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綿延著濃濃的無奈和悲哀,纏繞著淡淡的無法說出的傷感和惆悵,讓人聽了心頭不禁湧現出難言的酸楚。
終究,這裡躺下的人是她的母親。
這麼多年來雖然未盡為人母的職責,但這個女人生下了她。
說不怨說不恨都太虛偽,可是恨過了怨過了看著她躺在這裡,心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曹澤銘知道無法安慰她,他只能讓她在他懷中哭,猛的腰間一緊,力道大的嚇人,她看到他正看著自己,俊臉清冷,黑眸銳利逼人。可是他的眼底又瞬間浮現出一抹傷痛。
「因為她是你的至親,因為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哭出來吧!」他平靜而清晰地說,鎖在她腰間的手,無聲收緊。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她終究還是哭了出來,但這種哭泣也只是幾分鐘,她就平復下來,然後對曹澤銘說:「我想單獨跟她說句話,然後就出去,好嗎?」
曹澤銘猶豫了下,看看這黑洞洞地停屍間,有點擔憂。「你確定?」
喬以陌認真地點了點頭。
曹澤銘終於走了出去。
而門外,顧風離看到曹澤銘出來時視線一直看向他身後,直到他關了門,他沒有看到喬以陌出來,臉上有著擔憂,卻又無聲隱藏。
曹澤銘瞅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在門口點了支煙。
顧風離也同樣點了支煙,兩個人抽了起來。
紀小純看看他們,視線又轉向停屍間,同樣的擔憂。
誰都不知道喬以陌到底跟梁青說了什麼,她在停屍間呆了好一會兒,然後,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門一開,大家都看向她。
她聞到煙味,只覺得鼻子一嗆,咳嗽起來。
兩個男人同時掐滅煙頭,曹澤銘走了過來。
她咳嗽了兩聲,止住了,再抬頭看他們時,說了一句話:「告訴曹先生吧,我想她是想要告訴曹先生的!」
一句話,讓紀小純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
「陌陌!」曹澤銘無聲地攬住她的腰身。
「小純,你和我給她摔老盆吧!」她靠在曹澤銘懷中,溫和地看著紀小純,再看向顧風離:「希言不在了,但是還是謝謝為我們所做的,其他的事情,交給澤銘處理吧!」
顧風離一愣,眼神複雜地望著喬以陌,良久,他開口:「我做的一切是為了希言,不是為你,所以,不用你來決定!」
喬以陌一頓,最後點點頭:「好吧!」
「姐,我想媽媽是願意讓姐夫來處理她的後事的!」紀小純看向曹澤銘。「他,也是個好人,可是,他終究是遲雲的兒子!」
小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曹澤銘的臉色一白。
小純沒有愧疚,只是看著曹澤銘,堅定地開口:「我很抱歉,我無法跟你和平相處!因為你母親害的我們太苦了。可是你做的事情又讓我無話可說,我也感謝你,送上我的敬意。但是,最後我只能無視你!」
紀小純說完,朝著曹澤銘鞠了個躬,然後不再看他一眼。
擱在身側的手一緊,喬以陌只覺得自己的腰身被箍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曹澤銘看向顧風離,然後冷聲道:「那就你處理吧!」
喬以陌心頭一緊,曹澤銘牽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在樓梯間,她擔憂地喚他:「澤銘?」
他卻猛地轉身,停住腳步。
她背後是牆,整個人被曹澤銘固定在懷裡。他低頭瘋狂的吻著她,氣息冷冽而急促。她的淚水如同滂沱雨下,身體緊貼上去,同樣激烈的、痛苦的、回吻著他。
這一刻,她能體會他的痛楚,一如她無法言說的痛楚。
他今天親自宣佈他的母親有抑鬱症,親自奪走了雲翔集團,梁青從沒有養過她,沒有絲毫相處的感情,如今梁青去了她都難受的說不出來,可是他呢?遲雲生的他,養大的他,他的心情有多痛,可想而知!
她理解他的痛,兩個人都無法言說。
所以,此刻只想就此沉淪在他的懷抱,不願甦醒。
忽然間,毫無預兆的,他猛的將她鬆開,濕熱的唇驟然遠離。
她迷惘的睜開眼,淚水模糊的視線裡,她感覺他正盯著她,沉默片刻,他鬆開了點,朝後退卻。
她頓時失落難言,他不應該一直抱著她嗎?
可是,他低頭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覆上了層濛濛的薄霧,看不清晰。
她沒說話,無法言說,卻又滿心酸澀。
他想說,陌陌,其實希言也是被她害死的!可是,他不敢說,他知道,倘若說了,結果一定是他無法承受的!
