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得利這才笑著說道:「時間不巧,我夫人最近心情大好,想要出國遊玩,昨天她已經前往意大利了。」
原來如此,崔穎說道:「難得翁夫人可以放下孩子,我就不打擾她了。」
說話間,宛若公主一般的翁美瑜走了出來:「爹地,我想去花園玩。」
「去吧,去吧。」翁得利笑著示意傭人帶翁美瑜出去。
崔穎心裡一動:「我也去花園走走,岳青,你陪翁先生聊一會吧。」
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尤其四歲這個年紀,崔穎來到花園,翁美瑜正坐在鞦韆上翻看著一本漫畫書,崔穎輕輕地走過去,蹲在鞦韆前面:「美瑜,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了,我媽媽說過,如果不是你們,我就沒命了。」翁美瑜眨巴著自己的眼睛:「謝謝。」
真是乖巧可人的孩子,崔穎嘴角露出一絲笑,居然幻想起自己和岳青的孩子來,她搖一搖頭,馬上順著孩子的話往下說:「媽媽不在家,是嗎?」
翁美瑜突然咬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讓崔穎十分欣喜,孩子如果有這樣的動作,就說明她有心事,而且正處於糾結狀態中,這個動作也適用於揣摩成年人的心理,崔穎安慰道:「你不開心?一定是想媽媽了吧?」
有這麼一瞬間,崔穎覺得自己像拐騙孩子的壞女人,可是當看到翁美瑜的眼淚流出來的時候,崔穎萬分心疼,馬上上前抱住了翁美瑜:「美瑜,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晚上媽媽就是這樣哭的。」翁美瑜的話讓崔穎一愣。
「她為什麼哭?是去意大利之前的事情嗎?」
翁美瑜剛點了一下頭,翁得利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美瑜,你應該睡午覺了!」
岳青站在翁得利的身邊,無奈地聳聳肩,他已經盡力拖延時間了,崔穎無奈,只有與岳青告辭,岳青對翁得利說道:「翁先生,不管你遇上什麼事情,我都會幫助你,必要的時候聯繫我。」
翁得利略一思忖,終於點點頭:「多謝。」
崔穎心中鬱結,一走出翁家大宅,便發起了牢騷:「這個翁先生,明顯不想讓我與美瑜交談,我看藍海棠出走,一定有原因,她是不是心虛了?」
崔穎激動起來就是這樣,岳青悶悶笑了一聲:「你就是這幅性子,事情還沒有定論,怎麼好現在就做出結論?人家說不定有難言之隱呢?剛才我和翁先生聊天,發現他有些魂不守舍,然後突然朝後花園走,似乎察覺到你要套美瑜的話。」
「難道我們要拜託組織去意大利找藍海棠?現在嬰寧被人害得失了憶,我雖然逃過一劫,可是這禍事來得太蹊蹺,這口氣我真的嚥不下。」崔穎說道:「如果不是這事,我們倆……」
她突然紅了臉,不願意再講下去,岳青明白她的意思,當時在m國,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雙方家長的一致同意讓兩人萌生了一個念頭,準備在m國註冊結婚,回來後再宴請大家,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來事件來,兩人思來想去,覺得不能太自私,註冊結婚的事情放到一邊,馬上回國。
岳青安慰道:「其實在哪裡註冊都是一樣,明天,明天我們就去,好不好?」
崔穎的心情突然大好:「沒關係,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怎麼好意思,還是等事情了結以後再說吧。」
見崔穎心情好了,岳青這才放心,崔穎剛從生死線上回來,難得她還能這麼開朗,岳青突然拉起了崔穎的手,岳青平時的性格比較沉悶,難得主動一回,崔穎打趣道:「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附體了?」
兩人走了沒有多久,岳青突然回頭,他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待回過頭去,看到翁家二樓的窗簾在輕輕擺動著,一個人影從窗邊走開,也不知道是不是翁家小姐,岳青疑惑不解,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馬上與崔穎趕回古董店。
「空城計?」蘇柏聽完岳青的猜想,馬上給出了結論:「你是說翁夫人並沒有離開翁家?」
「這只是我的猜想。」岳青說道:「最後我看到的那個人影,不像是孩子,翁小姐才四歲,扯動窗簾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動靜,只能是成人,而翁先生是目送我們離開的,沒那麼快回到樓上,所以……我猜翁家夫婦共同演了一齣戲要避開我們,我覺得,我們需要夜探翁家,一探虛實。」
