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女屍的身份,我們當時有了一個初步的認定,又找來縣志加以驗證.」唐三成說道:「我們基本判定她不是什麼一品夫人,雖然銘文中有一品夫人的字樣,但是陪葬遠超一品夫人。」
「是因為縣志?」崔穎隱約猜到了一些。
「縣志裡提到,乾隆下江南時,途經碭山,聽說當地有一絕色佳人,便讓當地官員請來,乾隆當即被其美貌迷住,便命當地官員設行宮住下。一段時間後,乾隆因要事必須立即回京,臨行前告訴該女子他回京後會派人接她回宮。但回京後,還沒來得及接她,就因隨行人員在皇后面前告密,皇后擔心該女子的漢人血統侵犯皇家利益,便派人將其秘密殺死。乾隆得知後十分悲痛,要求將其厚葬。並且為了給其一個名分,故按一品夫人的身份處理後事。」唐三成說道:「傷口呈t字形,醫學專家鑒定其致命凶器應是雙刃劍類刺器,皇家派出來的殺手,下手很乾淨利落,一劍致命,這女子死得倒不痛苦。」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豈不是皇子?」崔穎大吃一驚。
「自然是了。」唐三成說道:「最讓我在意的是,偷走棺槨的人居然將它埋在了那具凶宅的地下,看來,產下嬰兒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你們帶我去那處宅院看看。」
「唐老闆你不是去過麼。」嬰寧說道:「上次你突然離開,沒有和我們一起進去。」
「上次走到門口,我就感覺不太好,說不出來的噁心。」唐三成說道:「又不是什麼地眼,可就是讓我覺得心思紊亂,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孩子,這樣出生的孩子,可謂是天生魔童,帶著屍氣出生,又有皇族血脈,要是別有用心的人帶走他,動機完全成立。」
「帶走這樣的孩子有什麼用呢?」崔穎說道:「看來老太太一定是被人謀殺的了。」
「可以用來修煉功法,這是最基本的,與煉鬼狐一般,或許,還有其它的用處。」唐三成說道:「我暫時還想不到,走吧,先過去看看。」
那住宅院因為發生了命案,所以被暫時封鎖,門上貼了封條,四十年前滅門慘案,四十年後,當年的兇手又暴亡在此,這處宅院成為徹底的凶宅,不要說買賣了,恐怕流浪流都不願意住在裡面。
唐三成左右看看:「我進去瞅瞅,我們替我把風。」
唐三成翻過院牆,落進院子裡,蘇柏四人往左右瞧瞧,除了他們,哪裡還有其他人,把風?也只能把把「風」了!
唐三成手腳並用地翻出牆,落到地上的時候身子也左右搖晃著,看唐三成笨拙的身手,蘇柏努力憋住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唐三成咳了一聲:「笑什麼笑,這種事情不是我的長項,曉得不?平時這種事情是白逸和七邪的活兒,大家要有分工嘛,對了,以前的滅門慘案是什麼時候?」
「四十年前。」蘇柏答道。
「古屍失蹤是五年前的事情。」唐三成說道。
「五年前正是老太太就是展紅霞刑滿釋放的日子啊。」崔穎費解道:「時間上太巧了,展紅霞釋放回來這裡,然後在自家院子裡發現了棺槨,這個老太太神經不太正常,所以有了後面的事情。」
「世上絕沒有巧合。」唐三成一臉深意:「巧合只是幕後推手做出來的假象罷了,這個地方不是地眼,不過也很特別,這宅子沒有一樣符合陽宅風水的。」
「此話怎麼說?」岳青問道。
「我們說風水也分陰宅與陽宅,陽宅風水之中,污穢中宮不可取,也就是說房屋的中央位置不能是廁所,這宅子廁所在正中間,還有,所有的屋子都狹小,這樣的屋子生氣不足,還有,你們發現沒有,院子裡是沒有陽光的,不關乎太陽的方位,而是房子本身的設計原因,太陽不管在哪個方位,陽光都照不進去。」
蘇柏聽得雲裡霧裡:「所以呢?」
「我還沒有說完呢,以八卦九宮配以大門來論的,先以卦位來論的話,每個位置必需要完整,不能缺少一個方位,否則便是少了一個人或是人體上的一個部位,這戶人家從東北角的邊緣至東南角的邊緣長十五米,從西南角的邊緣到東南角為十七米,從西南的邊緣到西北角的邊緣為十米,從西北角的邊緣到東北角的邊緣為十二米,這叫缺乾方。」唐三成說道:「缺一方就少一位家人,這宅子說好聽了是陽宅,說不好聽,白送我都不住,風水奇差啊,帝都恐怕只能找出這麼一間來……」
唐三成聽了自己的話突然一怔:「等等,帝都只此一家的話,難道就是看中它的風水不好!」
岳青也大受啟發:「所以盜走棺槨,只是想找這麼一個地方讓孩子順利出生!他要的是這個孩子,這個天生的魔童!」
