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她麻木的任時間流淌。舒榒駑襻痛經終於過去,女傭為她沐浴,為她換上純白的棉布睡裙,又開始了循環往復的渾渾噩噩。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彼時,她依舊如往常般抱著雙膝蜷縮在床上,眼睛失神的盯著那扇狹小的木門。直到暴聖沙進來好半刻,她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四目相對中,暴聖沙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羅輕音!他僅僅是回國處理事情1個月,她居然就會變成這樣!
他想過她的可憐,可是沒預料到,這份可憐居然超過了他的預期那麼多。更沒有想到,自己內心深處,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居然會是那麼痛苦!
眼前的羅輕音,乾枯的頭髮四散的披在,失神空洞的雙眼就像沒有生氣的木偶,那張本是瓷白的面孔也沒有了往昔的光澤,瘦削的像是骷髏。她的嘴唇裂著血口,乾燥的捲起一層皮,手腕腳腕恐怖的露著蒼白的骨節。
短暫的對視後,暴聖沙無意識的後退,就彷彿那副形象太過恐怖,叫他承受不住般。頓了頓,忽然轉身離開了房間。靠在木門一側的牆壁上,眼角大顆的眼淚忽然滴下來。
他恨的和愛的,只是從前的那個羅輕音,現在的這個羅輕音,從內到外脆弱的叫他失去了復仇的力量!她已經徹底變成了普通人,從前的羅輕音從懸崖上摔下去不會死,現在的她會!
從前的羅輕音在經歷肺炎半個月後還能和他怒目相視,現在的羅輕音卻是脫了一層皮的軟弱!
從前的羅輕音根本不會這樣輕易被他囚禁,現在的羅輕音這一間地下室就可以讓她以為是地獄!他一味的恨她折磨她,卻忘記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羅輕音。就像激動萬分的找到綠洲,卻忽然發現居然是海市蜃樓。
無論他在如何折磨她,她也不會知道他的心曾經受過多少煎熬,才會變的這樣冰冷。那麼他折磨她的意義還剩下什麼?他的心傷痛苦難道注定要他一個承受嗎?
也是從這天開始,羅輕音終於有了相對的自由。照顧那只叫沙沙的黑豹。
那一天,天氣晴朗,女傭帶著只穿了棉布白裙子的羅輕音走出地下室,刺眼的陽光讓她幾乎瞬間失明,許久之後才適應過來,就看見了遙遠的草坪上,一隻倨傲的野獸。
彼時陽光下,那只和她一樣瘦削、滿身傷痕的黑豹,冷冷的注視著她靠近。羅輕音卻奇異的升起憐憫之心,彷彿從它那雙危險的眼睛裡看見了和她一樣的痛苦般。更為奇異的是,那只驕傲的黑豹居然吃了她扔出的牛肉。
於是,在後來的三天裡,羅輕音開始嘗試著一步一步靠近它,直到最終撫摸到它那乾枯的毛皮。現在又過了一個星期,他們的關係已經相當融洽了。
每天清晨,羅輕音準時的出現在草坪一角沙沙的地盤,然後親暱的撫摸它,餵它吃肉,之後開始帶著它散步,偶爾也會在午後的時光陪著它遊戲。
不能否認,對愛羅的思念和擔憂,因為沙沙的存在,終於有了化解的地方。而沙沙彷彿也能體會到她的痛苦般,常常安靜的伏在她的腳邊,靜靜陪著孤獨的她在陽光中治癒傷口。
轉眼又是1個月過去。再可怕的噩夢,習慣了彷彿也能找到平靜的地方。無論是沙沙還是羅輕音,在這一個月裡,精神都有了大步的好轉,尤其是她還再一次見到了愛羅的照片,並且這一次,史密斯允許他留下一張。
那張照片帶給她更多生存的信念,也帶給了她更多接受命運的勇氣。儘管到現在她對古堡裡的一切都是那樣陌生,對那個男人更是一無所知。
卻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恐懼。甚至有時候,她也會想,究竟自己是否真的那麼深的傷害過暴聖沙,所以他才會那樣恨自己。只可惜也僅僅是想一想,因為從她照顧沙沙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即將過來。羅輕音從深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撫摸著腳邊的沙沙輕輕說「我們該回去了,走吧,沙沙,明天見。」
羅輕音說完就站了起來,沙沙溫順的跟在她身側,一人一獸,緩緩走過柔軟的草坪,向著遙遠的前方古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