蘇柏看著白墨軒:「這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對,所以我們沒有打算讓你去,我和岳青就足夠了。」白墨軒轉身看著岳青:「今天晚上就去,越快越好。」
夜深了,白墨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兩套夜行衣,很有些大俠夜闖某堂某山的架勢,蘇柏站在一邊看著兩人換衣服,心中仍有些不忿:「你們太小瞧我了,這又不是去抓鬼,不過是盯人而已,幹嘛不讓我去?」
「你太笨拙,會扯我們的後腿。」白墨軒毫不客氣地說道:「再說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照顧好嬰寧,那丫頭現在很依賴你。」
提到嬰寧,蘇柏面上一紅,終於不再作聲了,白墨軒與岳青換好了衣服,披上外套,開車前往翁家大宅,到了,他們將車扔在附近的林子裡,然後脫掉外套,一前一後兩個影子迅速地躍過圍牆,小心翼翼地落在院子裡,岳青正要繼續向前走,被白墨軒扯住了,他伸手指了一下前方,一個電子眼正閃閃發亮,兩人對視一眼,巧妙地避開,身子緊貼在牆壁上,然後像壁虎一般迅速地爬往二樓……
兩人完全隱在黑色中,像壁虎一樣攀附在牆壁上,岳青伸手推了一下窗戶,從裡面拴得死死地,白墨軒正要使用蠻力打開窗戶,突然聽到推門的聲音,有人進去了!
一個聲音響起來:「睡不著嗎?」
是翁得利!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翁夫人藍海棠,她果然沒有走,去意大利不過是煙霧彈罷了,只聽到她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剛剛去看過美瑜,她還小,不知道即將面臨的事情,得利,你會不會恨我?」
「當然不會。」翁得利說道:「我只恨我自己以前亂信那些自稱的老道和高人,這麼幾年都冷落你,對你實在不公平。」
「我又何嘗對得起你,我如果早點向你坦白就好了,事情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藍海棠突然說道:「你還是讓我走吧,我走了,就不會拖累你和美瑜,你可以向那位岳先生求助。」
「你會死,就像白夏鵑一樣,對不對?」翁得利的聲音透著一股悲傷:「我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我就不想鬆開你的手。」
白夏鵑!白墨軒與岳青心中同時一震,果然,白夏鵑的死不同尋常!
「任務失敗,我還對你自暴身份,他們不會讓我活。」藍海棠悠悠地說道:「我們算著所有的步驟,提前謀劃著所有事情,可是我們卻低估了感情這種事,我對我的養父母產生了感情,對你產生了感情,現在還有我們的女兒,得利,我不敢想,若是我離開,你們會怎麼樣。」
「我不會放你獨自一個人離開,就算死,我們一家人也要在一起。」翁得利說道:「他們既然可以殺人於無形,你逃到哪裡都是沒有用的。」
「那位姓崔的小姐很敏感,她已經知道我和養父母的關係。」藍海棠說道:「如果她繼續查下去,她還會知道更多。」
「所以,我們不妨找他們幫忙?」翁得利說道:「岳青說得對,有些事情是無法用錢來解決的,他們是恰好是可以派得上用場的人,你難道忘記岳青的本事了嗎?」
「可是,這回的對頭不一樣,它太強大……」
白墨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假如加上我呢?」
「誰!」翁得利怒喝一聲,白墨軒手上一用力,窗戶被推開了,兩人相繼滾到屋子裡,燈開了,翁得利看清地上的兩人,馬上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求助般地看著自己的夫人:「海棠,他們……」
「岳先生回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藍海棠苦笑道:「你們如此,他們也會這般找來。」
翁得利如同看到了救星:「你們會來,這就是緣分了,海棠,不要再猶豫了,與他們合作吧,為了我,也為了美瑜,難道你以為你死了,事情就可以了結嗎?我活了這麼些年,最清楚人的**了。」
提到美瑜,藍海棠的表情微變,那個像天使一般的孩子是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是她的命門,當然,還包括這個年紀比自己長,卻讓她投入身心的男人,她愛他們,這份愛,曾經讓她忘記自己身上還帶有任務,自己並不能享受純粹的愛情。
藍海棠還在猶豫,翁得利說道:「你若是還想沉默下去,不向任何人求助,那麼,我會準備毒藥,我和美瑜陪你一起死!」
翁得利花甲之年,居然還有如此豪情,白墨軒對他生了幾分敬意,再看藍海棠,終於被打動了,她一咬牙:「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清清白白,好,我把我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