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楊泓今日發誓,從今往後,決不會再有絲毫婦人之仁!」
「現在的我,已不是為自己一人而活著,小雪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一丁點兒心軟,都會後患無窮」楊泓擊殺高烈後,將他的儲物布袋掛在自己的腰間,遙遙望著遠去的乘風鳥,緊緊攥住拳頭,心底湧出一陣決絕。
僅僅分神一瞥,導致乘風鳥趁機逃跑,確實後患無窮。
莫家擁有馭獸師的可能性極高,就算這名馭獸師不是莫家人,起碼也與高烈有關係,否則乘風鳥怎會受他駕馭,還在高烈死後,不惜以命換命,將他的屍體帶走,這麼一來,楊泓擊殺莫玄雲和奪取五色水仙的事情,必然洩露出去,
「萬幸這個洞穴地下,內藏乾坤,有一處石室存在,就算是莫家人找到這裡,也無法發現!」
楊泓深深吸了口氣,將周圍的碎石,埋入被高烈打出的深坑,然後用土壤蓋住,將洞穴的入口,用草堆遮掩,做完一切,腳步往後一錯,重新返回洞穴,按照神秘人所說的步法,再次進入地底石室。
這處地底石室,暗藏在洞穴五十丈深處,除了神秘人在甬道中佈置了厲害陣法,能夠進入其中,沒有任何入口。
一座石室,如同憑空建造在地底下,完全封閉,卻擁有源源不斷的新鮮空氣,實在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就算是以神秘人生前生死境巔峰的歸真修為,也無法不打通地底,而憑空建造一處密室。
可想而知,築造這間石室的人,擁有何等通天手段,神秘人自歎不如。
當時楊泓被高烈追殺,險死還生,關鍵時刻,也是神秘人通過佈置陣法,打通了兩處的空間,形成一個如同甬道般的走廊。
如此神秘的石室,對於其來歷,連神秘人也極為好奇,只是石室當中除了一張極其珍貴的寶物引玉床外,空無一物,沒有絲毫能夠證明石室主人的線索。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處石室的建造者,定是一位極其厲害的強者,要知道石室地下,可是三泉匯聚之地,流淌著傳說中的黃泉之水,氣息狂躁,可融萬物,普通的手段,根本不能支撐下來,再加上那塊極其罕見的引玉床,更是讓這處石室,蒙上一層神秘色彩。
引玉床乃是由萬年溫玉鍛造而成,萬年溫玉性暖,驅寒,對於修士的修煉,有極好的輔助作用,僅僅一巴掌大小的萬年溫玉,就價值萬金,而整整一塊萬年溫玉鍛造出來的石床,以神秘人的非凡見識,也不能夠不震驚。
「這處石室,我只是感覺到黃泉之水存在時,偶然發現,算了,石室的來歷暫且不說,那名人變修士被你擊殺,乘風鳥飛走了,甚至帶走了他的屍體?那麼,麻煩了!」
神秘人真氣凝聚出的身體,早已歸入楊雪脖頸間的玉墜,隨著聲音傳出,玉墜閃爍著微微光芒。
「嗯!的確很麻煩!」楊泓坐在引玉床床沿邊,溫柔的看著身旁已經熟睡楊雪,微紅的小臉,鼻子一張一翕,均勻的呼著熱氣。
「我擊殺莫家少主的事情,早晚要洩露出去,雖說他們無法發現石室,但我始終還是要出去尋找食物,行跡就無法保密,況且我不能一輩子呆在這裡,許多事情都得需要我去做。」楊泓點頭。
神秘人深深一歎。
「不錯,你得離開,不過楊雪卻必須呆在這裡,我之前與五色水仙達成協議,它就扎根在地底的黃泉中,每日提供一滴無華之水,緩和楊雪的寒氣暴走!若是她也離開,寒氣就無法控制,會很危險。」
「一直呆在這裡?可食物怎麼辦?小雪只是普通人,在蠻獸森林裡,沒有食物無法生存!我不可能讓她涉險,去獵殺蠻獸」楊泓皺眉道
「這你放心,食物的事情容易解決,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你殺了莫家的子孫,莫家不會善罷甘休,恐怕你再一出去,就會遭到伏殺,我生前與莫家祖先有一些淵源,知道莫家的一些底細,即便這百年來沒落了,也不是你現在能夠抵擋的!」
「尤其最重要的一點,我怕莫家那祖先還沒死,當年他就是先天境巔峰修為,差一步踏足生死,若是被他突破,活到如今,也不是不可能!」
楊泓皺眉不語,莫家與他已是生死大敵,絕無消解的餘地,殺子之仇,擱在誰身上,都只有不死不休。
「我與莫家,只有一方能夠存活,這個結果從莫家少主以小雪的性命威脅我時,就已注定!」
「我不否認,莫家在我眼裡,現在就像是一頭龐然大物,一巴掌就能拍死我,可我楊泓決不會退縮,既然不死不休,那麼不是我死,就是莫家成為我踏上強者之路踏腳石!」楊泓凝重地吐了一口氣,對於強勢的莫家,巋然不懼,眼中射出一絲精芒,然後微微閉上雙眼,靜心打坐。
落石鎮,莫家府邸旁邊,一處築造闊綽的別院。
空中傳出一聲淒厲的雀鳴,只見一頭人形大小的鳥類蠻獸,抓著一個人,忽然從空中飛下,噗的一聲,將爪中的身體擱在地上。
這頭鳥類蠻獸,正是高烈所豢養的乘風鳥。
乘風鳥毛羽凌亂,粘帶血跡,將高烈放下之後,有氣無力的落在地上,低垂著鮮血沾染的頭依偎在高烈的胸膛,嗚嗚啼叫。
這時屋中急忙跑出一個華裘婦人,身後是一名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見到院落中的高烈,臉色雙雙煞白。
華裘婦人,白衣少年是高烈的妻兒,方雲霜,高昊!
