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還敢叫喚,你在我們店裡白吃白喝,今天要是不掏錢,我們就報警抓你去公安局!」
「對!死丫頭,看你就是皮緊了,抽你一頓就好了!」
幾個保安你一言我一語,滿嘴髒話,罵罵咧咧的非常難聽。舒骺豞曶
花朵朵聽不下去,氣急敗壞的就要衝上去,卻被李秘書和仔仔給拉拽住了。
仔仔抱著她的腿,著急的道:「小姨,小姨,你答應過許願,不在打架的,上次被你打的那幾個人,住了半年醫院呢,現在雖然是出院了,可還落了個終身殘疾,太嚇人了!你可別打架了!邃」
「小鬼,你放手,這幾個人嘴賤,小姨不揍揍他們,他們就不知道這地球是圓的,馬路是長的!」
李秘書被她說的險些逗樂,他強攔住花朵朵,沒讓她動手。
其餘幾個保安聽了仔仔說的話,略微有些膽顫,不禁互相對視幾眼,又紛紛往後退了幾步竽。
「都住手,快點住手!」
遠處有關穿西裝的胖男人跑來,來人跑的很急,氣喘吁吁的。
李秘書沉著臉,目光看向遠處奔來的西裝男。
臨近時,西裝男顧不得先喘上一口完整的氣,就躬身鞠了一躬,「李秘書,是我們有眼不識泰
山,驚擾了大小姐,實在對不起!」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李秘書道了句,轉過身,看著愣頭愣腦的花朵朵,恭敬的又道:「大小姐,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等下,李秘書,這裡是大小姐剛落下的錢包……」胖男人謙卑的兩手奉上花朵朵掉在飯店的錢包,還畢恭畢敬的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花朵朵伸手接過,她大致明白過來些什麼。
看西裝男這裝扮,估計是飯店的大堂經理,衝他對她的態度,應該是忌憚著她夏家大小姐的身份……
李秘書輕道了句『謝謝』之後拉著花朵朵和仔仔上車離開。
坐在副駕駛位上,花朵朵狐疑的盯著李秘書,「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家啊!董事長一直很想您,順路帶您回去看看……」李秘書開著車,駛上了高速公路。
花朵朵撅著嘴,兩手交叉環胸,「停車,我不想去!」
「小姨!你可真任性!看看太爺爺有什麼不好?」
仔仔從後面探頭過來,小傢伙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李秘書伸手摸摸他的頭,忙笑著道:「還是小少爺董事,老董事長可想您了,還為您準備了很多玩具呢!」
「哇哦,哇哦,嘔雞醬真好!」仔仔完全被誘惑住,高興的手舞足蹈。
花朵朵搖頭歎息,扭頭狠狠地剜了仔仔一眼,「臭小子,這麼容易就被誘惑了,真是沒主見!」
「咿,小姨你居然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每天不好好上學,偷摸的跑去醫院看看舅舅……」
仔仔的話剛落地,花朵朵就跟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猛地坐直了身體,「小鬼,你亂說什麼呢?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去醫院了?」
「是我去醫院時,舅舅告訴我滴!」仔仔在後座位上扭頭擺腦,胡亂的扭了扭腰,故意氣的花朵朵火冒三丈。
李秘書是被他們倆逗得不行,笑的幾乎都沒力氣開車了,他有些求饒的道:「大小姐,小少爺,算我求求你們了,都別吵了!」
「可以啊,那你就停車,我現在要回家!」花朵朵底氣十足。
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回夏家,那個地方,從她小時候離開後,近十年了,從未再回去過。
如今深更半夜的,就算要回去,也得挑個良辰吉日吧!
好歹也要存在日曆上,留作紀念才對,可如今黑燈瞎火的,她才不想回去呢!
李秘書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的搖頭苦笑,「大小姐,董事長最近的身體不太好,他老人家一直很想您,今天難得有機會讓我碰到了您,就跟我回去吧!哪怕就看董事長一眼也好啊!」
「這……」
見花朵朵面露犯難的神色,感覺的出來她心裡的猶豫,李秘書急忙使出殺手鑭,一招致命!
