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澤銘安排了人去交電話費,之後跟盧克凡在家裡談了一會兒.:
他低聲交代:「把牛小寶關一天一夜,無論她怎麼喊都不要理會!屋裡放一盆冷水,那什麼藥她怎麼給陌陌用的,怎麼給她用上!」
「澤銘,萬一出人命怎麼辦?」盧克凡有點擔心。
曹澤銘眉頭一挑,沉聲道:「所以要你親自看著,不要出了人命,為這種人搭上我們自己的人命,太不值得了!但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手段我一定要用!」
盧克凡瞭解曹澤銘,自然也明白了他的心情,聽林銳說了在麗水找到喬以陌的時候她的狀況,那樣的場景讓林銳和在場的人都驚呼不已,曹澤銘那樣愛喬以陌,他們幾個都是知道的,所以曹澤銘對牛小寶用霹靂手段,他們也都理解。盧克凡最後點了點頭:「好吧!」
盧克凡走後,曹澤銘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燃了一支煙,視線落入眼前客廳裡的一盆綠色的蘆薈上面,那是陌陌買回來的,牆壁上燈光的開關四周貼了可愛的卡通貼圖,那也是出自喬以陌之手。她讓他們的家溫暖而柔和,她對他包容信任。而他在最關鍵時候的決定深深地傷了她,即使誰都沒有說出來,也知道如此!
他斂了一下心情,站起來,看了看手裡還未燃盡的煙,隨手把它熄滅,丟進了一旁的煙灰缸,這煙灰缸是陶泥的,帶了點尼泊爾風情的感覺,也是陌陌買的,他決定眼睛有一剎那的濕潤,然後,緩緩邁步朝主臥室走去。
抬手轉動門把推門進去,他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似乎真的睡著了。
他輕輕地走過去,行至床邊,在床沿上落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蛋。
這張小臉越來越瘦,手上被紗布包裹,胳膊上也是,蒼白的容顏,緊皺的眉宇,習慣性的隱忍,唇角在睡著的時候也是抿緊的。
他什麼時候見過她真正的大笑的樣子呢?
呃!
有的!
是在她照顧顧風離的女兒的時候吧!似乎,只有跟小孩子在一起,她才真的開心,才真正的會大笑,看起來沒有煩惱。
是的,成人的世界裡有太多的無奈和悲哀,她一心嚮往的寧靜,卻總是事與願違,不能如意。
緊抿著唇蒼白著容顏的喬以陌,渾身是傷也沒有在那樣的時刻跟顧風離混亂的喬以陌,這樣的一個喬以陌,讓曹澤銘看的莫名地心悸。而這一身的傷是他帶給她的!牛小寶,倘若一開始沒有招惹,又怎麼會帶給陌陌這樣的傷害呢?
忽然覺得口中苦澀,心中更加的苦澀。
整個空間安靜無比,只有彼此的喘息聲。
他緩緩地低下頭去,唇親了親她的臉蛋,輕聲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陌陌,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失望了!可是請你相信我,會找到妥善的處理方式的,好嗎?」
床上的人似乎身體一僵,不知道是沒有睡著,還是被他的話驚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的一瞬間,表情脆弱而委屈地讓他心顫……
女人柔弱的時候最美,沒有防線,楚楚可憐,她睜著一雙黑白粉的大眼睛,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什麼都不說,只是這樣安靜地盈盈流動著光彩,卻如同令人炫目的黑曜石,散發著醉人的光華。
曹澤銘沙啞了聲音,啞聲道:「相信我好嗎?」
喬以陌瞪大眼睛望著他,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怔忪了一瞬間,看著喬以陌那雙純淨的眼睛,又看了良久,似乎確定了她是真的相信她,而後笑了,人一瞬間也輕鬆了很多。
「餓了嗎?」曹澤銘問。
喬以陌搖搖頭。「渾身無力,軟綿綿的,想要睡覺,可是睡不著!」
「是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剛才也只是睡了一小會兒,睡睡醒醒,一直睡得不是很死!」
「還是我吵到你了,睡吧,到了晚飯時間我叫你吃飯,現在我出去一趟,買點菜,然後回來給你煮你愛吃的!」
「嗯!」喬以陌點點頭。
曹澤銘離開後也只有十五分鐘吧,有人敲門,喬以陌拖著沉重的身子去門口,看到門口站在一個人,正是遲雲的助手,小孫。
喬以陌打開門,面對著小孫,面無表情,問道:「有事嗎?」
小孫手裡一個花籃,遞給喬以陌:「聽說你受傷了,夫人派我給你送個花籃過來!」
喬以陌看著他手裡的花籃,冷聲一笑:「替我謝謝夫人,不需要,我對花粉過敏!」
「哦!」小孫也惱,「那算了,夫人一片好心呢!」
「你可以回去了!」喬以陌根本也沒有打算讓他進門的意思。
小孫卻說:「喬小姐,夫人還有話讓我轉告你!」