「澤銘!」她低低地叫他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叫他的名字。就像喊他的名字可以取暖一樣,她低低地喊著:「澤銘」
曹澤銘滿心酸澀地說:「其實,你和我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們本就是仇人,她害的你們都這麼慘,你們都該恨他,連同我一起恨!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也很難受,無法選擇我的出身,我不去抗爭良心不安,抗爭了對抗了良心同樣不安,我面對你們,愧對她,同樣還是愧對你們!我其實,也很累,陌陌,你如果離開我,我可能撐不下去的」
他從來沒有說過讓她這麼疼的話,怕她心疼,可是今天就想她心疼,受不了她對顧風離的擔憂,怕她終究會離自己而去。他寧願自私,寧願固執,因為她是他唯一的救贖,丟不掉,永遠都丟不掉。
「我不會離開你!」她搖頭,眼中都是淚,抬眼望著他。「我們都一樣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彼此啊」
「倘若,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很偏向她,你會不會離我而去呢?」
她一怔,看著他半邊清秀沉靜的側臉。他繼續說:「陌陌,你不能離開我,你要是離開我,我可能會跟她一樣,變得不可理喻!你要記住你是我的救贖,唯一的!」
她突然心頭巨震。
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心頭蔓延。
難道,上天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嗎?還是他已經預料到什麼,有了什麼隱瞞?
她衝過去,緊緊抱住他。他立刻將她抱起來,頭深深埋進她的肩窩,他們緊貼在一起。
緩了一陣,可那強烈的心疼的感覺還是在心口氾濫著。
他澀澀地說:「你隱瞞了我什麼?」
「什麼都沒有!」他回答的很快。
「那就永遠別讓我知道!」因為,她也怕知道。
她呆呆的抬頭看著他,燈光下清秀如玉的容顏,他看著她,清冷的眸中已經有了她熟悉的溫和、癡迷。他的吻開始細細密密落在她臉上,彷彿曾經的那個曹澤銘,正一點點回來。
可她只覺得大腦陣陣抽痛,心臟的地方更是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們的未來,他們的人生,為什麼總是這樣的多磨難呢?
她是他唯一的救贖!
她忽然瞬間哽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願意為了她背叛他的母親,願意為了她守護他做人的良知,而她甚至給不了他一顆百分之百純粹的心。
她的淚如滂沱雨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澤銘,我們不會分開,永遠!」
話沒說完,下巴就被捏住,他清冷的臉頰近在咫尺,眼睛裡竟像是閃過深深的震驚和痛楚。還沒等她分辨清楚,他的唇已經狠狠的落了下來。
冬天呼嘯而來,這個冬天對於曹澤銘和喬以陌來說經歷了太多的劫難。
梁青下葬後,紀小純和紀明倫跟顧藍的公司簽訂了協議,歸國後用十年時間為顧藍的公司服務,而這期間出國學習的費用,全部由顧藍負責。但是前提條件是,紀小純和紀明倫必須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畢業。紀明倫還在華威,可是對於紀小純來說,沒有多少語言基礎的她,要付出的恐怕是別人辛苦的很多倍,但是她卻很開心,因為,她覺得心,從來沒有這樣寧靜過!
曹澤銘想要為紀小純和紀明倫提供費用,但是小純卻很認真地告訴他:「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因為你的母親遲雲,造成我跟我哥現在的狀況,我不恨你,可是卻不想接受你的任何支助。一如那天說過的,對你,我只能無視,希望你對我姐姐好!因為,她被我害的很慘。」
離開那天,她也對喬以陌說:「姐姐我知道你原諒了我,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我不想再欠你,所以我不接受曹澤銘的任何的資助!我走了,你要保重!」
顧風離回了雲海。
這個冬天對他來說很冷,很寂寞,卻安心了很多,禪兒被他接到了雲海,從此在雲海就讀幼兒園。
喬以陌和曹澤銘的生活繼續,她沒有再去上班,一直在b城,沒有再見顧風離。
宋易安終於在顧風離的斡旋下回到了學校繼續就讀,關於自首的事,被嚴局壓了下來,嚴局親自跟宋易安談話,善意的隱瞞了事實,只要求他以後用百分三百的努力為社會多做貢獻,彌補這個過錯,他不想宋易安在牢裡度過!
