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不離十。」白墨軒說道:「這地方原來就是滿人的祖宗山,不少皇親貴族都葬在這裡,打這裡主意的人也不少,不過呢,這夥人恐怕不是近代的了。」
「怎麼說?」蘇柏問道。
「這盜洞已經和周圍的環境都合為一體了。」白墨軒說道:「想也不用想,這盜洞已經打了很多年了,也好,替我們省事了,老美男,是不是這裡?」
「對。」衛說道:「進去就是了,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名堂,居然將我吸附過來。」
白墨軒已經鑽了進去,這盜洞直通墓室,墓室的地上鋪滿了沙子,踩上去就軟軟地,白墨軒面色一變,在上面跳了幾下,這沙子鋪了足足有一公分,頭燈照下去,身後的岳青看得清楚:「是風印。」
「快點解釋吧。」蘇柏鑽進來,這間墓室空空如也,有的只有這地上的沙子,還有沙子上面不知道是什麼的鬼畫符:「這個東西就是風印?」
「牆上的是什麼?」蘇柏對著那牆上的圖案,將自己的手指與牆上的圖案保持一致,岳青打了一下他的手:「不要學啊,你身上有逆鱗的,萬一啟開了怎麼辦?」
「這牆上畫的是風印的手勢,這沙子上面畫的是符咒,兩者相結合,就會形成保護層,風印原本是密宗裡的一種咒語。」岳青說道:「密宗的修行方法叫做密法,在西藏得以保留完整,但在漢地卻有如鳳毛麟角,之所以密宗叫為『密』,是因為修法秘密賴以師徒口耳相傳為傳承方式,以此一代代傳下去。」
「不要動這裡的東西,慢慢地走出去。」白墨軒回頭,見那三頭靈蛇正在洞外徘徊,並不靠近,他就沖那靈蛇點點頭,轉身朝這間墓室門走去,那靈蛇轉身緩緩地離開,那黑影再度出現,輕手撫上靈蛇的身體,聲音溫柔:「多謝你。」
那靈蛇微微搖搖頭,與那黑影一起消失在黑暗裡……
白墨軒踩著沙子走到墓室門口,地上的沙子雖然鬆軟,但他們踩過去,卻連一粒沙子也沒有帶起來,那些沙子像是粘在地上的一般,紋絲不動,離得墓門近了,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木屑味道,泛著一股清香,崔穎也聞到了:「好香的味道。」
這股清香味來自於那墓門,墓門黑漆漆地顏色,看不清楚紋路,無法分辨材料,白墨軒戴上手套,才小心翼翼地拉開門,門一開,一股陰風滲進來,地上的沙子緩緩流動,白墨軒大驚失色:「快走,離開這裡。」
四人逃一般地進入墓道,白墨軒馬上將墓門死死地關上,剛剛關上,裡面就傳出「空空」地聲響,有如震天雷一般,這聲音快要將眾人的耳朵震麻了,蘇柏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
「煞氣入侵,密法顯現。」岳青說道:「雖然這密法是起保護作用的,可是你和崔穎是普通人,驅邪時聲如洪鐘,你們會痛苦難耐。」
崔穎盯著自己身上的驅邪符,自從步入這墓道,這道符一直在風中搖擺,這讓她的心也不安起來:「這裡好像很邪氣。」
岳青略一遲疑,終於鼓足勇氣說道:「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崔穎本想嗆他一句,最終忍耐下來,只是沒好氣地扭頭過去,岳青一咬牙,反正是豁出去了:「我,我會一直站在你的前面,就算遇上什麼,我就是你的人肉盾牌。」
蘇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我剛才在裡面沒被震聾了,現在恐怕要被你肉麻死了,你還是我以前認識的少年不?」
崔穎看著岳青緊張得手直抖,臉紅了一個透,心中暗自偷笑,她也見好就收:「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兒遇上不明不白的東西,你可不要立刻偷溜。」
「怎麼會,這種事情一般是蘇柏干的。」岳青脫口而出。
蘇柏這真是躺著也中槍,真是啞口無言了,他悶哼一聲:「你們要花前月下,好歹也選個地方吧,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還你儂我儂?」
白墨軒倒是難得地站在蘇柏一邊:「沒錯,要約會,電影院比較合適。」