「大小姐,董事長有些關於季川先生的事,一直想和您說,但沒道出時間,不如這次就……」
聽李秘書如此一說,花朵朵立刻眼冒金光,在好奇心的趨勢下,她不得不被迫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李叔叔,那我就跟你們回去就是了!」
李秘書心裡竊喜,看來董事長交給他的這招,還蠻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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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家老宅。
夏鴻望一人獨守著一棟棟奢華的別墅,身邊連一兩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老態龍鍾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打瞌睡。
人老了,叱詫商場數十載,風光無限,可現如今進入垂暮之年,也就只盼望個子孫滿堂,常歡膝下。
如此簡單的願望,但在夏鴻望眼裡,卻可望而不可求。
他拄著枴杖站起身,拿過桌上的照片,夏鴻望的手指在相片上來回遊走著,照片裡的男人,年輕英俊,西裝革履帥氣非凡。
看著照片裡的男人,夏鴻望眼眶發潮。
「建中啊,你年紀輕輕就離開了爸爸,將一個爛攤子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孫子都丟給了我,你走了十幾年了,現如今洛休也長大了,他可以獨自支撐起整個家族企業,大豪集團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唯獨還有一件事……」
夏鴻望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頓了些許後,才又道:「當初你走的時候,說過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朵朵找回來,要彌補她這幾年在外面所受的委屈,可是爸爸到現在都沒能說服朵朵……」
說著說著,夏鴻望淚眼婆娑,懷裡緊緊抱著兒子的相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一時間,思子之痛,無法言語。
「嘔雞醬!」
突然間,仔仔童稚之聲,傳進了夏鴻望的耳朵裡。
他神色猛地一震,轉過身,正看見仔仔朝他這裡飛奔過來。
「仔仔?」
「嘔雞醬,我想死你了!」仔仔撲到夏鴻望的懷裡,緊摟著他的脖子道。
夏鴻望高興見到重孫子,激動的抱著仔仔,祖孫二人親暱的直貼臉。
李秘書笑著走過來,恭敬的鞠了一躬,道:「董事長,大小姐也來了……」
聲音剛落,夏鴻望就立刻抬起頭,環顧四周,尋找花朵朵的身影,「朵朵也來了?是真的嗎?她在哪裡?」
諾大的客廳裡,都找不到花朵朵的身影,幾個人神色詫異的面面相覷。
李秘書撓了撓頭,他明明記得花朵朵跟著他們一起下車的呀,怎麼進到了房裡,就不見人影咧?
「這個,董事長……」
李秘書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解釋是好。
夏鴻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眸光深沉,立刻放下仔仔,快步朝客廳外走去。
李秘書領著仔仔,跟在董事長身後,尾隨也走了出去。
……
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處處盡顯著歐洲華麗的設計和奢侈的佈局,偌大的方廳外面,是個寬廣的走廊,直通玄關。
走在黑色大理石蒲城的地面之上,澄澈明亮,夏鴻望剛走出拱形門,就看見了花朵朵。
她站在走廊之上,抬著頭目光定定的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巨大畫像。
畫像裡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身著當時歐美盛行的服飾,雍容華貴的同時,一顰一笑間都透露著一股難以泯滅的自信力,彷彿是在向他人詔告著什麼,霸道的氣勢,如同女王般!
畫像中的女人,就是夏洛休已經亡故的母親,歐陽蓉。
「朵朵啊……」
夏鴻望一步步的走近孫女,他輕聲喚她的名字。
花朵朵神色木訥,好似整個人的魂兒都被這幅巨大的畫像所吸住,她一瞬不瞬的。
「朵朵,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站在這裡啊?走,跟爺爺進去……」夏鴻望上前拉她的手,卻被花朵朵無情的一把甩開。
她突然回過神,盯著畫像的眼神皎潔一轉,其中滋生的恨意,有目共睹。
「為什麼還把這個女人的畫像掛在這裡?是在向我示威嗎?還是夏洛休還不肯承認他母親的所作所為?」花朵朵手指著那副畫像,惡言惡語。
夏鴻望深吸口氣,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啊!
他早幾年前就想過,是不是該把兒媳婦的畫像收起來起了,但擔心夏洛休心起疑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現在看來,當初的選擇,還是錯了!
