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落寞和悲涼。
這對於柴諾來說是多少至深的痛苦。
子蠻雖然還沒死,可是他已經死了。
都城仍在,可再權謀遠去,只有血光。
於是,柴諾和項茲也就沒用了。
這個邏輯荒謬而淒涼。
子萊的為人和子蠻全然不同,於是子萊要用的人和子蠻必會完全不同。
柴諾喝了一杯酒,他看著手裡的酒杯說:「老東西,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死?」
項茲淒涼地說:「論名聲,在此戰時,我們根本比不了至流、決參他們,我們也根本幫不到殿下。而論治理地方,你和我的名聲和名份根本無用。剛才和殿下商量大事,我們能幫殿下多少?如今亂世,你我這種卑鄙之人,還能作些什麼?」
柴諾苦笑著說:「你的意思,我再明白不過。殿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殿下了。我們是當狗的命,一輩子也是狗。」說到這裡,柴諾不由地流下淚來。
項茲說:「這不能怪殿下。你要是他,你也會這樣做。殿下要的是一個乾淨的明月國,我們無論如何也乾淨不了。」
可柴諾說:「我們還有些用。現在殿下需要有人為他想辦法。」
「你錯了!」項茲說:「除了幽州、倉州等地外,無論是誰都治理不好,包括大王、殿下,還有你和我。而在幽州和倉州等地,那裡根本不需要我們。難道你還不明白殿下的心思麼,他就是在幽州、倉州等地選人育人。」
說到這裡,項茲接著說:「柴諾,你也選一條路吧。我們為殿下各鎮守一方,死在此時,總比老死要強。」
項茲從裡懷裡掏出一塊錦包的布包,「你看看這是什麼。」
布包裡是一些碎骨殘破的奇石。
這世上沒有人比柴諾更瞭解項茲,他一看就知道這是玄滅環和幻石的殘片。這兩件東西對於項茲來說比性命還重要!看著桌上的這些殘片,柴諾難過地說:「你這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這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的女兒。我要是死了,幻兒必會用這些東西。我不能再害她。這樣我才能安心地死。」
說著,項茲取下了長年一直戴在頭上的斗篷。
這不是一張人臉!
除了眼睛,項茲的臉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他的頭上沒有一根頭髮,頭上和臉上到處都是腐爛的血紅色傷口。有些傷口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項茲的眼睛還殘留著神采,可配上這樣一張令人恐怖的臉,他的眼神比惡鬼還可怕。要不是柴諾認識項茲,他們非認為項茲是個惡鬼不可。
這麼多年以來,就算是柴諾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項茲的真面目。
項茲長歎一聲說:「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你去找決參吧!」
「我應該去找的是幻兒的母親。這樣我就可以好好地還我的罪了。」
看著如此的項茲,柴諾悲痛萬分。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他們如此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