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文森特的身子癱軟在地上,一個大男人就坐在那裡,無辜地像個孩子,奈荷終於不忍:「以後照顧好自己,我和你,早就沒有結果了,你要的真相我給你,你就再也不用被它糾纏,以後可以好好過日子。」
一句再也不用被它糾纏,就將兩人的過去撇得一乾二淨,崔穎這回倒是站在了奈荷的一邊,事已至此,再糾纏也是沒有用的,還不如忘記過去,重新有個開心,哀莫大過於心死,這個坎一旦過去了,對文森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是他讓你來的?」一直沉默的岳青終於開了口:「下禁言咒的是他,讓你講出一切的也是他,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沒有錯。」奈荷說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身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已,活著的人可以,為什麼死了的人不可以?」
「所以吸鬼魄,吞生靈,有人毀了他的屍身,他就痛下殺手?」蘇柏的小宇宙爆發了:「連你都知道,生前的事情是生前的,死後明明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你這根本是雙重標準嘛,是吧,少年?」
岳青已經握緊了拳頭,奈荷笑道:「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做,就算他不領情也好,這只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對我說的話,十根手指頭就可以數完,這些又怎麼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文森特的心又向下一沉,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鼻涕都淌了下來:「和你在一起那麼久,這段話是你說得最感人的,可惜,不是對我。」
崔穎與蘇柏對視一眼,頭皮都有些發麻了,他們倆同時頓悟了一個道理,因愛生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文森特站了起來,沉著一張臉就往外走,蘇柏正要追出去,唐三成搖搖頭:「沒事,有人會跟著他的。」
蘇柏180的智商一轉,就知道那人是誰了:「白墨軒?」
唐三成並不回他的話,他看著奈荷:「你還有沒說完的話吧。」
「其實他並沒有交代我要說什麼,不要說什麼,他只是解開了禁言咒,可是我懂的。」奈荷說道:「他希望我說這些,至於目的是什麼,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他的想法,我能替他做什麼事。」
真是無藥可救了,唐三成說道:「你自己保重。」
保重二字咬得很重,唐三成見多識廣,什麼樣的愛情方式沒有見過,可像奈荷這種死鑽牛角尖的,他還是頭一回見識,除了保重,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奈荷笑了一下,並非苦笑,反倒是滿足的笑,身子慢慢隱沒,直至完全消失,崔穎確認她不在了,這才罵了一聲:「這女人真是……」
思索了好一會兒,崔穎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可以形容她的詞句,只有一巴掌拍到蘇柏的後背上:「你小子可要吸取教訓,以後找女人,不能找這種類型的,否則,你就是炮灰,懂嗎?」
莫名其妙挨了一記的蘇柏有些冤:「關我什麼事,我喜歡的女人……嘿嘿,不告訴你們。」
「喲,難不成你已經有心上人了?」崔穎何等聰明,馬上嗅到了蛛絲馬跡:「我怎麼在空氣中聞到了有姦情的味道?」
蘇柏難得差澀一回,居然臉紅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唐三成咳了一聲:「這個……有件事情我想你們應該猜到了,那幅畫上的人就是清蓮。」
三人同時瞪著眼睛看向唐三成,唐三成擺手說道:「上次是有事情瞞著你們,清蓮也的確是我藏起來的,不過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你們也看到了,那搖光動動小指頭,就讓朱允飛灰煙滅,我們不得不防。」
「我們?」蘇柏抓抓頭:「難道不是唐老闆一個人的意思,岳青的父母也是這個想法嗎?」
唐三成一愣,馬上咧開嘴笑了:「對,就是這個我們,這搖光和清蓮之間的事情呢,比較複雜,其實我現在也沒有完全理清楚,清蓮自己也不懂,為什麼搖光恨她入骨。」
「哪裡是恨她入骨,我看是愛到骨頭裡了,沒聽剛才那個奈荷講,就因為張傑弄壞了清蓮的畫像,害得一群人都被殺,還死無全屍。」蘇柏打了一個寒顫:「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老金頭他們是弄壞了他的屍身,這著實是可惡,他殺他們的動機倒算正常,這個嘛,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