「你聽爺爺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夏鴻望沒等說完,花朵朵忽然兩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她拚命的搖頭,「不,我什麼都不想聽,你一邊口口聲聲的說想讓我回家,想彌補我這麼多年在外面所受的苦,可是你卻又做了什麼?十年了,這可是我從被歐陽蓉這個女人送走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回到這個家啊,你居然還把這個女人的照片掛在這裡,你是想故意刺激我,是嗎?」
「不,爺爺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啊,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了,這個畫像它純屬是巧合啊!」夏鴻望百口莫辯,眼睜睜的看著孫女委屈的掉眼淚,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巧合?確實還真是個巧合呢!」她撇嘴冷笑了聲,掉頭就走。
身後響起夏鴻望急切的呼喚聲,「朵朵,你別走啊……」
夏鴻望找了孫女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著她主動回家了,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在讓孫女離開自己!
他不顧一切的追上去,攔在她身前,夏鴻望急切的道:「這真的是個誤會,只要你能留下來,這個畫像我馬上讓人摘下來,把它拿走,再也不掛了,可以嗎?」
「真的?」
花朵朵半信半疑的看著夏鴻望,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認真的和她解釋,足以見得他有多在乎這個孫女了!
就衝著這一點,花朵朵也沒必要再和一副畫像較勁,摘了也就算了!
見到事情有轉機,夏鴻望連連點頭,又忙吩咐管家和保姆,將走廊上兒媳婦的畫像摘下來,放近儲物室擱置起來。
一場風波,總算是化解了!
仔仔坐在夏鴻望的腿上,長吁短歎,時不時的沖花朵朵吐鬼臉,「小姨是個小氣鬼,小氣巴拉的,還總愛生氣!」
「臭小子,你閉嘴行不行?」
「我才不咧,你要小心那天生氣弄的滿臉皺紋,舅舅就不要你咯!」仔仔狐假虎威,以夏鴻望為擋箭牌,故意惹花朵朵生氣。
花朵朵也絲毫不怕他,但聽到仔仔提及『季川』不免羞漲紅了臉,衝過去揪仔仔嘴巴。
倆人打打鬧鬧的,在滿客廳追著跑,弄得原本肅靜奢華的客廳,一時雞飛狗跳的!
夏鴻望坐在沙發上,笑呵呵的看著他們,心裡感慨頗多。
這個老房子裡,已經靜了太多年了,也該是時候熱鬧熱鬧了……
當晚。
花朵朵和仔仔玩的太晚,夏鴻望就留他們住下。
夏鴻望抱著仔仔去後院的露天溫泉泡澡,吩咐讓李秘書領花朵朵去她的房間。
二樓。
房間的門被打開,熟悉的場景,赫然間浮現在花朵朵的腦海裡。
她吃驚的看著屋裡的一切,驚訝的語無倫次,「這……還是一模一樣……」
「是啊,大小姐,從十年前夫人帶您走後,這個房間就一直沒人動過,夏先生還在世時,就曾祝福過所有人,一定要把這個房間保持原樣,他還要等著您回來呢!」李秘書道。
hellokitty的儲物櫃,粉色蕾絲的公主床,米奇的軟質沙發……每一樣設施,都是她小時候的最愛。
輕撫著那一一件件熟悉的物件,花朵朵心潮澎湃。
她記得,這些東西都是小時候她住在這裡時,爸爸買給她的,當時她就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他馱著她去百貨公司,在大廳觀眾之下,完全不顧總裁的身份,背著女兒選購玩具……
夏建中,他確實是個好爸爸,所以這麼多年以來,花朵朵從來沒有恨過他,只是每次回憶起他時,都是淚流滿面。
「大小姐,夏先生臨終之前曾一遍遍的叨念著您的名字,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有找到您,親自和您說一句『對不起』天下每一位父母都是期盼著自己的兒女好,所以算我多句嘴,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原諒先生和夫人,回到董事長身邊吧!」
李秘書勸和,以和事佬的身份勸說著。
花朵朵仰頭,抹掉了臉上的淚珠,嘴角的笑容苦澀,長歎聲,「還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他們都死了,難到還讓我繼續憎恨歐陽蓉她一個死人嗎?算了,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