「是啊,是啊,就是這麼一回事。」唐三成說道:「會是什麼人呢?你們幾個,最近都小心一點,我有不好的預感啊。」
四人面面相覷,蘇柏笑道:「還有什麼更糟的狀況麼,今天可是有一個不錯的開始,回去要恭喜姑姑和姑父才對。」
岳青正要接話,手機響了起來:「宮巖?」
宮巖這個名字似乎很遙遠,自從結束了巫咸的事件後,宮氏一族就重新歸於平靜,宮巖的來電讓岳青的心都提了起來:「你現在在帝都,想見一面,好,到古董店去吧,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宮巖的聲音有些奇怪:「見面再說吧。」
蘇柏莫名其妙:「這傢伙怎麼突然跑來了,難道又有人在打龍脈之境的主意?」
宮巖站在古董店前,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位小伙子,兩人的身後放著一幅擔架,兩人是擔著過來的,上面的人用毯子蓋著頭,蘇柏瞅了一眼,看到擔架上的人腳動了一下,居然大鬆一口氣:「不是死人啊?」
「半死不活。」宮巖看了一眼古董店:「還是不要拉進去的好。」
同行的小伙子掀開白布,蘇柏倒抽了一口氣,這才明白為什麼要蓋住他的腦袋,這人的腦袋無力地垂在那裡,因為浮腫得厲害,眼睛已經成了一條縫,臉腫脹得像個快被擠爆的氣球,臉上紅、紫、青三色並存,掀白布的小伙子,手相當輕,生怕不小心觸碰到了,皮會「啪」地一下繃開,裡面的膿液會在瞬間噴出來。
這人的脖子下面墊著一個枕頭,以讓頭部平穩地落在擔架上,就算如此,因為觸碰到擔架引發的疼痛讓他使勁地繃著腳尖,極力忍耐著痛苦。
蘇柏想走近一些,宮巖苦笑道:「你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
「這是怎麼回事?」唐三成沉聲道:「搬來古董店做什麼,這樣的狀況應該去醫院才是。」
「我們宮氏一族的狀態你們是曉得的,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太久。」宮巖與那名小伙子將這人搬到沒有太陽照到的地方:「帶他過來不容易,醫院我們去過了,沒有任何幫助,消炎藥物沒有斷過。」
宮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腦袋隨時可能炸開,被粘液粘上的人會變得與他一樣。」
唐三成與岳青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宮巖一把攔住,送上一雙手套:「安全起見。」
唐三成戴上了,抓起這男人的手把起脈來:「脈象猶如萬馬奔騰,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範圍,他隨時有可能會死。」
「有辦法嗎?」宮巖迫切地問道:「我們已經死了兩位族人,眼下,他的情況最嚴重。」
「暫時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唐三成說道:「眼下只有這個權宜之計了。」
看著銀針紮下去,宮巖這才鬆了一口氣,蘇柏說道:「現在敢進古董店了嗎?」
「我是擔心連累你們。」宮巖說道:「傳染力驚人,我恨我自己發現得太晚,犧牲了兩位兄弟。」
抬著那人進去,讓他暫時在岳青與蘇柏的房間裡休息,宮巖喝了一口水:「事情要從上個月說起,族中有人不適,一開始以為只是受了寒涼,採用了常規的中草藥療法,可是情況越來越糟,身體的其它部位都好,只有頭越來越大,怪我當時猶豫,我就看著他在眼前死去,噴出來的沾液沾到了另外一位族人,就像傳染病一樣蔓延開……」
「他是第三個感染上的?」岳青問道。
「是,第二位族人死去後我們產生了警惕心,將他與其他族人隔離起來。」宮巖說道:「可是我不能看著他死啊,我送他去了醫院,醫院檢查不出來結果,只是說他腦子裡似乎有未知的細菌,一直採用抗生素和消炎藥治療,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要把他送到這裡來了。」
「難道是蠱毒?」唐三成說道:「我叫符羽過來。」
符羽過來,打開手裡的盒子,一隻小蟲迅速地爬到那人的腦袋上,剛觸上去,突然就倒下去,四隻觸角不停地抽搐著,符羽面色微變,趕緊上前將蟲子拾起來,往它的嘴裡灌了些粉末:「厲害得很呀。」
「符羽,是蠱毒嗎?」唐三成問道。
「沒錯,與我們苗族的蠱毒不大相同。」符羽說道:「是壯族的蛇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