而曹澤銘並不輕鬆,二十八歲馬上二十九歲的他,站在雲翔集團的全力頂端,卻是經歷了雲翔的創建史上最兵荒馬亂的動盪,他作為沒有多少根基的新人,一度四面楚歌,並未真正完全控制局面。
遲雲退位後,雲翔集團採取了各種措施,股票還是一瀉千里,下跌的厲害。
魏靜寧和魏晨然獅子大開口要雲翔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曹澤銘拒絕,於是注資擱淺。魏靜寧趁機截獲雲翔的很多人脈,客戶,團隊,她有心要雲翔垮掉。而曹澤銘知道,她是要毀掉遲雲的心血,即使雲翔此刻資金鏈斷裂,他卻不想魏靜寧得逞!
他不喜歡報復心太重的女人,對於魏靜寧的做法他很清楚,可是,他也斷然拒絕了。
雲翔股價再度滑鐵盧一般的下跌。眾懂事一再要求清算退股,曹澤銘不得不四處奔走尋求資金注入。而銀行方面對貸款的要求十分嚴格,他去省府,領導給的答案是,企業的難題讓政aa府憂心匆匆,但是並不能給予資金的支撐,其實說白了,還是自己想辦法!
最後,顧藍來找他,拿了一張名片,那是香港一家投資公司的名片。
曹澤銘有點意外,「這是什麼?」
「找這個人吧,沒有資金,他能為你解決!」顧藍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笑著開口。
曹澤銘有一瞬間的錯愕。
「坦白說,我不喜歡大嫂這樣做,大嫂要的是整個雲翔集團從此不復存在,她沒有去考慮幾萬家庭的事,或者她並不想去考慮!而我不太喜歡做較真的事,很多往事我們無能為力,就不如忘記。這家投資公司的負責人曾是我的師兄,他或許會給你很多難題,出一些苛刻的條件,但是他不會想要吞掉你的公司!所以你可以去找他!」
「為什麼幫我?」曹澤銘很是震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顧藍就給了他一句話,然後淡笑著翩然離去。
曹澤銘終於還是去找了這家投資公司,在需要龐大的資金鏈,別的投資公司都不敢投資的時候,這家公司答應考慮,之後來了專業人士進行評估,確定投資風險。最後提出的條件是要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並在雲翔度過此次難關以後答應由雲翔再買回去這些股份!
曹澤銘權衡利弊之後,答應了這個條件。
張婷在十一月的時候,早產生下了一個兒子,孩子在暖箱裡呆了一個月,終於安然無恙。
顧風離依照顧寧川的遺言,回家拿了保險櫃裡顧寧川留給張婷的那封信,在滿月後,送到了張婷的手中。
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沒有姓顧,跟了張婷姓張,取名慕凡,意為羨慕平凡。再多的轟轟烈烈,再多的情難自禁,到最後都將沉澱為平凡的生活,能夠擁有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的最幸福的!
張院長被判處了3年有期徒刑,張家敗落。
看到顧寧川的遺言的時候,張婷先是哭了,接著笑了。
顧風離十分不解。
她把那封信給了顧風離,上面只有一段話:張婷,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也知道你帶著目的而來。美色當前,是男人都會把持不住。我愛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是魏靜寧,從來就不是你。謝謝你生下了我的孩子,但是至始至終,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兒子,從來只是顧衛北,你生的,無論男女,都只是作為你跟了我一場打胎三次的補償,我顧寧川不是東西,但是還真不想一個女人因為我做不了母親。祝福你再以後的生活裡,每天都做噩夢!這就是你該付出的代價。恨我嗎?那就一直恨吧!
