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氣冒得越多,嬰寧的臉色越發蒼白,雪紛的聲音響了起來:「夠了,嬰寧!」
嬰寧嚇了一跳,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變得發燙,趕緊縮回手去,然後亮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怎麼樣,你有沒有舒服一點?」
「好多了。」蘇柏不是客套,這姑娘剛才就像一座冰山,自己渾身的痛癢挨著這冰山,就像服了藥一樣,而且立竿見影,他舒了一口氣:「謝謝啊。」
雪紛皺起了眉頭:「嬰寧,下不為例。」
嬰寧「嘿嘿」笑了一聲,撒嬌道:「我再也不敢了,姑姑。」
「剛才這是怎麼一回事?」岳青問道:「那白氣是?」
「這是傻丫頭的真元。」雪紛說道:「她剛才是在損自己的真元,幸好只有這麼一會,否則,這傻丫頭得養上好幾年了。」
崔穎一愣,這姑娘雖然是自己的情敵,平時看上去又有些傻愣愣地,但是,很善良嘛!
蘇柏也是心裡一暖:「謝謝啊。」
「等你好了,給我買好吃的就可以。」嬰寧的臉色依然蒼白,可是語速又歡快起來了:「我除了電視,電影和小說外,我也很喜歡好吃的!」
蘇柏哭笑不得,嚥了一口口水,點頭答應下來:「好!」
雪紛輕咳了一聲,嬰寧不情不願地走出去,雪紛責怪道:「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隨便出手?這不符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可我是活的呀。」嬰寧從來不是乖乖聽話的主兒,馬上反駁道:「姑姑,族長說我們修的是天道,修的是天道就應該仁慈,我剛才,不過是聽了族長的話,所以仁慈了一把,我有什麼錯?」
「你……」雪紛居然一時語塞,只有一手指戳到她的額頭上:「你還小,根本不知道這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測,你太善良了,總有一天會傷到自己的。」
「不會。」嬰寧說道:「大個子是個好人。」
「我所說的人,不一定是指蘇柏,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還有更多的人,你現在不正是在和他們打交道?」
嬰寧有些迷惑不解,雪紛無奈道:「好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非得讓你遇到壞人,領教一番,你才會長點教訓。」
嬰寧伸了一把手,蘇柏舒服了不少,但也沒有維持太久,不過一個小時後,那種又痛又癢,渾身都要炸開的感覺又來了,蘇柏不斷地讓頭去撞牆,以痛止痛,崔穎與岳青已經一個晚上沒有合過眼了,眼看著蘇柏的情況越來越糟,卻是束手無策……
崔穎看了一下手機:「糟了,時間不多了。」
岳青沒有說話,蘇柏的下巴上有一顆膿包冒出頭來了,當膿包遍佈全身……岳青已經不敢想像了,他一拳打在牆壁上,崔穎的心也揪了起來:「師母怎麼還不過來!!」
蘇柏苦著一張臉說道:「沒事,也好,我現在死了,總比讓我看著素素死在我面前好,不過,我爸媽肯定要難過死了,姐,少年,你們以後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們,拿他們當親爸親媽一樣……」
崔穎的眼淚都要湧出來了:「不要胡說八道,岳青不是幫你看過面相麼,你會長壽的。」
「姐,你真是糊塗了,是白墨軒替你看過。」蘇柏閉上了眼睛,平時高大的個子這時候蜷縮在一起,像一隻可憐的小棕熊……
「都會長壽的!」白墨軒的聲音響起來,門被粗魯地推開,白墨軒手上拖著一個盒子,身後站著符羽和喬兒!
喬兒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顆黑色的藥丸,她示意蘇柏張開嘴,也不用水送,直接拍到蘇柏的嘴巴裡,那藥丸看上去堅硬無比,一入嘴,沾到丁點口水,就自己融化了,蘇柏覺得那藥丸釋放出一股有如溪水一般的清流來,隨即,是一股辛辣,辣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起火了!