喬以陌一怔,也沒有打算讓他進屋。
小孫又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去說吧!」
「有話就在這裡說吧!」喬以陌對這個小孫一點好感都沒有了,所以連這點禮貌也不打算給他了。
小孫見她如此,倒也沒有糾結,輕輕一笑道:「前天夫人突然有點懷念農村的生活了,我們去了一下喬小姐的老家,見了您的侄子,你孩子真聰明」
話說到這裡,似乎故意頓了下,喬以陌瞬間聽明白了小孫這話裡的含義水去後交。
她的心咯登一下子狂跳起來,視線與小孫的相接,她的心顫抖了一下,對小孫道:「那我也要謝謝遲阿姨了,一直這麼關注我!不過她好像忘記了一點,我並不是喬家的人,喬家對我也不是格外厚愛。」
這下子輪到小孫一怔,繼而他笑了起來:「喬小姐,據我們所知,您並不是不重情義的人!」
這話,是在威脅自己的,拿喬家的未來威脅她,喬以陌的心都被氣的顫抖了,卻又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小孫,你家裡也有兄弟姐妹吧?」
「喬小姐,我是孤兒!」小孫語氣十分自然,「什麼親人都沒有了,多虧了夫人,沒有夫人,就沒有我的今天!」
喬以陌聞言,不在做聲,這個小孫擺明了為遲雲效力,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輕輕一笑,然後關上了門。
小孫站在門口,輕輕地一笑,轉身,提了花籃,把花籃放在樓道裡,然後朝電梯走去,只是,人剛到拐角,就被站在那裡的高大的男人的身影嚇住。
他一愣,很快就自然地喊道:「少爺!」
站在拐角處的人正是曹澤銘。
他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眼底都是深邃,似乎蘊含著一種深沉的風暴,而後,曹澤銘輕輕地一笑,一瞬間,那股子風暴消失於無形中,他走了過來,伸手輕輕地攬住小孫的肩膀,頗有哥倆好的意思。
「兄弟!」曹澤銘一開口的語氣很是親暱。
小孫卻驚悚了一下,呵呵一笑道:「少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到我媽身邊也就五年不到吧?」
「少爺記性真好!」小孫只能這麼說,他自己似乎也沒有想到曹澤銘會突然回來,到底是巧合還是他已經有了防備,一時間,小孫也不好判斷。所以,他只能賠著笑:「是的,我到夫人身邊工作四年零八個月了,來的時候少爺已經出國了!」
「今年二十七了吧?」曹澤銘笑米米地問他。
小孫側頭看了看曹澤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點頭。「是的!」
「我二十八!」曹澤銘道:「到了年也才二十九!咱們只相差一歲哦!」
小孫笑笑,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曹澤銘的意思。
曹澤銘又道:「我媽快五十了吧!」
小孫道:「夫人看著還是很年輕的!」
曹澤銘輕輕一笑,「看著年輕,顯得年輕實際上不年輕了!對吧,小孫!」
「這個倒是!」小孫點頭稱是,還是不明白曹澤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曹澤銘又道:「你說,我跟我姑媽我們娘倆誰活的會久點呢?」
小孫一下子明白了曹澤銘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遲雲已經老了,以後是他的天下,他將來有的時間收拾他,讓他倒戈!小孫不得不佩服曹澤銘的睿智,他道:「少爺是夫人的全部,夫人對少爺最好,最疼少爺了,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少爺好!夫人會長命百歲,少爺也會長命百歲!」
曹澤銘撲哧笑了,手一上滑,捏了捏小孫的臉,很輕佻的動作,語氣卻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拍馬屁的人,在古代要被五馬分屍的!是個爺們就站准隊伍,方能值得人尊重!我和我姑媽要活不到一百,你可慘了!」
小孫臉一變,繼而一笑:「少爺真會開玩笑,這是我由衷地希望!」
「我知道你的一片忠心,當然了,小孫可不是會怕馬屁的人!」曹澤銘倒也不生氣,然後扯了扯唇,「對了,你那個大學時候的女友,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羅亞,是吧?」曹澤銘的語氣十分的坦然,好像把小孫當做了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可是,一時間,聽到這個名字,小孫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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