顧風離看到完這封信,大哥的親筆信,竟說不出的錯愕。
可是張婷卻說:「他的良苦用心,我又怎麼會不明白!想要我恨他,從此找另外的人生活,他要魏靜寧恨她,然後嫁給魏晨然,顧寧川是混蛋,可是,誰能說他不懂愛呢?」
她又哭又笑的,最後說:「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真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才知道那些不該介意的,那些可笑的自尊,都抵不過平靜的相守!可是,我們總在失去,卻又總在抱怨,然後一再失去!」
「把這封信給複印一份給魏靜寧吧!倘若她真的愛過顧寧川,我希望她能徹底的解脫,別再執拗!」
顧風離去複印了那封信,拿給魏靜寧,並把張婷寫的一封親筆道歉信給魏靜寧,魏靜寧看後,痛哭失聲。
「放下吧,別像遲雲一樣,最後走入誤區!」顧風離這樣勸誡他的大嫂。「曹澤銘不是遲雲,曹澤銘身上還背負著無辜的人的命運,幾萬人,難道你想要幾萬家庭都陷入危急中嗎?」
知道大嫂一直利用各種手段跟雲翔過不去,只是,勸也沒有用。
「小四,你哥哥才是真正灑脫的那個!」魏靜寧哭完也笑了,跟張婷一樣又哭又笑的:「他臨死的時候要我恨他,如今讓張婷恨他,其實,張婷說對了,他想要的,也不過是讓我們都再嫁!他知道她有目的卻不動手,他刻意縱容,到死也不曾說一個字!他還真是灑脫啊!他大概兩個都愛吧,顧寧川你真是博愛,你還真是解脫了我們!最後都無法恨你!」
至於顧寧川的真正用意,知道與不知道,又能怎樣呢?他的人已經不在了。怨悵人職。
一周後,她嫁給了魏晨然。又一周後,她辦了移民手續,帶著北北跟魏晨然去了加拿大。
時間在變,人都在變,可是顧風離的心還是那樣,只有他還站在原處,停留在那套曾經跟喬以陌共度過的屋子裡,愈陷愈深。
她不再屬於他後,他的思念還是那樣深濃。
飄雪的那天,雲海的大街小巷都被染白。
牽著女兒的手,一起回家。
小丫頭一周會打一次電話給喬以陌,而顧風離從來都沒有再聽到喬以陌的聲音,女兒的電話是他專門去買的,只打給喬以陌,只是他從來沒有去撥過那個號碼!
他從女兒跟她的對話裡知道她過得很好,知道她在電話那段給小丫頭講故事,也知道她從來不聽孩子告訴她顧爸爸的事,每次說的時候,喬以陌都會岔開話題。
他們的關係真正是沒有了,她現在,也只是跟禪兒是姨媽跟外甥女的關係。
顧風離再回到雲海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了,雲翔用了一個冬天才穩定了格局,喬以陌的休養病假結束的前夕,終於知道曹澤銘的隱瞞,他沒有得胃癌。原來那不過是他為了挽回遲雲而不得不演繹的一個局。可是,賭輸了!遲雲沒有在意!
這件事,他親口向她坦白。「陌陌,我沒有得胃癌,那個醫生,是藥廠的客戶,也是我留學時候同學的父親,之前就去找過他賣藥,而後手術台上巧遇他,之後央求他陪我演繹了這場戲!孫赫大概良心發現,幫了我,其實根本沒有肉瘤,那是胃粘膜,化驗的胃粘膜。如果不是孫赫,不是林銳,一切沒有那麼順利!」
「可是,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有多擔心多難受多害怕他怎麼就不懂呢?
「因為開始怕她知道,不真不能刺痛她!但是我沒有想到她並不是那麼在意!」
其實對於她來說,隱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沒有那樣嚴重的病!
一時興奮生氣和難受,讓她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的腰:「你沒事就好!」
他一把把她抱起來,他的手勁大得厲害,她的雙腳已經離地,被他整個扣在懷裡,腰上生生的被勒痛。
他的吻落下來,更是灼烈凶狠,吸得她咬得她隱隱作痛。
可這痛而迷離的吻,彷彿掩埋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纏上他的腰,激烈的回吻著他。他的眼神變得洶湧而昏暗,白希的臉也繃得有點緊。
這些天的養傷,他沒有動她一下。
乾涸太久的身軀重新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裡,他的手指他的唇舌,他的每一寸肌膚,彷彿都是燎原的火,燃燒了整個她。
沒有任何前提,甚至連擁抱和親吻都讓他們迫不及待。他緊繃的灼硬,帶著乾澀,帶著疼痛,帶著某種陰戾的凶殘,一鋌而入,就開始了暴風驟雨般的掠奪。
痛楚和愉悅同時煎熬著,讓她有一種瀕臨崩潰的錯亂感。
在極致時候,她卻有一種錯覺,他似乎在愧疚,同時也絕望。
似乎只有這樣極致到近乎失控的感覺,才能舒緩深埋在他內心世界裡的絕望。
這一晚他要得很凶,結束的時候,修長的手臂和雙腿與她抵死教纏,毫無間隙的將她緊裹在懷裡,他們就像緊緊依偎的兩個孩子。
等她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她起身望去,就見他背對著她,裹了一件睡袍,他沒有回頭,說了一句話:「陌陌,我隱瞞不下去了,希言,因為她而死,那場車禍,是蓄謀!可是,我明知道如此,還是把她送走了!!」
她只覺得心中兵荒馬亂,就像突然踩空了一樣,心跳的驟然劇烈。
「要怎樣,我聽從你的判決,我不想再隱瞞了!」說完,他沒有回頭,僵直了身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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