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輕音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拉起了展歌的手,邊向屋裡走邊說「媽媽在炸年糕,說你不忙了就過去幫她」
兩個小孩鑽進了展歌的小房間,展歌聽話的從櫃子裡掏出來一大包的零食。舒銚鴀殩兩個人坐在床上,興致盎然的邊聽著故事邊吃著零食,興奮地嘰嘰喳喳。
「怎麼樣,展歌,好玩吧,爸爸還給我寄來好多書呢,我抱不動,等會你去我家裡看啊」
「好啊。」
「哈哈,真好玩,唔,這個好好吃。展爸爸有買炮嗎?」
「有啊。」
「真的啊,太好了,過年我們又可以放炮了」
「嗯」……
抑揚頓挫的女聲中,小小的羅輕音開始有點犯困,咕噥了一句「展歌,我好困」終於睡了過去。
小床上,展歌收拾了零食,關小了故事聲音,輕輕拉開自己的小被子蓋在小女孩的身上,趴在她身邊繼續好奇的聽著故事。直到寧靜的世界被槍聲擊碎…………
那一天距離大年三十緊緊只差了12個小時,那一天,輕音帶著她爸爸寄來的新年禮物,一個會說話的娃娃來找我玩。
那一天聽的最後一個故事彷彿是小紅帽。那時候,輕音已經睡著了,她不知道,她的睡相比那個會說話的洋娃娃更可愛。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她可以沉睡在那一刻,直到所有噩夢結束。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聽見真正的槍聲。起初我還以為是誰家的炮竹,但是緊跟著我聽見了媽媽的尖叫聲,她站在院子裡衝著屋子裡吼,展歌,快跑!於是,我就知道了,那是真正的槍聲。
因為,我見過爸爸的槍。他曾經說過,槍聲很像炮竹的聲音,只是炮竹要不了人命,而槍卻可以。
我想此時此刻媽媽一定非常危險了。我從沒聽見過她那樣嘶吼過,所以在她喊完之後,我就本能的搖醒了輕音。她揉著懵懂的眼睛,埋怨我把她喊醒,我顧不上解釋什麼,拉著她就向著外面跑去。
院子裡有細長的血跡,可是媽媽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們跑出院子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輕音雖然害怕,可還是固執的要回去找媽媽。
我拗不過她,只能拉著她的小手推開虛掩的院門。平時乾乾淨淨的羅家小院,此時卻亂成一團。小板凳亂丟,掛起的臘肉四散了一地。
我們兩個手牽著手,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屋子裡。屋裡沒有一個人,炸糕卻還冒著熱氣。輕音因為沒有見到媽媽,當時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問我怎麼回事。
只可惜還不等我解釋什麼,那像極了炮竹聲音的槍聲又冒了出來。只是這一次離的更近了。我想起媽媽之前的吼叫,雖然很害怕,卻還是扯著輕音的小手拚命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路被村子裡的燈火照的隱隱綽綽,我們兩個小不點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沒頭沒腦的跑著。也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輕音累的大哭了起來,我們才停在了一個小樹林邊上。
那一天的夜可真冷啊。因為匆忙,我們都只穿了薄棉襖,輕音凍的直打噴嚏,我抱著她和她一起發抖,雖然我沒有像她一樣大哭,可是,我也很害怕。那是第一次我們在那麼黑的天裡出門。
殺手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在外面幾乎凍僵了。所以,就算老遠我已經看見了他們,卻也只能焦急的讓輕音一個人跑。只可惜最後,我們誰也沒有跑掉。
因為,我們的爸媽趕來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目睹血腥的爭鬥。月色下,平時溫柔嫻靜的羅媽媽居然和幾個殺手打的難解難分,而我爸爸居然比警匪片裡的人還帥,還有媽媽,她顯然受傷了,可是還是和幾個人盤旋著不分高下。
在那些不太遠的打鬥中,我透過身邊輕音壓抑的哭聲和那些混亂的打鬥聲,聽見了一句重要的話。他們要的人是輕音!
儘管我父母們的格鬥技巧比那些人強太多,可是他們畢竟只有三個人。而且對方還有很多槍。不知道打了有多久,那慘烈的一幕終於發生。
最先倒下的是羅媽媽,我看見她月光下的溫柔的目光朝我們投來,帶著對輕音的萬種不捨,緩緩倒下。
再接著是我爸爸,他替媽媽擋了一顆致命的子彈,讓她得以挨近我們。但僅僅是挨近了,最終,她伸出的手還是沒有抓住我的手就倒了下去。
爸媽的血彙集在一起,變成小溪般流淌向我,那條血色的小河將我幼小的心靈灌滿了血腥。
我身上的溫度被血色燃起,我奔跑到爸爸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槍,儘管我不知道怎麼開出我人生第一槍,可是我還是衝了出去。
那些殺手們匯聚在一起像看表演般看著我挨近,等著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扣不動扳機才轟然大笑著將槍口對向我。那時候,如果不是輕音,也許我早已經躺在了父母身邊。
就在殺手們的槍對著我的時候,輕音跑到了我面前,她抱著我大哭,恐懼至極的痛哭。殺手們上前拉我們,想要將我們分開,我知道,他們是怕傷到輕音,他們想要活著的輕音。
在之後,那些如炮竹的槍聲忽然間又冒了出來,我們眼前的殺手們很多人倒了下去,就像我爸媽那般再也沒有起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知道,這是我們唯一逃跑的機會。
等著槍聲徹底結束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跑太遠。所以輕而易舉的被後來的那些人發現。
那時候我手裡還握著爸爸的槍,為了保護輕音,我再一次的舉起了相對我年齡太過沉重的武器。但是這一次還不等我拚命扣動扳機,對方就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