「相公!」「爹!」
兩人慌亂的撲到高烈身旁,乘風鳥極富靈性的退開,一雙眼睛,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高烈。
「相公,你醒醒,醒醒啊!」方雲霜搖擺著高烈屍體,大聲痛哭,一旁的高昊,神色悲慟,忽然瞥見高烈眉心處的血窟窿,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爹,是誰,是誰殺了你,究竟是誰?」血窟窿是致命傷,哪怕先天修士,眉心被洞穿,也必死無疑,高昊發現這一點,如墜冰窖,一股冷氣從腳底涼透到心臟,緊緊攥著手指,雙目通紅。
「好狠,好狠的心,是誰如此狠毒的心!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方雲霜和高昊母子,都不是普通人,高烈之死已成事實,悲慟之後,兩人逐漸冷靜下來。
「娘,爹不是受了家主的命令,出去執行任務麼,我記得乘爹帶走了五頭乘風鳥,說明執行任務時至少五人,如今只有一頭乘風鳥回來,其餘的人,大概也是凶多吉少!」高烈之子高昊,抹掉臉上淚水,望著一旁低頭哀鳴的乘風鳥,說出心中揣測。
不得不說,高昊極為聰明,只從乘風鳥的數量上,就推斷出了一些線索,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當他抹掉淚水之後,臉上雖然依舊露出悲慟神色,卻不再有丁點慌亂。
高昊年幼十六,此刻卻顯現出連成年人都不具有的老辣和冷血,是相當厲害的人物。
方雲霜滿臉狠毒,忽然伸手一揮,旁邊的乘風鳥走到她跟前,嗚嗚鳴叫起來。
「什麼,少主死了?家主交代的任務,竟然會是去蠻獸森林中採取五色水仙!七品珍藥!」乘風鳥嗚嗚鳴叫,方雲霜的臉色漸漸震驚起來。
「五色水仙,蠻獸森林當中竟然擁有五色水仙,怪不得爹這次執行任務,小心謹慎,難怪了!」
楊泓猜測莫家擁有馭獸師的念頭果然不錯,只不過這個馭獸師,不是旁人,就是高烈的妻子方雲霜。
方雲霜依舊震驚與從乘風鳥口中的線索,而一旁的高昊喃喃自語,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
「糟了!娘,我們必須趕緊離開,七品藥草是何等珍貴,家主豈會輕易放心讓爹去隨著少主採取五色水仙!如今莫玄雲死了,恐怕家主不會放過我們!」
高昊十分精明,聽到方雲霜的敘述,一個念頭在腦海閃過。
方雲霜也立刻反應過來,兩人連忙將高烈的屍體抬進屋,藏了起來,清理院落中的血跡,這時候,只聽院中傳來碰的一聲,緊閉的大門被推開。
「高烈回來了,家主讓他速速去見他!立刻!」門開,一名中年人神色冷峻,闊步走進。
「這麼快?」方雲霜和高昊呆在屋中,聽到聲音齊齊變色,高烈的屍體,剛剛由乘風鳥載回,前後不過一盞茶功夫,莫文淳就得到了消息,顯然是一直派人監視。
「怎麼辦?要不要殺了他,立刻逃走!」方雲霜喪夫之恨,並未消減,此刻見到任何外人,都覺得可恨可殺。
尤其是一旦少主莫玄雲之死敗露,雖然與她母子二人無關,但以莫文淳慘無人道的行事手段,兩人絕無生機。
唯有一死之途。
「娘,逃不了,莫文淳那老匹夫絕對早已安插眼線在四周,否則爹的屍體剛載回來,他怎麼就會派人召見,恐怕一旦輕舉妄動,埋伏的人手就殺來!」高昊臉色微變,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
方雲霜臉上的狠毒神色,似乎被高昊這話熄滅不少,意識到此刻危險至極,輕舉妄動只會招來災禍。
「那怎麼辦,莫文淳一定會殺了你我,不,會折磨我們,讓我們生不如死!」方雲霜深知莫文淳的手段,心狠手辣,行事極端,若事情敗露,求死都是奢望。
「高烈,家主召見,還不快點出來!」
門外腳步漸漸走近,方雲霜母子兩人心懸在胸口,高昊渾身冷汗,忽然狠狠一咬牙,拉著方雲霜衝進暗藏高烈屍體的廂房。
「娘,看來他們並不知道爹已死了,這樣一來,我們就還有希望,你告訴莫文淳,我爹在回來之後才死去,至於莫玄雲,則是被爹拚命保護,得以逃得性命,不過身受重傷,無法行動,藏在蠻獸森林中!」
方雲霜一臉疑惑,略微一想,才明白高昊言中之意。
「昊兒,你,你是要….用那個方法?」方雲霜震驚道。
「不錯,莫玄雲絕對不能死,就算他死了,也必須活過來,否則我們兩人必然會為他陪葬!眼下情況危機,只有我變成莫玄雲,才能逃過這一次!而普通易容之術,根本瞞不過別人,除了那個方法,咱們別無選擇」
高昊語氣沉悶,聲音中透露著一絲決絕,然後身體一縮,藏在床底下。
「娘,記住了,五色水仙的事情,千萬不能夠透露絲毫,當作完全不知道!還有那頭乘風鳥,必須殺了,就說力竭而死!絕不可留下絲毫線索!」
高昊聲音漸漸變小,門外那人,已然走近裡屋。
「高烈,你好大膽子,家主召見你,都不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