭,眼中露出一絲貪婪,然而它只是鳴叫三聲,再次橫飛猛撞,比之前更加劇烈,一撞就是一個大坑,石塊滾落,墜入深谷,發不出一絲聲響。
楊泓臉上露出一絲慍怒,收回珍果,剛要舉拳狠打,霸王鷹卻停了下來,再次發出三聲鳴叫,甚至載著楊泓,飛到歪脖棗樹上空,來回盤旋。
「你這畜生,還真是貪心!」楊泓忍俊不禁,這才反應過來,這頭霸王鷹貪心不足,竟是要索取三枚珍果,餵給鷹巢中的三隻雛鷹,之前所發出的三聲啼叫,也是這個意思。
霸王鷹似是聽懂,啼叫了幾聲。
「算我怕了你!三枚就三枚吧,不過,你必須帶我飛上崖頂,否則饒不了你」楊泓苦笑起來,隨即取出三枚珍果,放在手心,霸王鷹見狀,不停點頭,歡快鳴叫。
霸王鷹緩緩降落在歪脖棗樹上,楊泓跳下,將三枚珍果,放在鷹巢中。
霸王鷹的巢穴,足有一丈寬大,枯枝搭建,三隻雛鷹,剛剛破殼而出,渾身濕漉漉,霸王鷹鳴叫幾聲,三隻雛鷹便一晃一擺的伸出脖子,張嘴啄向珍果。
翠綠色的果實,一戳就破,一股淡淡清香,散發出來,聞之精神振奮,三隻雛鷹,嘰嘰喳喳地吮吸汁液,直待許久,鷹巢中只剩下三張綠色果皮,霸王鷹這才伸出頭,將殘餘果皮,剔出吃了。
楊泓站在一旁,看到這裡,身體猛然發出一陣輕顫,腦海中,不由閃過父親的面龐。
他依稀記得,父親便如同眼前這只霸王鷹,將所有好的東西,全部給予他們兄妹倆,自己卻只是粗茶淡飯,甘於勞苦,每次都是吃得剩飯,剩菜,甚至有時候根本不能吃飽。
父親的身影,幾乎與眼前這頭霸王鷹,緩緩重合,他又想起,在谷底那塊巨石上,畫卷中描述地那段人獸絕戀,那頭通天巨蟒,化成絕美婦人,要替自己的孩子,擋下致命一擊。
「天下為人父母者,皆是如此,不分人獸啊!」楊泓合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取出一顆珍果,放在霸王鷹面前。
霸王鷹碩大眼中,露出一絲驚喜,卻並未立刻啄向珍果,反而轉過頭,疑惑地盯著楊泓。
「相聚既是有緣,這枚果子,便另外贈與你了!」楊泓歎道。
霸王鷹大喜,這才伸出鷹嘴,一口吞下,而這時,鷹巢中那三隻雛鷹,忽然嘰嘰喳喳,不停鳴叫起來,渾身濕漉漉的羽毛,竟然升騰起一陣熱氣,原本還有些孱弱爪子,翅膀,在熱氣散盡之後,竟然站了起來,撲扇著毛髮不全的翅膀,隨即衝出鷹巢,停在半空,不停盤旋,相互嬉鬧。
這是珍果發揮了藥效,竟使得三隻雛鷹,快速生長,能夠飛行,隱約間,顯得更加富有靈性。
霸王鷹吃下珍果,這時也開始起了作用,一陣陣熱氣散發,猶如燒開的沸水,滾滾翻騰,本是烏黑色的羽毛,此刻隱隱發亮,鷹目閃爍,變化之大,肉眼可見。
霸王鷹一聲鳴叫,嘹亮如洪,直衝天際,雙翅撲扇,烏黑發亮,尤其是那雙鷹目,不但銳利更勝往昔,更多了一份情緒,感激的朝著楊泓叫了一聲,隨即喚回三隻雛鷹,自己衝出鷹巢,停在半空。
楊泓知道它的意思,是甘心要背著自己出谷,當下也不猶豫,蹬地一躍,便跳上鷹背。
鷹翅撲展,長達十丈,楊泓落定後,霸王鷹出一聲鷹叫,直衝雲霄,雲霧在身旁掠過,視線中的歪脖棗樹,也逐漸變小,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霸王鷹飛行速度,堪稱驚人,雙翅展開,下一刻,就到了數十丈外,即便如此,一人一鷹,也還是用了三天時間,才顫抖的發現雲霄之中的懸崖頂端。
「是崖頂,真的是崖頂,我困在落神澗,足足有四個多月,如今終於回來了!」楊泓無比激動,渾身顫抖,眼看著崖頂,逐漸變大,近在咫尺,那種久久未見天日的心情,根本無法訴說。
霸王鷹直衝雲霄,雙翅展開,噗的一聲,落在崖頂,楊泓難以克制的從鷹背上跳下來,感觸著腳下的土地,堅硬厚實,一株株鐵皮樹,高高聳立,隱約在森林中,發出一陣陣蠻獸嘶吼聲,踐踏聲,哀鳴聲。
這一切,看似殘酷,楊泓卻覺得如此熟悉,身後的霸王鷹,忽然展翅飛起,朝著森林中衝去,楊泓起初還以為它要離開,不想它飛入森林,只是片刻功夫,空中傳來它的嘹亮啼叫,霸王鷹竟然去而復返,抓著一頭水鹿獸,扔在楊泓身前。
這段時間,楊泓和霸王鷹,以冷硬幹糧為食,雖然都是谷底下的珍獸烤肉,可時隔久了,也乏味難嚥,霸王鷹捕捉來一頭水鹿獸,楊泓就立刻猜到它的意思,當下尋找樹枝,就地燃起篝火,將水鹿獸剝皮去骨,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