岳青悶哼了一聲,一扭身,打量起這墓道來,這墓道十分狹窄,不像是王親貴族的墓室,但墓主知道用密法為墓室設下保護,可見墓主也是個有能耐的人,漢地密宗罕見,數來數去,恐怕只有清時,密法在漢地盛行。
「這墓室裡大量地採用了石材,清代的陵墓地宮就充分利用石材特點,在石壁表面、石門上都雕滿佛像、經文、神將等。」蘇柏說道:「這墓室是清朝的無疑。」
「還有啊,這裡呢,肯定不是什麼王親國戚,更不會是什麼皇陵。」蘇柏說道:「明清時期,皇陵地宮中的象徵性成分越少,而仿真的程度越顯著,故到明清時期,出現了許多規模宏大、蔚為壯觀、名副其實的地下宮殿,別的不說,近的有我們看到的建文帝的地宮,就幾乎是仿真的宮殿,如果是王親國戚,墓室的結構就不對了。」
「好了,不要賣弄你的180智商了,這裡是群墓,不止這一間墓室,可不能現在就嚇破膽了。」白墨軒徑直朝墓道下方走,那裡,還有另外一間墓室,白墨軒走得近了,推開門,看到裡面擺放著一幅黑漆漆的棺木,與墓門的顏色一致,裡面沒有任何的陪葬物,與剛才的墓室一樣,墓室裡面鋪了一層沙子,沙子上面劃出了咒語。
蘇柏三人快步跟進去,白墨軒已經在開棺了,蘇柏見狀,馬上掩住了口鼻,不過棺蓋一打開,裡面就傳來木屑的清香味,絲毫臭味也無,躺在棺材裡的人,雙手交叉在胸前,僅裹著白布,留著光頭,明顯是位男性,他雖然屍身沒有散發出惡臭,可是肉身已經萎縮,蘇柏沒有聞到惡臭,大著膽子朝棺內看過去,這是一具乾屍,樣子安詳,身材瘦削。
「屍體幹成這樣,至少百年以上。」這乾屍的樣子安詳,引得蘇柏多看了幾眼,最後居然手賤,將那白布掀起一角來,這下子可禍害了自己,那乾屍的胸口是個洞,心臟不翼而飛!
「哇。」蘇柏嚇得退後一步,他扯著岳青的胳膊:「這乾屍沒有心的!」
白墨軒已經將白布徹底掀開來,看清之後說道:「何止是沒有心,所有肋骨都是斷的。」
每個人的肋骨有十二對,呈弓形,左右對稱排列,這乾屍的十二對肋骨悉數斷開,「簡直像是遭遇過酷刑的。」崔穎說道:「真殘忍,也不知道這人是犯了什麼罪過,居然受到這樣的對待,他還是個光頭。」
「光頭,密宗。」岳青沉吟起來:「酷刑,密宗,難道是個喇嘛?」
「很有可能。」白墨軒盯著下面沙子上面的咒語,嘴裡唸唸有詞,蘇柏聽不太明白:「他在念什麼?」
「謨三滿哆。母馱喃。阿缽底。賀多捨……」岳青說道:「這沙子上面刻著的是消災吉祥神咒,這神咒是《早晚課誦集》中十小咒之一,是釋迦牟尼佛在淨居天上說的,經中說若誦此咒一百零八遍,災難即除,吉祥隨至。」
「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每天都念,念到自己成億萬富翁即止。」蘇柏沒好氣地說道:「這墓主也真是貧寒,死後連件陪葬物也沒有,墓室也簡單,倒是裡面的咒語不少,自己呢,又像是被人虐待死的。」
衛說道:「怪不得我被吸到這裡來了,這裡這麼多的咒語,真嚇人。」
「是啊,要是別的咒,你一被吸到這裡來,恐怕就飛灰煙滅了。」岳青說道:「運氣已經很不錯了,對了,除了這裡,其它的墓室嗎?」
「可能吧。」衛說道:「我被吸到這裡來,不敢多呆,只知道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就在邊上,從這條墓道下去,那堵牆的後面就是。」
衛所說的那堵牆就在墓道的終點,那道牆上有一道陰陽符,陰陽符可以隔斷陰陽,牆的後面就是另一處墓室的所在,四人三下兩除二,就將那堵牆打開一個洞,岳青更是將上面的符紙撕了下來,白墨軒卻馬上將符紙奪過去,重新貼在牆上:「虧你還是茅山術士,這是先人留下來的,用途我們還不知道,你怎麼可以揭掉?」
岳青一時語塞,蘇柏嘀咕道:「用得著這麼凶嘛。」
「在地下世界,知道人是怎麼死的嗎?」白墨軒冷語道:「不少人其實是被自己害死的,就因為多手多腳。」
崔穎默然,同樣的話爺爺也說過,岳青自知理虧,但畢竟是男人,臉面上也拉不下來,白墨軒也不理會岳青的反應,將陰陽符貼在牆上以後,一步就跨了過去,不過是一牆之隔,牆另一邊的世界大不相同!
比起剛才墓室的簡陋,這裡則華麗不少,腳下踩的不再是簡陋的泥地與沙子,而是平整的青磚,墓室的地面並不平,從北向南略微傾斜,這條長長的墓道一直向裡延伸,墓道左右是平整的石壁,上面刻有八旗子弟的生活場景!
「旗人子弟。」蘇柏說道:「看起來至少是個貴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