蘇柏嘴裡含著藥丸,也不知道是吞還是不吞,這股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揮舞著雙手,嘴裡吱唔著,喬兒扳著他的下巴,向上一合,藥丸在這股力道之下,直接滑入喉中,那股火辣從口腔一直到達胃部,蘇柏覺得心肝胃都要被燒融了,兩隻手握在一起,指甲也掐進了肉裡,看到蘇柏這麼痛苦,崔穎有些擔心:「沒事吧?」
「放心吧。」符羽說道:「你至少要相信我和喬兒的能力,我們不會拿一條人命來開玩笑!」
這解藥裡除了相思子外,還有喬兒準備的另外三樣極強的毒物,四種結合在一起,以毒攻毒,這就像蘇柏體內有兩股勢力正在龍爭虎鬥,蘇柏注定是要遭受一番折磨了,蘇柏滿以為等來了解脫,沒想到解脫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股灼熱讓他又死去活來了一次,當那股火辣的感覺消失以後,蘇柏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渾身一點力氣沒有了,他不知道的是,柏凌也來了,只是不敢看,她站在外面,身子緊緊地貼著牆壁,聽著裡面的動靜,發現裡面變得沉靜時,終於控制不住:「怎麼樣了?」
蘇柏的身子貼著床板,睜開眼睛來看著老媽:「老娘,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胡說!」柏凌眼淚婆娑地看著蘇柏,多少年前,自己也經歷了這麼一個痛苦的過程,幸好,他挺過來了,上一次,被搖光控制的岳青險些掏出了他的心臟,那一回,卻是悲中帶喜,因為,那一關,他度過去了,而今天,他又一次地挺過來了,這孩子最難能可貴的是最能遇上貴人,柏凌的鼻子一酸,轉身就朝喬兒和符羽跪下去,幸好白墨軒眼疾手快,一手將她托住:「是這小子命大!」
蘇柏身上的膿包突然停止生長與蔓延,而且有慢慢縮小的趨勢,恐怕還需要一個過程,才能完全痊癒,柏凌已經滿足了,只要兒子活著,其實就算變成了醜八怪,也夠了。
符羽見白墨軒對自己的努力一字不提,實在有些不落心,這個小子就是這樣,只懂得付出,怎麼能夠讓別人理解他呢?符羽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這回要多謝墨軒了。」
白墨軒聽到這句話,居然像被雷電擊中一般,臉上還有些紅,手心開始冒汗,該死啊,他就是害怕這一出,讓別人知道他有多暖,這種事情,總覺得有些怪怪地,難道對一個人好,就非要對方知道嗎?自己更享受現在的狀態,他急急地打斷符羽的話:「沒必要提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岳青問道。
符羽說道:「這可要感謝墨軒,千里迢迢地帶我去了青丘,也要靠他撒嬌加耍賴,才說服族長借了一件寶貝給我們,否則,我們根本無法來得及,墨軒?」
聽到撒嬌和耍賴四個字,白墨軒已經恨不得一頭扎進地底下了,沒錯,為了借玲瓏塔,自己的確是對老爸和長老們死纏爛打,這玲瓏塔與乾坤鏡一樣,同樣是青丘狐族的鎮族之寶,那可是不能隨便動用的,更何況是為了一個族外人,只是也不能看著蘇柏掛掉,白墨軒只有仗著自己是他們的掌上寶,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了。
撒嬌麼,那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就像為了哄粉絲們開心,偶爾也要給點甜頭,一個微笑,一個飛吻,這是同樣的道理,可是現在單獨提出來,簡直就是有辱自己酷男的形象啊!!
「沒什麼了不起的。」白墨軒雖然內心活動複雜,面子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反正是順手,無所謂的事情罷了。」
符羽在心裡直罵這死孩子,不懂得適時地表現自己,蘇柏傻愣愣地看著臉色微微泛紅的白墨軒,心裡頭一回有感動了,這傢伙果然不是冷冰冰的男人啊:「謝謝啊。」
「少廢話。」白墨軒冷冷地說道:「我先走了。」
柏凌突然說道:「突然開始消失了,怎麼會這麼快?」
可不是,那些膿包縮小的進程突然加快了,它們就像水泡被戳破,現在正在迅速地萎縮中,膿包裡面的粘液也變得乾巴巴地,喬兒笑道:「這就是降的特別之處,快速,發作時快速,現在要解降,因為是以毒攻毒,也在於快,之前的進程緩慢,是解藥剛剛進入身體,還沒有發揮作用,現在就大不一樣了。」
蘇柏的小腦袋瓜子歪著,鬱悶道:「會不會留疤?」
「放心,肯定不會。」喬兒失笑道:「想不到你這麼愛漂亮。」
「唉,我還沒有結婚生孩子呢。」蘇柏看著柏凌:「萬一我成了醜八怪,找不著對象,沒有後代,我老娘可要怎麼辦?」
又來了,每次大難不死之後,還能說笑,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呵,柏凌在他的額頭上敲了一記:「臭小子,以後可要小心一點,長點心吧!」
「我不是不長心,不過對方太壞了,居然裝成流浪漢對我下手。」蘇柏想起來仍有些忿忿不平:「那傢伙,不知道會不會對其他人下手?」
喬兒微微皺著眉頭,師兄一定是被人收買,可惜,他現在不知所蹤,但如果真像雷子所說,是與蘇柏等人對立的戴傑麗一夥所為,除了蘇柏,他一定還會對其他人下手,難道要拋出誘餌,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