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集團48層,羅輕音背對著大門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前,從身前的巨幅落地窗看,日光下的城市高樓渺小而又擁擠,讓人憑空生出一種凌駕一切之上的錯覺。舒骺豞曶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從小便存在的巨大優渥,讓羅輕音骨子裡有一種高貴傲慢,無視一切的冷淡。和暴聖沙的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相比,羅輕音更多的時候則是什麼也不想要。
她擁有的實在太多。財富、美貌、家世、權利、智慧、能力,讓人嫉妒的發狂的婚姻。她本該感到快樂的,但是很不幸,彷彿長到至今,除了蜜月那一段時光外,真正讓她能夠發自內心微笑的事情幾乎沒有。
並且,那段時光也僅僅只能做為回憶封鎖進腦海深處。上帝是公平的,賜予的越多,拿走的也越多。羅輕音沒有悲傷也沒有怨憤,如果必須說她內心還存在著些什麼情緒,那就只是見到暴聖沙時那種抗拒。
其實羅輕音自己也不太明白這種抗拒是從何而來,在沒有蜜月之前,他們明明還能保持假象的和諧,經歷過蜜月的快樂,反而連初時的假象都不能保持。
或許,是內心經歷過波瀾不能再恢復到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時候,就像水晶球被打破粘合之後也總有縫隙,再不似從前那樣乾淨完整。
這也間接的說明,那份感情的力量曾經多麼深刻的影響過她的心,正如水晶球落地時候的力道,都致命的沉重。
「叮……」辦公桌上的內線響了起來,也讓羅輕音終於從低沉的思緒中驚醒過來。旋轉椅緩緩轉動,隨手按下接聽。
「總裁,展總監已經過來了。」
「叫他進來。」
半刻隨著辦公室大門吧嗒一聲被打開,羅輕音在歷時40天之後再一次看見了展歌。他和她一樣,本來喜歡的都是白色簡單至極的穿戴,但今天確穿著少見的黑色。
意大利高級手工成裝黑色風衣,黑色高領的打底,黑色筆直的西褲。羅輕音一直覺得展歌並不適合穿黑色,尤其是他沒有笑容的時候,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壓抑陰霾。
「腿傷都好了?」展歌依舊用溫和的笑容面對她,但羅輕音總覺得那眼神深處不再似從前那樣純粹。不過,在經歷過與暴聖沙的感情之後,她開始理解了這種複雜。
「完好如初。」羅輕音笑著說。無論感情如何變化,她對展歌的信任是不變的。頓了頓,羅輕音接著說:「計劃都還順利嗎?」
展歌表情微冷「還算順利。泰國的21k勢力已經基本瓦解,原來的貿易我們已經接受過來,只是前幾天和金三角的生意裡出現問題。不過,不是21k,如果消息準確,應該是明線上的人。」
羅輕音挑了挑眉頭,黑道上將警察稱呼為明線上的人,就像和黑道對立的兩個世界一般,一暗一明。
「明線上的人?哪一方的?」
展歌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的說「我們的人沒有直面過,現在不能確定,但我想應該不是本土勢力,很有可能是國際刑警,自從霸爺死後,亞洲黑道勢力蠢蠢欲動,他們一定有所警覺。」
羅輕音微微蹙眉。雖然黑道勢力龐大,但是畢竟是處於地下黑暗世界裡,與光明世界裡的力量到底不能抗衡,所以她們這些人,雖然殺人無數惡貫滿盈,確都只能秘密進行,游離在法律邊緣,絕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
這也是羅霸天為什麼最終又建立商業王國的原因。天霸集團存在的本來意義就是用來漂白身份以及拉攏白道勢力的!
沉重的空氣裡,羅輕音皺著眉頭良久不發一言。俗話說樹大招風,哪一個領域都是如此。
亞洲黑手黨裡,天狼門和21k的地位自然也格外的叫人矚目,只是由於他們的謹慎和無所不在的手段,才能保持今天的局面,這也側面反映了他們的實力。
不過,這不代表明線上的人抓不住把柄就會對他們放鬆。恰恰相反,從近幾年安插在明線的人員多次意外落馬上看,白道勢力不止一直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有高壓傾瀉的預兆。
這種預兆在羅霸天死了之後,格外明顯。因為天狼門的更新血液讓亞洲黑手黨局勢變的微妙,明線上的人想乘機抓到把柄自然是情理之中。
這也是羅輕音為什麼不肯正面與暴聖沙對決的又一原因。在這種動盪的環境裡,盯著她的人太多了,稍有差池局面就會變的非常不利。
現在國際刑警的動作,也證明了羅輕音最初的謹慎是多麼正確。
沉默良久,羅輕音終於再次開口「這樣也好,叫底下的人謹慎些,把身份往明線上引,正好替我們擋下猜忌。還有……查查有沒有內鬼。」
展歌的眼睛碎光微動,「內鬼?」
羅輕音冷笑「我們向來謹慎,明線上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行動示威。」
展歌恢復平靜輕輕點頭「好,我知道了。」
空氣微微凝滯,半刻之後,展歌忽然站起來走到她身後的巨幅落地窗前,然後低聲說「蜜月……愉快麼?」
羅輕音心臟微縮,半刻才壓下那莫名的波瀾淡淡說「現在已經結束了。」
再次沉默,就在羅輕音想要說些什麼轉換下話題時,旋轉椅毫無預兆的忽然轉動,片刻就與展歌面對面。
展歌雙手撐在扶手上,白皙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是你不敢還是不願意?」
溫熱的呼吸拂過羅輕音的臉,那雙黑沉沉沒有波瀾的眼睛,叫她無處躲藏。「展歌……愉快與否都不重要不是麼,我最終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知道那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展歌依舊保持著沒有波瀾的眼睛,讓羅輕音有些無奈。
「也許對天狼門不重要,對天霸集團也不重要,但是……你該知道,那對我有多重要。輕音,你說過,你不會愛上他,你動搖了?」
低沉冰冷的聲音,讓羅輕音莫名煩躁,她不喜歡這樣固執的展歌,更不喜歡再有人去探究那些她封閉的感情。
抬手羅輕音推在展歌胸口說,「有時候越瞭解越痛苦,你該學會放手,展歌,不要在我身上耗費時間了。」
手腕忽然被抓住,展歌眸子裡帶著她陌生的陰霾。「可是怎麼辦?我放不了手,輕音……它已經和我的靈魂綁在了一起……沒有人能夠救贖,我無能為力……」
帶著不同以往的溫柔,略顯霸道的吻纏上她的唇,微微蹙眉,一種本能的抗拒心情忽然強烈的升起,就在羅輕音第一次想要拒絕這吻的時候,辦公室大門彭的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秘書jissca的惶恐抱歉聲。
「對不起,對不起,總裁,這位小姐她……」jissca話未完,一個嬌蠻的女聲赫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